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齊母聞言十分開心,她在齊斯晏身側坐下。“是哪家的姑娘啊?媽見過沒有?”齊斯晏輕笑著搖搖頭。


    “暫時沒有見過。”他說,“您不用著急,您要相信您的兒子。我盡力早點將她帶迴來。”這話是說給母親聽的,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齊斯晏暗暗地下了決心。


    “我相信,您要是見到了,也會很喜歡她的。所以啊媽。拜托您不要再幫您未來的兒媳婦添爛桃花了。”他貧嘴似的說。果然招來了齊母笑著過來的一巴掌,雖然隻是輕到不行的力度和玩笑的模樣。


    “你還是把人家帶迴家再說這種話吧。”齊母笑著說。


    ……


    齊斯晏沒在家待幾天就迴了蔓樺。


    這主要也要怪他母親那個同事叫小滿的女兒。最近總是來他家借著找齊母學習的由頭纏著他。齊斯晏冷著臉,又礙於母親跟她家長關係不能跟這個小滿撕破臉。


    “算了兒子,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嗎?”齊母知道後也有些後悔,可是別無他法。


    “不然你就先迴蔓樺待著吧。過段日子說不準這小滿就放棄了也說不定呢?”於是齊斯晏才提早結束假期迴蔓樺。


    不過說起來他也的確想迴來了,畢竟蔓樺對他的意義已經跟以往不一樣了。


    沐言上班的第三天正遇上齊斯晏返程。天漸漸轉涼了,她的穿著打扮卻更加時髦了。工作服裏麵穿著帶有蕾絲衣領的薄毛衣,她還剪了一個空氣劉海,幹練的短發經過修整看起來顯得她年紀愈發小了。


    “休假結束了?”見到他時她還主動打招唿。齊斯晏點點頭,也開始演戲起來。


    “因為我媽同事的女兒攻略太強勢,我這也算是出來躲難的吧。”他苦笑。沐言的神色果然有些閃動,齊斯晏檢票後匆匆進了站。


    沐言的確是介意了。她嘴角微微上揚,所以說是哪個不怕死的路人甲乙丙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搭她的男人?


    齊斯晏見到沒戴眼鏡的沐言時微怔了一下,原本他就知道她容貌長得十分精致,卻從未想過她會真的聽他的話不戴眼鏡了。


    沐言一天下來自己都覺得不對勁。她優雅高貴又溫和的模樣的確與平日不太一樣,就像開屏的孔雀一樣。


    齊斯晏做了一個夢,午夜三分他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也被人拉到了那個熟悉的小角落裏抵住。


    睡眼朦朧間,他看見了沐言秀氣的臉頰上帶著若有若無危險的笑意。“撩完就跑,開心嗎?”


    “什麽?”他聲言沙啞,一定是在做夢了。齊斯晏想,且不說沐言此時妖冽嫵媚的模樣。他……有撩過沐言麽?


    夢裏的沐言卻依舊媚人的笑著,“齊斯晏,主動來保護我招惹我,然後又一臉從容的逃離。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齊斯晏還沒清醒,他惺忪著眉眼。


    想著是在夢裏,他也沒在掩飾自己的感情,伸手將心中牽係的人緊緊摟住。


    “不是的,其實我也是有苦衷的。”他傻傻的說,“撩你是假的,喜歡你卻是真的。你相信我……”


    沐言冷冷的笑了笑:“相信你?我褲子都脫|了你就跟我說這個?”


    齊斯晏瞥了一眼沐言寶藍色的長褲更加肯定自己是在做夢了。“說老實話,其實我是一個自帶柯南屬性的人。”


    “走哪兒哪死|人的那種?”沐言好笑,齊斯晏繼續不在狀態的點點頭。


    “所以我都這樣了……你還會想要跟我在一起嗎?”他說。不等沐言迴答又霸道的將她摟緊了些,與她額間相抵。


    “不想也沒用,這是我的夢裏我說了算。你是逃不掉的,覺悟吧。”


    沐言:“……”所以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在做夢是嗎?


    ……


    沐言將齊斯晏小心的扶迴他的位置上靠好,再給他搭上棉被。剛想離開便被他拉住了手,沐言抬眸,齊斯晏一臉防備的模樣。


    “你想去哪?”


    沐言哭笑不得,“乖,別鬧~快點睡吧。”她試著掙脫他的手,卻沒能成功。


    齊斯晏一臉驕傲:“都跟你說了這裏是我的夢裏,你是我的,逃不掉的。”沐言好想哭。為什麽禁|欲係律師睡糊塗了是這幅模樣?屬性好像又崩了的樣子。


    “乖乖來我身邊坐好,我們一起睡。”他拍拍旁邊空置的位置說。沐言一直以為他每次訂票的時候買兩張位置是為了工作性質不方便與外人一起坐,卻從來沒想過還會把她坑進來。


    哄騙似的坐下,坐在這裏也好。雖是注意到車廂旅客的動向。原本想著他睡著了自己就可以離開了,卻沒想到她自己也靠在齊斯晏的肩上昏昏欲睡了。


    ……


    四點五十分,齊斯晏從睡夢中醒來。看見靠在他懷裏的沐言時他的確被嚇了一跳。


    側眸看了看睡的整齊的車廂,他彎彎唇角將覆蓋著兩人的毯子拉高了些。又用另一隻手拿出一本書,借著窗外與車廂裏微弱的光線看了起來。


    六點差一刻時沐言才醒來,她有些驚悚的望了一眼最後麵牆角上方的監|控,來不及跟齊斯晏打聲招唿就匆匆跑迴了乘務室。


    幸好海棠姐在,否則車長巡查抓到她鐵定另一半年終獎就沒了。


    匆匆整理好自己的儀表,沐言快速的解決了個人衛生再出來巡查。


    關於沐言那晚到底是怎麽睡到齊斯晏懷裏的事,兩人皆有默契的沒有再提。到站時兩人淡笑著點頭告別,沐言是為了守護中二又傻乎乎的迷糊齊斯晏;齊斯晏則是為了齊及臉皮薄到不行的沐言。


    沐言正想著,既然齊斯晏也表示對自己有意思了,他又不好意思主動跟她表白。那她是不是應該主動些?


    俗話說得好,女孩子戀愛的時候時常喜歡打扮自己。往日是為了低調,時下的高調出場也算是為了吸引齊斯晏的注意。


    雖然外麵還穿著工作服,但她日漸濃鬱的女人氣息已經遮掩不住了。她們車班乘警中就有那麽一個被沐言吸引過來的。


    每每有空,那位李乘警都會故作自然的“路過”沐言管轄的車廂,順便找她搭兩句茬。


    “小李子你這麽喜歡黏在阿言這裏,該不是喜歡上|她了吧?”閔珍撐在餐車上打趣道,“你可別說是我想多咯。我都看出來了,你就承認了吧。”


    李乘警冷漠臉的瞥了一眼八卦珍,“你八卦小蜜蜂的稱號果然不是空穴來風的。”閔珍在她們車班了是話最多的,性格外向男女通吃的性格倒是直爽。


    “唉,你又何必不承認呢?我們隊裏乘警雖然的確是有那麽幾個,但是不會那麽巧每次都是由你負責巡邏阿言負責的那節車廂吧?”閔珍抿抿嘴,她臉頰上的表情變得有一絲玩笑的鄙夷。


    “喜歡就是喜歡,直截了當的麵對自己的感情多好。掩飾什麽。”她說。正路過他們身後的齊斯晏腳下的步子頓了頓。


    喜歡就是喜歡,直截了當的麵對自己的感情……他斂眸,隻不過是喜歡她,他的確應該像個男人一樣直接的告訴她。


    “知道了,我會親自跟她說清楚的。”李乘警不太自在的撇撇嘴應聲。“我吃完了,你繼續吧。”說罷,端著餐盤起身離開。


    齊斯晏在車道裏看見了沐言,隻是他正打算上去打招唿的時候卻忽然看見了跟在她身後,穿著警衛服的男人。齊斯晏步子頓了下來,在距離他們還有一段的轉角斜身靠下,目光淡淡的瞥向快速移動的窗外風景。


    “阿言,你最近好像都沒有戴眼鏡,是去做恢複視力的康複理療了?”李乘警語氣輕鬆的側眸看著她。沐言當然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隻是她也沒打算跟他繼續曖昧下去。


    “沒有,我戴隱形眼鏡了。”她語氣自然,沒有一絲戀愛中女人的嬌羞讓不遠處的齊斯晏不自主的舒坦了許多。


    至少她還沒有跟那個乘警在一起,他還有機會的。齊斯晏思忖著說。


    李乘警笑著點了點頭,他撓了撓幹練的平頭。“阿言你長得好看,戴什麽都合適。”


    “是嗎?”沐言莞爾一笑。她目光注視著窗外,卻明顯是不聚焦的。“有人跟我說,我不適合以前的那副眼鏡,所以我就沒戴了。”


    “是誰胡說八道?”那李乘警為了表明自己向著她的心跡忙不迭就開口打斷她。“阿言你別聽她們瞎說,你很好,什麽都很合適。”沐言側眸瞥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故作不經意的挪開了些。


    “我倒是覺得他說的很對。我的確不合適那副眼鏡,應該說,我更合適一切精致的東西。那樣看起來才順眼。”她若有含義的說,李乘警像是也聽出了些名堂,臉色有些僵硬。


    乘警是個非常辛苦的工作,雖然平日裏出了在車站車廂裏巡邏,他們看起來好像很閑。但其實若真要有什麽危險或者突發事件,他們都必須第一個衝上去。


    這份工作值得尊敬,值得敬畏,卻不精致。


    “阿言,我們同事好多年了。我當然也知道你是個敏感又十分聰明的女孩子……”他勉強的對她笑了笑,“我現在也知道你是知道我對你的心思了,但是我依然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清清楚楚的對你表達出來。”


    “李銓,我們同事好多年了。你真的是我心中十分重要的好朋友。這一點絕對毋庸置疑,不僅如此,你還幫助我解決了很多事情,這些我都記在心裏。”沐言幹脆也轉過身與他麵對麵。


    “但是我們隻會是朋友,你知道嗎?”她說的特別直接。


    “就像你說的,我們共事那麽多年,你非常了解我。你也該知道我無論做什麽一概幹脆。你的心思我明,但是我很遺憾我不能做出對等的迴複。”


    “我不求你能立刻接受我,阿言。但是你不能阻攔我對你好。”李銓有些痛苦的握緊了拳隱忍著內心的苦楚。“你以往喜歡把我當做同事或者朋友看。阿言,我隻求未來你能對我換一種眼色。”


    “把我當一個列入你男朋友考察的男人看,可以嗎?”


    沐言蹙眉,“李銓,我很抱歉。”她說的很認真,“我不能答應你。我的確不能阻止你對我好,但我會接受的,也隻有同事分內的好。”


    “李銓,你很好。陽光開朗又有責任心,我也是真的不願意你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齊斯晏靠在過道轉角的牆壁上,身子抖了抖。他抬腕瞧了瞧自己的骨骼分明的手。


    沐言現在,是在給那個叫李銓的乘警發好人卡?他不禁笑了笑。齊斯晏,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膽小了?還沒親自上,就被別人的嚇到哆嗦了?


    “阿言……”李銓眼眶泛紅,“既然你現在也沒有男朋友,為什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呢?”沐言抬眸看著他。半晌她都沒再說一句話,空氣忽然安靜下來。


    齊斯晏記得。到最後他隻依稀聽見她近乎透明的嗓言說,“大概,是想保留自己最好的年紀,等他來找我吧。”


    ……


    沐言最近有些奇怪,齊斯晏這兩趟見她都不像往日一樣麵帶笑容了。反倒好像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一般嚴肅,看她的眼神也是怪怪的。總像是在放空想什麽事一般,但是沐言隻要目光瞥過去,他又會很快的側開。


    沐言得了空去問他,他也什麽都不會對她說。沐言猜想,是不是最近又遇到了什麽困難的案子,又或者是除了什麽事不方便告訴她。


    夜深人靜火車卻依舊況且況且的前行,齊斯晏帶著耳機專注的擺弄著他的電腦。甚至連沐言走到他的身前都沒有發現。


    她幽幽的歎了口氣,將手裏溫熱的杯子放在他的桌前。齊斯晏一怔,抬起頭才看見她。


    “我沒有……”他摘下耳機,還沒說完話便被沐言示意噤聲了。


    “蜂蜜柚子茶,有清肺潤喉的作用。”她壓低嗓言說。“雖然不知道你這幾天遇到了什麽事,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解決的。”齊斯晏望了她一瞬才緩緩地勾起唇對她說了句謝謝。


    看著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沐言才放下心。“這杯我請客,你不需要太在意。早點休息,晚安~”語畢,她轉身迴去。


    望著她的身影迴到了乘務室,齊斯晏又垂眸看了看手裏溫熱的柚子茶,緩緩地笑了。


    第二天到站後,齊斯晏沒有離開,而是等到車廂所有旅客離開的差不多的時候才下車。


    沐言在車門邊立崗順便幫助攙扶那些不方便下車的旅客,齊斯晏背著包出來的時候她恍惚以為他是個剛要迴學校的大學生。


    “乘務員小姐。”他下車後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喊住她。沐言一怔,轉過身無奈的對他笑了笑。


    “齊大律師有何指教?”


    “你什麽時候下班?”他爽朗的對她笑了笑。沐言有些懷疑,前不久還愁容滿麵的怎麽這麽快就恢複了?她有些防備的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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