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他之前試圖撮合給師姐的修真界第一仙子明炎真人,也無法配得上這樣一副仿佛被冰雪雕刻般的極盛容顏。


    既然師姐說了她對明炎真人無意,那麽那位雙修對象一定不是明炎真人,而是另有其人了。


    可明炎真人已經是公認的俊朗哥兒,若連他站在師姐身邊都覺勉強,這修真界中還有哪個男修能夠資格做他師姐的雙修對象?


    空玄真人隨手扯了一個蒲團過來,坐在了師兄對麵,陷入了一場注定找不出答案的思索中。


    沐言靜靜地看著自己師弟眉頭越擰越緊,直到都快打打結了,師弟才終於憋不住了一般,遲疑地開了口,語氣中含著不容忽視的複雜之意:“師姐……可曾注意到三日前曦和真人的言語?”


    此時,剛到了自己客居院子中的曦和真人不知為何忽然從脊背上竄出一股寒意,那寒意來的沒有任何緣由,又極快地褪去。


    他皺起眉,將手肘擱在了冷硬的石桌上,伸手揉了揉額頭一側的穴位,不大明白自己為何會頻頻走神。


    好友端著一壺從房門中走出,將尖嘴的細長酒壺放在了石桌上,見他這幅模樣,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曦和真人無奈道:“不知道,方才忽然有一陣愣怔,隻是檢查了一遍似乎也沒有什麽差錯,”


    好友給他斟了一杯酒,十分不正經地調笑道:“難不成是又被人在背後罵了?”


    自從曦和真人這個沒什麽卵用還特別招人恨的能力暴露後,修真界中在背後紮他的小人的修士可一直沒少過。


    曦和真人翻了個白眼,端起桌上的酒杯細細抿了一口,沉浸在醇厚甘洌的酒香中,不再理會好友的玩笑。


    ……


    聽到空嶽真人吞吞吐吐的問題,沐言漆黑的眼珠微微動了動。


    空嶽真人放在膝上的手比不自覺地收緊了一些,緊張地等待著師姐的反應。


    原本像是這種隱私性的問題,是不應該輕易同旁人問起的,有個雙修對象也沒什麽稀奇的,況且較真說來,雙修也是無數修煉法門中的一種,也無甚稀奇的。


    然而這種稀平常的事,一旦放在他那北域冰原還冷的師姐身上,就瞬間生出了許多無法忽視的違和感來,讓人不得不在意。


    沐言動了動嘴唇,倒是比他要坦然許多,一開口就說出了讓他驚駭無比的話語:“我已有道侶。”


    空玄真人沒有料想到會聽到這樣坦然而信息量巨大的迴答,整個人都陷入了詭異的呆愣之中。


    道侶這個詞的分量是很重的,因為雙修對象可以同時有很多——當然他師姐絕對不是那種人——但道侶,隻能有一個。


    “師、師姐……”空嶽真人艱難地將理智撿迴來,喉結艱澀地滾動了一下,問道:“師姐的……道侶,是誰?”


    他說到那兩個字的時候,聲音輕而飄忽,似乎仍處於難以置信中。


    他就是想不明白,師姐鮮少與人交往,每次出宗也都是為了正事,那麽這個道侶,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他頓了頓,壓下心中因為丟了白菜而產生的不虞之意,十分貼心小棉襖地補充道:“既然師兄已經將對方認定為道侶,不如盡早將合籍大典辦了。”


    看大典上那些渡劫老祖們的反應,他們八成都注意到了曦和真人搞出來的動靜。


    一件秘密若是被除當事人之外的兩個以上的人知曉,就不能再被稱為秘密了,況且他師兄的這一場渡劫大典,修真界中除了北域的幾位魔尊外,所有的渡劫修士都來了,遠遠不止兩人,想必這一場動靜,很快就會鬧得修真界人盡皆知。


    說來還是怪曦和真人,睜著一雙妖眸沒事亂看什麽!看出了不得了的東西也不知道小點聲,他師姐幾百年的清譽,眼看著就要毀於一旦了!


    而師姐的眉頭已經嚴肅地皺了起來,似乎是有什麽為難之處,他道:“他……身份有些特殊,我暫時不能告知於你。”


    空嶽真人的眉頭皺得比他還要緊,或者說,自從進了師姐的洞府中後,他這眉頭幹脆就沒解開過。


    他身體朝著師姐傾斜了一些,在心中細細思索著到底有什麽事情,是被他忽略了的。


    他在記憶中一寸寸搜尋著,忽然想到,二百年前師姐出席另一位老祖的渡劫大典時,被明炎真人主動求愛,當時曦和真人也是在場的!


    可當時曦和真人並沒有什麽反應,直到兩百年後再見,才忽然脫口而出了自己的發現,可見他自己也是對此驚訝非常,說明兩百年前,應當還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的。


    問題就出在這兩百年間。


    事情不可能是在宗門內發生的,師姐在宗門的時候,別說走出望月峰了,甚至連出自己洞府的次數都極少,整日隻知道潛修,哪有時間和機會去和人雙修?


    所以一定是在出宗的時候——


    而這兩百年間,他師姐一共離宗過兩次,一次是去到南方海獸聚集之處去取深海巨鰩的內丹;一次是去到北域極寒之處取天地至寶無相寒蘿,這兩次耗費的時長都不短,完全足夠兩個陌生人,不,甚至是兩個陌生的種族萌發一場全方位的身心交流。


    空嶽真人將身體直迴來,揣摩道:“師姐,你那位道侶,是妖修……還是魔修?”


    “……”沐言心想她這師弟也不是個傻子,也勉強算是猜對了一半,不過好在她對象是個精分,還有個根正苗紅的天極宗弟子的身份擺著呢,所以她反駁的毫不心虛,冷靜淡然道:“師弟想太多了。”


    猜想盡數被駁迴,空嶽真人麵頰上又浮現出困惑的神色,隻是線索太少,他也實在難以想出別的,隻好遺憾地放棄。


    他似乎是想通了,眉頭也不再皺著,語氣平緩道:“師姐不必憂慮,就算真的是妖修或是魔修也無甚關係,總是有法子遮掩一番的,還是先把合籍大典辦了比較重要。”


    沐言:“……”


    仙道第一大宗的宗主,正在教唆本宗長老將魔修道侶偷渡到宗內,還要辦合籍大典,這要是傳了出去,實在難以想象仙修眾人會有什麽反應。


    不等她接話,空嶽真人繼續道;“對了,那人品性如何?修為如何?家世如何?出身又如何?最主要的是,對師姐如何?”


    沐言被他一連串的話問的頭暈,道:“都好……師姐不是無知幼兒,你且放心,等到時機合適時,自然會告訴你的。”


    嗯,等到廖葉舟這具身體升到大乘期,能不被他師弟一巴掌拍死,應當就差不多了。


    空嶽真人和師姐談了一番後,感覺身心舒暢,心中鬱氣一掃而空,嘴角勾著的平和笑容也是真心實意的。


    他其實並介意師姐有道侶,不然也不會起過想要撮合師姐和明炎真人的心思了,隻是不願意被師姐排除在外,連有道侶這種事都將自己瞞得死死的。


    看到大師侄在靈田中勤懇勞作的身影,心情愉悅地空嶽真人忍不住揮了揮手,問他:“師侄怎麽有雅興侍弄靈草?”


    廖葉舟道:“是三師弟的,他最近身體不大舒服,師侄幫他照看一下。”


    空嶽真人也知曉不久前自己的那個三師侄衝撞了明炎真人的事,點點頭:“你倒是有心了,不過這都過了十幾日了,他……還沒好全?”空玄真人說著從儲物袋中摸出一瓶靈藥,“讓他好好修養一番,別落下了什麽隱患。”


    廖葉舟接過靈藥:“多謝師叔,師侄會轉告他。”


    空嶽真人沒再提這一茬,他召這個大師侄過來,是想問另一件事,“你與你師尊去同去北域時,可曾與她長時間失散過?”


    大師侄微微一笑,原本就俊秀靈逸的麵容顯得更加柔和,他搖搖頭,誠實道:“隻有在無相寒蘿盛開時,情況危急,曾與師尊分開過數日,往後一直形影不離,不曾分開。”


    數日?


    難道這短短數日間,事情竟然就已經如此迅速地發生了嗎?


    空嶽真人眼底不動聲色地劃過一縷暗芒。


    似乎不大可能,修士雙修要想有效果,一般都是半個月往上,一年三年的更是尋常,幾天的時間,還不夠雙修兩方來上一個循環的。


    況且按照師侄所說,那幾天正處於搶奪無相寒蘿的關鍵時期,師兄應該也沒什麽閑暇時間去人相聚。


    那就是在南海的時候了,那次師姐在南海待了整整四年才帶著深海巨鰩的內丹迴到了宗內,而且是獨自一人,在那段時間中發生了什麽,除了他師姐本人以及可能存在的另一個人外,誰也無從得知。


    這樣想著,空嶽真人覺得自己應該是從這個師侄身上打探不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了,於是將話題繞開,又關心了一番廖葉舟的修為,就離開了望月峰。


    廖葉舟等他離開後,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麵無表情地將用來裝模做樣的小鏟子往靈田邊一扔,就耷拉著眼迴去找師尊了。


    通體漆黑的小鏟子正巧落在了那株前不久剛逃跑過一次的靈草旁邊,靈草抖了抖身體,剛長出的、稀稀落落的形似眼睫毛的黑色花瓣又被它自己抖落了幾瓣,顯得更禿了。


    靈草拖著自己禿了半截大腦袋往旁邊挪了挪,又重新耷拉在那裏不動了。


    它已經貼到了靈田最邊緣的位置,那形似眼珠的花盤都被無形的“屏障”擠的扁圓了起來。


    這株靈草就這麽立在挨著結界的位置,和靈田中的其餘靈草都有著一段距離,顯得十分弱小、可憐、又無助。


    自從有了這個結界以後,那個心狠手辣一直摧殘它的年輕修士就很少來了,隻是無情的嘴臉還是沒有絲毫改變,每次來不是不懷好意地給它澆水施肥,就是為了剝削那點它好不容易攢下來的汁液,真是草生不幸。


    照這樣下去,它什麽時候才能催化出雄蕊擺脫單身呢?


    一陣風冷冷清清地吹過,靈草將頭垂的更低了。


    五十年一晃而過。


    對於修真者而言,幾十上百年的時間也不過是一場閉關的事。


    這五十年間,除了傳言中那似乎修了無情道的空玄真人疑似有了曖昧對象這件事引起過一場軒然大波之外,就沒有什麽大事發生了。


    仙道和魔道還是井水不犯河水,一方盤踞中原,一方位居北域,偶爾會有些交集摩擦,但沒有什麽大矛盾,還是和往常一樣。


    據說北域極寒之地的琉焰魔尊又是五十年沒有迴自己的宮殿,不過這位神出鬼沒慣了,幾十年找不到人影實屬常事,恐怕要再消失三百年才有討論上一番的價值。


    而空玄真人又閉關了,五十年沒出天極宗也不是什麽稀罕事,畢竟修真界誰人不知這位平生最喜閉關修煉,一閉一兩百年也沒什麽好稀奇的。


    隻是,在那一場空玄真人疑似已經和人有過一腿的流言傳出來後,有不少人都暗搓搓地等著後續:空玄真人閉關幾十年,她那雙修對象就一點不急?


    ——又或許是,在空玄真人閉關之之前,就已經和那人散了?


    這實在不能怪修士們思想不端莊,整日盯著人家身上的一點緋聞不放,因為對於大部分人而言,修真生活實在是太枯燥無聊了。


    雖然天道說修煉一途要意誌堅定耐得住寂寞,但也不能一點調劑都沒有,所以在缺乏娛樂項目的情況下,八卦也是修士們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隻是五十年過去了,修士們還沒能等到空玄真人出關,就發生了另一件吸引了極多關注度的事件。


    修真界玉靈宗的明炎真人,與一位大乘後期的修士結為了合籍道侶!


    這實在不能怪修士們思想不端莊,整日盯著人家身上的一點緋聞不放,因為對於大部分人而言,修真生活實在是太枯燥無聊了。


    雖然天道說修煉一途要意誌堅定耐得住寂寞,但也不能一點調劑都沒有,所以在缺乏娛樂項目的情況下,八卦也是修士們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隻是五十年過去了,修士們還沒能等到空玄真人出關,就發生了另一件吸引了極多關注度的事件。


    修真界玉靈宗的明炎真人,與一位大乘後期的修士結為了合籍道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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