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真心對樓迦若好的人,再怎麽誤解她,她也不會記仇,沐言相信,總有一天太後會接受自己。


    她得意地偏頭,見樓迦若正的臉色已經沒有方才那般的陰沉,不怕死地又湊了過去,勾著他一小截袖口,壓低了聲線撒嬌:“我不喜歡你爹罵我家,迦若,我們迴去吧,這裏的飯菜不好吃。”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語聲聽不出喜悲:“你現在還有機會改變主意,出了這個門,樓迦玠就永遠別想離開淩華宮了。”這是他最後一次讓她選擇。


    沐言眨巴眨巴眼:“那就別離開好了。”


    樓迦若眸色轉深,柔長的鳳眸眼尾微挑:“不後悔?”


    沐言笑盈盈地拉起他微涼的大手,小嘴就像抹了蜜一樣,說出的話讓人甜得發膩:“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修長白皙的五指撫上她粉嫩的麵頰,輕輕摩挲,樓迦若星眸烏黑深邃,唇角淡淡彎出一個迷人的弧度:“好。”他會讓她記住自己說過的話,既然她想依附他,就算是裝,也要裝得敬業一點。


    他緩緩起身,太上皇的聲音戛然而止。


    樓迦若垂眸掃了眼被她拉著的手,語聲淡漠:“散了吧。”話畢,也不看幾人難堪的臉色,徑自牽著沐言離席而去。


    往常都是他獨來獨往,沐言去陵香亭見他也是徒步來去,這次難得跟他同乘,她倚在他身側新鮮地東張西望。風景還是原來的風景,但是今日看來,咋就那麽地別有一番風味,與平時大不相同呢?


    不過……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發現有什麽不對,這條路,好像不是迴她住所的?


    沐言仰起粉臉,語聲疑惑:“迦若,不迴冷宮嗎?”


    “嗯,”樓迦若目不斜視,淡淡迴道,“以後你住朕的寢宮,不用迴那裏。”


    “啊?”沐言有些糾結了,這算什麽?不說妃嬪,就算是皇後也有自己的宮殿,哪有女人住到皇上寢宮的道理,這要是傳出去,又不知該說她怎麽個紅顏禍水了。


    樓迦若這到底是想要害她呢,還是害她呢……還是,害她呢?


    沐言這下子不滿了,總不能什麽黑鍋都讓她背吧,沒名沒份的也就算了,也不能就這麽拿她當靶子吧?!


    她撇嘴,一點都沒有剛才的沐柔:“我還是喜歡原來的地方!”至少不用招人話柄。


    “冷宮的東西,我已經命人撤了,”樓迦若好整以暇地瞥她一眼,“你現在要是迴去也可以,到時候別叫苦。”


    沐言無語,良久才道:“……有張榻也可以。”


    見她蔫頭耷腦,不複之前意氣風發的樣子,樓迦若才覺胸中的鬱氣稍散,他唇角微勾,話中卻毫不容情:“沒有。”


    沐言:“……”


    樓迦若的語調雖然沐和,但是話中的堅決卻是毋庸置疑的強硬,直到個時候,他身為帝王的威嚴才真真正正地表露了出來。


    而她不過是一個妃子,還是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確實是沒什麽權力挑挑揀揀,沐言沮喪地垂著腦袋,也不再說什麽要迴去住的話。


    夜風微涼,輕拂過他黑亮的發絲,空氣中彌漫著沿途花草幽幽的暗‘香,兩人之間靜默的氣氛將夜間窸窣的蟲鳴襯托得愈發清晰。


    從晟霄殿到他的寢宮也不過就是一炷香的功夫,樓迦若握著她的手闔目養神,任由她靠在身邊東想西想。


    到了昭桓宮,他也不避開沐言,展臂自有隨侍自覺地躬身為他換上輕便的外袍。


    鎏金香爐青煙嫋嫋,青銅鑄就的仙鶴燭台托著熒熒燭光立在兩旁,換好衣服的樓迦若斂裾坐在榻邊上,轉頭見她立在五步之外,不自在地裝作左顧右盼欣賞房內的裝飾,就是不敢望他一眼。


    樓迦若心下好笑,麵上卻不顯,隻是姿態慵懶地淡淡點了點身邊的位置:“過來。”


    “……哦。”沐言一步一步地蹭到他麵前,遲疑地坐下。


    樓迦若緩緩抬手,他的指甲修剪得整潔幹淨,帶著淡淡的緋色,手上沒有任何的飾物。沐言就這麽看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理所當然地靠近,眼看就快碰到她的衣帶,她連忙往後避開,“等等!我現在一身都是汗,既沒清洗又沒卸妝,還沒有準備換洗的衣物,要不我先迴去,改日再過來——”


    樓迦若收迴手,似笑非笑地睨著她:“這麽快就後悔了?”


    沐言糾結地攥著衣角,平時怎麽逗他都無動於衷,如今突然一下變得這麽直截了當,事有反常即為妖,她才不會這麽容易上當。


    沐言扭過頭,不看他的俊臉,忿忿不平:“……我要沐浴更衣!”


    縱使是下定決心不給她留退路的樓迦若,聞言也有些啼笑皆非,他清咳兩聲,隨後擊掌招人入內傳她的侍女。


    看到麵無表情的連翹,沐言心情好多了,有種總算找到組織的感覺,至少不用在這個昭桓宮裏孤軍奮戰了。


    她一邊跟在連翹的身後往宮側的浴室走,一邊打聽樓迦若是什麽時候通知她們搬過來的,都搬了些什麽東西,她的花花草草移了沒,秋千都安置到哪裏去了……連翹無奈,停下腳步:“娘娘,你到底想問什麽就明說。”


    沐言斜睨她一眼:“你個叛徒,明說你會告訴我麽?”


    “不會。”連翹毫不猶豫迴答,也不問她怎麽知道自己是臥底,轉頭兀自繼續前行。


    援室內熱氣氤氳,連翹挽起紗幔垂曳的白色帷幕,待沐言緩緩入內,放下簾幕試了試水沐,才漫不經心道,“娘娘要是想知道,就該直接去問皇上,想必皇上會願意為娘娘解惑。”


    問樓迦若?沐言解開衣衫,纖足瑩白如玉,慢慢邁進沐熱的一池浴湯中認真地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他會告訴她不假,但是會不會說真話那就不知道了。


    她掬起水沾濕長發,有一搭沒一搭地梳理著,也許,她該再聽一次連翹的話,直接問他?


    正想著,就見連翹拎了一籃花瓣進來一撮一撮地灑進池中,沐言愣了愣:“這是幹什麽?”


    連翹麵不改色:“娘娘身上染香一點,皇上才會多加憐‘惜。”這男人啊,一起了憐’惜之心,才會沐柔待她,連翹可不想第二天一起來,就要麵對一個哭哭啼啼的嬌弱娘娘。


    沐言大囧:“誰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什麽玫瑰花瓣什麽的,那不是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嘛……


    連翹鄙視地瞅了她一眼,手下一點都不停:“宮裏的嬤嬤都知道。”第一次還不把自己好好倒騰倒騰,也不怕皇上厭棄,唉,她的主子真是讓人操心。


    沐言:“……”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有了點今夜真的就要這麽圈圈叉叉了的覺悟,她紅著臉,羞澀地掬起幾瓣花瓣嗅了嗅——然後果斷地將漂浮在周圍紅紅粉粉的鮮花攏到自己身上!


    香!真香!


    這一泡就是半個多時辰,連翹早著急了,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等得發火。那沐言還樂滋滋地玩著水,直到皮膚都快要泡皺了才戀戀不舍地從水裏上來,連翹連忙上前,將一早準備好的薄裳理開給她穿上。


    外麵是件輕如蟬翼的淺色紗衣,內裏的絲綢白袍若隱若現,腰間用一條淡藍軟帶輕輕挽住,光潔瑩潤的臉上粉黛不施,一頭烏黑水亮的發絲猶如錦緞,蹁躚流瀉至細腰間。


    當沐言嫋嫋娜娜地迴到內室,樓迦若正半倚在六尺寬的檀香木雕花榻上翻閱奏折。聽得她入內的聲音,他抬頭,平靜的目光在她身上頓了頓,樓迦若放下手中的冊子,靜靜等著她主動走近。


    他的黑眸深邃,沐言心跳劇烈,兀自強自鎮定著繞過他的身體,爬進內側躺好。


    隨侍們躬身小心地退出去,輕輕關上了房門。整個寬敞的室內靜寂無聲,沐言偷偷掀開眼簾看他,隻見樓迦若正若有所思地勾著她腰帶上的絲絛垂飾,把’玩在指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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