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騎士團團長今天似乎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絲毫看不出昨晚冷酷殘忍的影子,溫柔地關心完她的身體後,對著她發出了邀請:“那麽塞西爾殿下,請和我一起去加固一下結界吧。”


    在高級防禦結界的基礎上將它再次加固升級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在這裏的全部主教和聖騎士中,也隻有他們兩個的神力級別,才能相對而言輕鬆地完成這個任務。


    在加固結界的過程中,聖騎士團團長和她一條條地敘述著今早她因為身體緣故缺席的那場商議的結果:“因為有實力未知的獸人存在,所以我們決定暫且將這一次任務推後,加強防備,先將獸人的事解決。”


    也許是想到了一些糟糕的事,安布羅斯的眼神變得深邃了一些,幾乎是威脅一般和她強調:“塞西爾殿下,尤其是你,在沒有我的陪同下,決不能走出結界一步。”


    沐言乖乖點頭,反過來寬慰他:“不用太擔心我,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


    這具身體的潛力是巨大的,在原來的軌跡中,塞西爾在被教皇禁錮了部分審理的情況下都能發動光明禁術,這一次有了防備,肯定不會更糟。


    不過安布羅斯可不知道她的想法,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後不置可否道:“隻要你聽話,塞西爾,這一次我絕不允許你再任性。”


    沐言:“……”


    看來她在這位聖騎士團團長心中喜歡作死的標簽是徹底去不掉了。


    在接下來的半天中,安布羅斯一直表現得忙碌而冷靜,指揮著聖騎士們在周圍製作各種各樣的險境,為那名尋摸不到蹤跡的“客人”準備一些小驚喜。


    不過沐言看著聖騎士團團長在陽光下顯得俊美的麵容,卻在他眉眼間看到了一股掩藏的極深的陰霾。


    沐言可以肯定,安布羅斯現在的冷靜隻是強行偽裝出來的,他仍處在極度的不開心中。


    他隻是暫時將其壓抑了起來,早晚還是要將這股鬱結之氣發泄出來的。


    而這位道貌岸然的聖騎士團團長發泄的方式就是——


    沐言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趁著四下無人注意,頗有些憂心忡忡地摸了摸自己的腰。


    雖然現在她那裏已經被治療術治愈得一絲異樣感也沒有了,但是那種使用過度、一刻也不得休息的酸痛感,實在是讓人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不過在她再次成為安布羅斯的“出氣筒”之前,一個更合適的出氣筒準時地按照劇本出現在了規定好的場景中。


    獸人族不愧為蟬聯了“德蘭大陸最不願意動腦子的種族”這項評測整整十八屆的冠軍,那名估計就是獸人族長本人的獸人不僅連續兩夜來到他們的營帳外轉悠,並且在第二次的時候十分心大地一腳踩進了在聖騎士們熱火朝天地布置了一下午的陷阱中。


    精靈是天生的陷阱專家,這些經由安布羅斯指導的險境極其隱蔽並且難纏,獸人落入其中後,在裏麵掙紮了許久,直到弄出的動靜將所有主教和聖騎士都引來了,都沒能從陷阱中脫身。


    最後隻聽見一聲充滿怒氣的獸吼,一隻體型比兩個成年男人還要龐大、渾身肌肉虯結成塊的強健雄獅從陷阱中躍出,鬢毛炸開,出現在了全副武裝的聖騎士們麵前。


    看著麵前獸型幾乎是自己兩三倍大的兇猛獸人,聖騎士團團長露出了今天以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他抽出腰間在月色下閃爍著森寒光芒的佩劍,對著一旁的聖騎士吩咐了一句“保護好聖女”,就徑直朝著暴怒的獸人迎了上去。


    由於雙方都帶著火氣,所以一人一獸很快就打成了一團,並且在安布羅斯的有意引導下,兩人的戰場距離營帳越來越遠,逐漸向著永夜之森深處移動。


    沒有加入戰鬥的聖騎士們顯然有些擔心他們團長的安危,急忙詢問沐言是否要去支援。


    沐言果斷開口攔住了他們:“那名獸人很強,不過遠不是安布羅斯的對手,他既然選擇了獨自迎戰,我想你們不必過去打擾他們的爭鬥。”


    永夜之森本來就是精靈族的大本營,安布羅斯進入其中隻有占據優勢的可能;而雄獅顯然是在平坦的開闊地帶上才能發揮出最大力量的動物,森林的環境對那位獸人族長而言並不友好。


    因為團長離去前已經吩咐了他們保護光明聖女,那麽也就默認了他們暫時要聽這位聖女的命令,聖騎士是一個紀律性極強的團隊,所以沐言發話後,即使有人並不完全讚同她的話,但所有聖騎士都留在了原地。


    沐言聽著遠處時不時傳來的屬於野獸的淒厲嘶吼,目光逐漸變得悠遠。


    就讓安布羅斯好好發泄一下吧。


    等他揍獸人揍得心情舒暢了,也許今晚她的腰可以少遭點殃。


    這一夜永夜之森並不平靜。


    無數魔獸被劇烈的打鬥聲驚醒,在漆黑一片的森林中張開各色獸瞳,想要分一杯羹,但又被兩個頂尖強者戰鬥製造出的驚人威勢攝住,靠近之後又快速驚嚇地跑開。


    這些處在外圍的魔獸實力一般,根本不敢摻和這一場遠超他們級別的戰鬥。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憤怒中夾雜著淒厲的獸吼聲才漸漸停止直至消失,又過了沒多久,等在原地的沐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拖著一坨東西走了迴來。


    正是安布羅斯。


    剛剛的那一場戰鬥似乎異常激烈,聖騎士團團長身上的肩甲都碎了一個,要掉不掉地掛在身上,華麗的白金色騎士服上濺滿血跡,連臉上都沒有幸免。


    暗色的血跡沾染在他的下巴和臉頰上,再加上麵上冷漠的神情,在無邊夜色的映襯下,如同一尊俊美的殺神一般,向著他們走近。


    看到安布羅斯的模樣,在場的聖騎士眼中都不約而同地流露出一抹驚訝之意。


    雖然他們也見過團長對戰的模樣,但安布羅斯一向是一個很能控製自己情緒的人,渾身戾氣外露的那麽明顯,還是第一次見。


    走得近了,眾人發現被聖騎士團團長拽著頭發拖行的是一個成年男人,身上捆著由光明術化成的流動著金色光芒的鎖鏈。


    這應該就是剛剛的那隻獸人了,一頭深棕色的頭發和那頭雄獅的鬢毛是同一種顏色。


    安布羅斯在眾人麵前站定,鬆手將手裏的獸人扔在了地上。


    他的視線和站在一旁的光明聖女對視了一眼,眼中劃過一道暗芒,然後將視線移開,對著聖騎士們吩咐道:“遠處的戰場已經打掃幹淨,稍後你們和各位主教一起將這附近的血跡全部消除。”


    血腥味會引來魔獸,並且獸人之王的血液蘊含著力量,如果放任不管,必定會引來諸多魔獸的爭相舔食。


    雖然永夜之森外圍的魔獸實力並不算很高,但來的數量多了,也是一個大麻煩。


    和僅僅是顯得有些狼狽的安布羅斯相比,這隻獸人可就要顯得狼狽多了,渾身肌肉上全是崩裂的傷口,仍在不住地流著血,將地麵都染紅了一片。


    這名獸人的身體緊緊蜷縮著,腹部和腿上的血跡尤其多,看得出來那裏應當是有著極其嚴重的傷口。


    獸人那一雙棕色獸瞳異常明亮,兇狠地瞪視著周圍的人。


    沐言打量安布羅斯身上傷口的時候,順便掃了地上的獸人一眼。


    她的視線在獸人下腹那灘血跡上停頓了一瞬,目光中帶上了一絲遲疑,心情變得微妙起來。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這名獸人的感知異常敏銳,幾乎是瞬間就對上了她的目光,在看清楚她的臉時,那雙豎起的獸瞳緊縮,蜷起的身體也掙動了一下,很激動的模樣。


    然後當即被折迴去的聖騎士團團長毫不留情地正對著臉踩了一腳。


    獸人應該是被下了禁言術,即使是被人這麽做出了這麽帶有侮辱性的舉動,也隻能聽到他喉間發出一抹低沉的悶哼,等到聖騎士團團長那隻冷硬的靴子移開時,就連唯一勉強能看的臉也陣亡了。


    沐言把視線從慘不忍睹的獸人族族長臉上移開:“……”


    沐言檢查了一遍安布羅斯身上的傷勢。


    聖騎士團團長雖然看起來很狼狽,但實際身上的血液絕大多數都不是自己的,從頭翻到腳總共也隻有一些輕傷,隻用了兩個低級治愈術就搞定了。


    之後主教和聖騎士們將戰場打掃幹淨,就將被綁得隻能在地上不甘扭動的獸人拎了迴去,按照聖騎士團團長的吩咐,嚴加看管了起來,等待明天進行審訊。


    交代好一切事物,安布羅斯就跟著自己的光明聖女迴到了帳篷中。


    當然,在迴去之前,他還借用了一位鐵騎長的帳篷,將自己那一身沾滿了獸人腥臭血液的騎士服換掉,又給自己簡單沐浴了一下,才一身幹淨清爽地迴到了休息的地方。


    沐言看著他這一係列的龜毛舉動,切實地感受到了精靈族對獸人族的不喜程度。


    然後一進門,她就被龜毛無比的血精靈從後麵摟住了腰身,整個人瞬間被另一個人身上略顯冷冽的氣息包圍了,然後隻感覺肩膀一沉,一顆頭顱重重地壓在了她肩上。


    沐言伸手摸了摸那顆頭,問道:“怎麽了?”


    因為聖騎士剛剛沐浴完畢,所以發絲間還帶著一絲潮濕的感覺。


    血精靈用高挺的鼻尖在她頸窩上磨蹭,稍顯沉悶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答非所問道:“你是我的。”


    ……還真是沒有安全感。


    沐言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安撫道:“嗯。”


    血精靈又默默地摟了她半晌,才將沐言放開,然後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閃著金芒的東西,“猜猜這是什麽?”


    那是一個破碎的容器底座,雖然是殘缺不全的,但依舊閃爍著微弱而聖潔的光輝,被一條虛浮的暗色鎖鏈禁錮著,從而遮掩了全部氣息。


    沐言順著血精靈的意思,將那個東西接到了手中,仔細打量著。


    雖然感知不到這個東西的具體的氣息和屬性,不過看這東西顯眼的特征,再聯係一下今晚來偷襲的獸人族長,這應該是那一片落在獸人族手中的光明神器碎片?


    不過原本的塞西爾應該是不知道這塊神器碎片的存在的,所以在血精靈的注視下,沐言隻是微微搖了搖頭,猶豫道:“光屬性的法器?”


    血精靈獎勵性地在她臉上吻了一下,“答對了,這是一片光明神器碎片。”


    沐言適時地將眼睛瞪圓了。


    血精靈似乎是被她的表現逗笑了,眼中劃過一抹柔光,不過下一秒又被厭惡替代,“這就是教皇和獸人族做交易的目的。”


    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更加糟糕的事情,血瞳中煞氣更加濃重,冷冷道:“得知教皇下位後,那隻蠢貨居然想找到我繼續這場交易。”


    沐言的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


    那位獸人族長做出的事情,真是每一件都會刷新她對獸人族智商下限的認識。


    身為聖騎士團團長,安布羅斯的實力是整個大陸都有所聽聞的,在明知自己的實力不一定能超過對方的時候,這位獸人族長竟然就傻白甜地這麽帶著光明神器碎片來上門做交易?


    雖然光明神器碎片確實是一個極有誘惑力的籌碼,但聖騎士背叛契約也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那位獸人族長是從哪獲得的信心,安布羅斯會被神器碎片打動,從而背叛自己的效忠者?


    怪不得獸人這種種族雖然在實力上能排在德蘭大陸所有種族中的前列,但實際上卻一直強盛不起來。


    造物主果然是公平的,在賦予了獸人族強大力量的同時,也無情地剝奪了他們的智商。


    血精靈見她帶上了一絲不悅的表情,伸手撫平了她的眉間的痕跡,血瞳中帶上了一絲快意:“當然,那隻蠢貨已經被我揍了一頓。”


    反射性地想到獸人下腹的大片血跡,沐言很想問問他揍了哪裏,不過話到了嘴邊,她還是把這句疑問咽了下去,轉而換成了另一句:“你打算怎麽處理這東西?”


    算了,她是要和對象過夜生活的人,還是不提那種敗壞興致的話題了吧。


    血精靈微微勾唇,吻了吻她的唇角:“當然是獻給您,我的塞西爾殿下。”


    別看這隻是一塊神器碎片,但這可是被光明女神灌注過神力的神器,上麵殘留著一絲最本源的光明神力,在神明的世界中可能不算什麽,但放在屬於低級位麵的德蘭大陸,就是一股極其恐怖的力量了。


    光明聖女卻出人意料地搖了搖頭,沒有一絲猶豫地拒絕了這樣一件每一位主教都夢寐以求的東西:“放在我這裏並不安全,我認為讓我的契約騎士保管會更妥善一些,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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