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個男人找到之前,我們替躲在幕後的巨鱷賣命,賺的每一分錢都不是我們自己的,別人以為我們風光無限,可事實卻是隨時都能被拋棄的棋子,被追緝得如同喪家之犬。


    她叫出了那個童年時才配用的乳名,“尼雅,我們難道要一輩子這樣過下去嗎?我累了,不再幻想過什麽人上人的日子,隻想找個地方,像個人一樣活著。”


    “別那樣喊額(我),死去!”苗恨天卻不喜歡這個名字,父母死得太早,十來歲的姐妹被人販子賣出了國,輾轉在各種不堪的地方,再沒有一天自由的日子。


    無數個熬不下去的時刻,兩姐妹都以‘自由’鼓勵彼此,互相依靠一直走到今天。


    可是,時間久了,很多事情就變了,淋過無數場雨的兩人也有了不同的想法。


    “你現在想要過平靜日子了,想要自由了,當初你一心要在天蝰蛇做頭領,非要吃藥的時候,你怎麽不想?”


    跟苗翠花比起來,苗恨天其實並沒有足夠的心機,甚至野心也比姐姐少,更多是個跟隨者。


    可即便是跟隨者,也不能接受自己變成怪物,而三人變成如今這樣,都是因為姐姐苗翠花說要在天蝰蛇中立足,成為不再受人控製的工具。


    “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們不是已經脫離了嗎?隻要給出天蝰蛇在華國的勢力布置和新世界位置,劉暮自然就會放我們離開。她……跟那些人不一樣。”


    “是嗎?當初你也這麽說約瑟夫,結果呢,新世界在哪?外星人你見過?都他媽扯淡!”


    黑曼巴沒了耐心,體表漸漸浮現一層黑色鱗片,“你要是真的想走就走吧,我反正已經不可能做什麽普通人。你可以忘記,但我沒辦法,我們已經是怪物了,沒有正常人像我這樣,沒有!”


    兩姐妹的爭吵起起伏伏,這一次依然沒有說服彼此,隻是讓裂痕更加清晰。


    ……


    紅湖,是這片水域的總稱。


    枯水期,這裏會分成大大小小數十個水體,現在能看到的就是個望不到邊際的大湖。


    朝陽上行,長空與湖麵同色,粼粼波光無限延展,讓人心田跟著寬廣。


    劉暮站在湖邊,這是一塊從中間斷開巨石,麵湖的那一半滑落,形成一處四五米高的斷崖。


    魚竿末端紮進腐蝕後的石頭,劉暮坐在旁邊,手指跟魚竿一樣紮進石頭,竟然將巨石生生抓了一塊,輕輕一捏,化成一把細碎砂石,隨風飄散。


    在她與魚竿背後,是一片伏地變異草,上麵已經有數具鰻魚骨架,上麵還沾著新鮮的血液與碎肉。


    魚線微動,劉暮伸手一抬,又一條鰻魚被拉扯出水,還沒來得及掙紮,摔進草裏。


    看似普通的著地當即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咯吱咯吱一陣後,那條手臂長的鰻魚又成了光骨頭架子。


    此過程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眼看日上三竿,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這一次的鰻魚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細,按說這種大小的魚在水裏起碼能擁有超過兩百斤的拉力,可到了劉暮這裏依然是輕輕一甩魚竿,鰻魚如一條輕飄飄的黑色絲帶,依舊被扔進草地。


    “你在釣什麽?”


    劉暮斜了一眼來人,語氣莫名,“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苗恨天踩過草地,可還沒走到一半,突然覺得雙腳刺痛,低頭一看,她整個人都要不好了,直接放聲尖叫!


    “你搞什麽啊!”


    釣魚的人並不理她,劉暮繼續注視水麵,“滾過來,看到吃人草還敢走,你也是人才!”


    本來就跟姐姐苗翠花慪氣,苗恨天也不知道去哪裏好,等她迴過神來時已經看到釣魚的劉暮。


    也不知道是什麽心理,她直接躲進了灌木,蚊蟲不斷,還看了這麽久。


    見劉暮絲毫沒覺得意外,她知道對方是一早就發現了自己。


    沒辦法,雖說動作不雅,可命還是重要一些,苗恨天忍著惡心,從一條條魚骨上快速滾了過來。


    直到上了石頭,她才瘋狂拔除鑽進身體的草,如蛇的皮膚撕扯出一個個血點。


    “你是不是想殺了我?”


    苗家姐妹被賣出去時年紀已經不小,中間許多年又因為需要堅持說母語,所以一點外國口音都沒有。


    可她的話卻更讓劉暮覺得無語,“老妹兒啊,你以後做事還是別太依靠黑饕餮,我說真的。腦子不用會退化。”


    劉暮突然好奇起來,“你要不要也吃兩條?我聽說吃魚肉補腦。”


    “不需要!”幹脆扯開身上皮衣的苗恨天,惡狠狠地朝劉暮豎起了中指,“f**k u!”


    “別罵人,小心我抽你!”劉暮手一甩,一條黑影躍出水麵,尾巴在苗恨天臉上留下一道痕跡。


    摸一把黏糊糊的臉,抖衣服的嬌小美人半天沒反應過來,“你,你個……”


    以字母b開頭的髒話沒罵出口,因為接下來劉暮不斷抬起釣竿,一道道黑影飛過頭頂,仿佛青天白日就下起了鰻魚雨。


    苗恨天狠狠擦幹淨臉上的粘液,又穿上幾乎全是洞的皮衣,就看著劉暮到底要釣個什麽東西。


    草地上的鰻魚很快從幾十條漲到上百條,那些草好像‘吃撐了’,新釣起來的魚居然沒有被‘吃掉’。


    這種情況足足持續了半小時,鰻魚堆成小山,劉暮臉上的神色卻越來越激動。


    “真是空軍佬羨慕的好日子啊!”


    這厚臉皮的女人還不忘炫耀,苗恨天往湖走動兩步,魚太多,都漫上石頭了。


    “你是不是在等什麽?”


    “發現了?”劉暮手裏的魚竿幾乎要拉扯出火星子,然後在某個時刻,終於魚竿不堪重負,發出斷裂的悲鳴。


    “別急,我還有!”


    聽到苗恨天的嘲笑,劉暮解釋一句,居然真的又抽出幾根釣竿,這次更誇張,“那邊兩根你負責,快點,這可是釣魚人的極致體驗,平常人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一迴。”


    “我為什麽……”苗恨天後悔了,她就不該來,明明知道這個女人就是黑心剝削者,怎麽可能放著自己在旁邊看戲。


    可是看著兩根魚竿要被拖進湖裏,她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一把握住用力拉扯。


    同時拉上來兩條超過兩米長的變異鰻魚,苗恨天心裏的怨氣突然就消了。


    她是變異者,還是經過天蝰蛇專門訓練,並且被刑天陽改進過的,力氣和敏捷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的。


    可要同時拉起兩條魚,還是讓她覺得吃力。


    反觀劉暮,釣了這麽久,現在更是一隻手兩根魚竿,依然輕鬆無比,她不得不承認,她羨慕了。


    這該死的女人,到底強大到了什麽程度?


    “魚有電,魚竿甩高點!”


    劉暮自己不知疲倦,還不忘提醒企圖用手拿魚的苗恨天。


    “我知道!”苗恨天臉上微窘,她當然知道鰻魚帶電,何況是變異鰻魚,可她……剛剛真的忘記了。


    於是,她不得不學著劉暮的樣子,甩動魚竿,利用鰻魚本身重量產生的慣性就其脫鉤。


    看著簡單,可做起來並不順利,開始好幾條她都抖不掉,不然也不會習慣性想要用手。


    “釣這麽多魚做什麽?礦場根本沒有足夠的冰凍倉,很快就會變質。”


    在苗恨天看來,劉暮這麽精明的人從來不會做沒有好處的事情,所以這些魚絕對不可能全拿來喂食這片草地。


    百忙之中,額,神色依然閑適的劉暮歎了口氣,“唉,你哪裏懂我養你們這麽多人的辛苦啊?如果不是為了口吃的,我也不用這麽辛苦,愁啊!”


    “我們不是告訴過你天蝰蛇在南方的糧倉位置嗎?你還愁什麽?”苗恨天直覺有問題,可一雙十分妖異的瞳孔立刻帶上了薄怒,“你是不是懷疑我們給了假消息?劉暮,我告訴你,我們說的都是真的!”


    “遠水解不了近渴,你不懂。”劉暮還是一副思慮深遠的模樣,仿佛自己才是那個最偉大的人,“趕緊釣吧,一會兒那家夥來了,就搞不成了。”


    誰?苗恨天的戰鬥本能讓她快速打量四周,沒有發現第三人的氣息,才不得不問,“什麽人會來?還有你怕的人?”


    “誰跟你說是人了?”劉暮揮舞魚竿的動作突然停下,指了指水裏,“看吧,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因為釣魚活動而失去平靜的湖麵,此時兩條巨大的陰影從遠處飛速遊來。


    雖然長度不一樣,可以肉眼看長的一條起碼超過五十米,短的也有四十米左右。比起長,最寬處不過兩米就顯得不那麽驚人了。


    “這是東方龍嗎?”苗恨天也忘記了手裏魚竿的拉力,張大了嫣紅的唇,“傳說中的生物真的存在?”


    劉暮終於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帶了幾分不解,“當然存在啊,十二生肖其他十一個都有,龍怎麽可能是假的?你是不是離開華國太久了,都忘記本國的曆史了?”


    “啊?是真的……”苗恨天的腦子其實不算笨,何況還是將近三十年超出常人的經曆,很快就捕捉到了劉暮眼裏那一閃而過的戲謔,“你騙我!那分明就是鰻魚的樣子,怎麽可能是龍。”


    “哦,好像是吼,”劉暮慢悠悠迴答一句,然後就當著人的麵換了一身高密度、全包裹的潛水服。


    “我去打個獵,你看好我們的魚。”


    隔著麵罩聲音有些模糊,下一秒,在苗恨天幾乎驚掉下巴的注視下,她完美跳水,甚至幾乎沒有濺起水花。


    “這……可以拿個金牌……”


    知道說這話沒意義,可苗恨天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不會又要換老板吧?”


    說關心劉暮,那是不可能的,她沒有做老板的能力,但也不想經常跳槽,萬一又被送迴實驗室了……


    特別兩條大鰻魚後麵跟了黑雲一般的魚群,一條一口,劉暮都不夠它們分的。


    最麻煩的是,人進湖水裏,愣是十幾分鍾不見出來換氣,


    “到底要不要幫忙啊?喂,你別死啊!”


    事實是,水裏的情況並沒有苗恨天以為的必死無疑。


    一入水,劉暮就直接沉入了湖水深處。


    身上的泳衣為她大幅度降低了摩擦力的同時,還提供了超過體重兩倍的重量,讓她不至於被浮力推出水麵。


    如果有其他人可以看到的話,會發現劉暮所在的下方湖底,有著跟岸上一模一樣的草。


    它們同陸地上的一樣,茂盛生長,往四麵八方延伸開來,不知道麵積有多大。


    往岸的方向,十幾米開外,它們從湖底一路往上生長,跟陸地上的變異野草結成一片。


    “植物之間也是有信息傳播通道的,跟人類以為的不一樣,它們的信息傳播速度要快得多。”


    與大主花融合之後,徐小鳳會將自己的心得體會記錄進係統,就像寫日記一樣,並且沒有要求保密。


    而上麵這些信息,就是她眾多記錄中的一條,特別是針對變異後的植物,飲食信息變成新的飲食習慣,並不是什麽很難的事。


    劉暮手裏操刀,鰻魚群已經到了。


    密密麻麻的鰻魚如黑色的洪流,在湖底暗流的裹挾下迅速遊來。


    它們周身閃爍著詭異的微光,那是成片的電流湧動。尖銳的牙齒在微光中若隱若現,每一條鰻魚都透著令人膽寒的兇猛野性。


    劉暮以某種常人無法理解的方式連通了迴收空間和自己的肺部,這樣就保證了她在水下也能維持唿吸。


    麵對魚群,她胸口起伏讓肺部充滿空氣,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她知道這場戰鬥將兇險萬分。


    盡管泳衣的負重和水中壓力讓她行動稍顯遲緩,但魚群迎麵接觸的瞬間,她憑借著過人的戰鬥經驗和堅韌的意誌,迅速做出反應。


    握緊手中的刀,那刀身也被魚群的奇異微光折射出冷冽的刀芒。


    率先衝來的幾條鰻魚張著血盆大口,直直地向她撲來。劉暮敏捷地側身一翻,手中的刀順勢一揮,精準地劃過一條鰻魚的身體,墨綠色的血液瞬間在水中散開,與湖水交融,形成一片詭譎的迷霧。


    血腥味比在岸上更加強烈,刺激了其他鰻魚,它們變得更加瘋狂,從四麵八方發起攻擊。


    在激烈的纏鬥中,周圍因為血液過多,能見度逐漸降低。


    劉暮按照自己的計劃,一邊抵擋著鰻魚的攻擊,一邊奮力向下方那片水陸兩棲的變異野草遊去。


    然而,變異鰻魚群怎會輕易放過她,它們身軀左右來迴遊動,緊緊地追在她身後。就在劉暮即將遊到水草邊時,一條格外粗壯的鰻魚從她身後猛地躥出,一口咬住了她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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