龍王從華美寶座上站起身來,背過身去,聲音毫無波動:“裴生,你是否還是之前的想法?”


    白蓮,還有一眾牛鬼蛇神,嗬嗬。


    裴生抬頭望著高台上的龍王背影,不假思索道:“是,晚輩隻求琴兒。”


    龍王轉過身來,看著台下裴生,眼睛微微眯起,這一身好皮囊的內裏怕不是一個老妖魔,演的如此神態。


    一想到這裴生的神魂可能是個老頭子,龍王就一陣惡心,居然還對自己的寶貝女兒打起了心思,真欲翻手拍死。


    “你可知你麵前的這位是誰?”龍王周身寶光散發,頭頂寶冠垂下金色霞光,讓人看不清神態。


    “方才來時聽得古先生說,麵前這位該是瀾江龍宮大太子了。”裴生的聲音在大殿上顯得不卑不亢,正人君子。


    “那你可知,我這侄兒此次是來求取琴兒的。”


    “這,晚輩一片赤誠。”


    裴生巧妙地耍了個聰明,自己的身份不過一凡人書生,怎可能與這瀾江龍宮地大太子比身份,比背景,便是連能力也比不過,還是如此迴答妥當些。


    裴生心知這次任務怕是有困難了,須得龍宮暗子出手相助。


    “我名為敖乙。”英文青年端起一杯酒漿,嘴角噙著笑意,眼神帶著一股莫名的意味,示意裴生舉杯共飲。


    “在下酒力尚淺,見諒。”眉頭一皺,裴生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看著下方二人,龍王有些頭疼。


    該如何處置此人,是將計就計還是引蛇出洞?


    不對,吾堂堂濟水龍王,縱橫天下千餘載,何曾如此猶豫不決。


    龍王心中一番思索,突然靈機乍現,發現自己卻是被此事迷障了,如今怎麽變得如此優柔寡斷起來了。


    “哈哈。善!”龍王兀地仰天長嘯,整座水晶宮都被震動,裴生靈覺一頓震撼,躁動不安起來。


    “敢問龍王,有何喜事。”


    “你說呢?”龍王散去寶光金霞,露出麵露,暢然一笑。


    隻見其展開大袖,朝著裴生一揮袖子,八尺有餘的裴生竟化作米粒大小,被吸入黑洞洞的袖口。這正是袖裏乾坤,極為罕見的大神通。


    “恭喜叔父,破了劫障。”敖乙將場中變化一一看在眼中,大能者渡劫,必遭天妒,有人劫,天劫,魔劫。本來以自己對叔父的了解,根本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假意辭色。


    “不。此劫障怕是應在琴兒身上。”龍王麵露憂色,這人劫本是對渡劫者心中的執念而發,龍王心結猶在,未曾圓滿,所以遲遲不肯渡劫。


    此番卻也未告知敖乙實情,這劫障是應在敖琴的母親身上。


    “不知表妹對這書生是否情深?”敖乙也是一陣頭疼,表妹的性子自己自然清楚。不過自己是父王派來助叔父一力的,眼前還得自己出力。


    “這個,大概是沒有的,隻是凡間的書生話本看的多了。”龍王仔細迴想,自家女兒不過才化形二十餘年,按照人類的方法來算,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少女情懷總是春,須得讓她清醒一會。


    看向下方的敖乙,儀表堂堂,修為也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龍王覺得這件事情該交給這位優秀的侄兒來辦。


    “侄兒,丹成數年,修為穩固了吧。”龍王重新坐下,麵含微笑,對著敖乙也壓了壓手掌,示意他坐下說話。


    “迴叔父,修為已然穩固,說起來,還得多謝叔父送來的寶丹,否則定是還需數年才能穩固。”敖乙覺得這件事情也不難辦,表妹性子傲嬌,也是真性情。若是直白的告訴其真相,少不得大鬧一場,然後鬱鬱寡歡。女人的事還得女人解決,把表妹接到瀾江去,讓家裏那位解決不就行了嘛。


    看著眼前的叔父似乎還想再繞一兩圈,敖乙抱拳道:“叔父,表妹的事我覺得是當告訴她實情,不若將表妹接至瀾江,我家夫人甚是善解人意。”


    不行,這位侄兒想的有些簡單了,現如今不知多少人盯著濟水呢,不妥啊。


    “侄兒,不需如此。來人。”


    龍王心中一動,自己卻是還有數位妾室,此事交給她們再好不過了。


    當下出來數位侍者,“王上。”


    “小公主可還在殿外?”


    “迴王上,公主似乎往玉娘娘處去了。”


    龍王心中微動,“敖乙,此人交與你了,好生處理。”


    終究是頭疼,將袖中的裴生丟出,又拿出一根珊瑚簪子,這簪子靈光流轉,好似天成,正是一件法寶。


    “此簪善破神魂,此人神魂有著真人禁製,你可用此物巧妙破開,若是其內神魂真是一老魔,我定將其投入八景宮燈,煉作燈油。”想到這裴生一直以來的行為姿態,若真是一不知羞恥的老魔,龍王惡寒不止。


    “是,叔父。”敖乙接過法寶,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裴生,暗自皺眉,仔細思慮,該準備怎樣的修辭。


    “你在此稍等。”龍王安排完諸多事宜,直接消失在殿中。


    “你們退下吧。”敖乙揮手讓侍者退下,來迴踱步,該如何是好。


    ......


    錦官城,天將明,城內紛爭卻還未平息,時不時的有人騰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欲要逃走,又有一道飛劍襲來。或是有人欲要遁地逃走,結果另一位修士指土成岩。


    鬥法仍在繼續,餘道伏在驢背在街巷中不斷穿梭,便是胎動修為,也被顛倒的頭暈不止。


    感覺道身下老驢體溫愈來愈高,全身毛發甚至要沁出血液,餘道心知,這頭老驢怕是不能在跑了。


    “停下!”餘道低聲喝道,然而身下老驢渾然不覺,眼睛上布滿紅色的分泌物,不知是血還是什麽物什在驢臉上流了兩行。


    察覺到老驢已然不清醒了,餘道翻起身來,猛地往後勒其脖頸。“歐爾,歐爾。”隻聽得驢子的氣管中仿佛注了水,嘶啞無比,空氣中更是彌漫這一股血腥氣味。


    老驢身形緩緩止住,向前走了幾步,轟然倒在地上。餘道也順勢滾了下來,看著不斷喘氣的老驢,心中湧上一絲悲涼,穿越而來,還從未被人追得如此像一條喪家之犬。


    “你跟了我也兩年了,今日盡力而死,多謝。”言畢,看到一旁的院子虛掩,努力翻將進去。


    正是一許久未有人居住的房子,布滿陳灰,隻是走到裏屋,餘道警覺起來,像是有人打掃過。不過看到其中桌椅,卻又蒙上了一層輕灰,不禁鬆了口氣,正好,有一套粗布衣服,門前有一蓄水的大缸,也不管這水是否幹淨,將身上的血腥味祛了再說。


    若是楚申在此,定會直唿,直娘賊,竟然偷小爺的衣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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