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酒店大禮堂,擺滿了座椅,二三十桌,準備了酒水飲料,成條的香煙,碗碟擺的整整齊齊,就等著上菜。


    靠著東牆費了一番心思,掛了一個大大的顯示屏,顯示著年輕男女的照片,大帥哥笑的開懷,小美女笑的羞澀,小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眼神在發光。


    上麵是長長的橫幅,大紅色的布料,黃色字體寫著“大根先生小土豆女士的婚禮慶典。”兩麵放著大大的音響,一米五左右,一米多寬,黑黝黝的,帶著一股攝人威壓。


    大廳裏行走著男男女女,男的不用多說,穿的比較幹淨,沒什麽花哨的,大姑娘小媳婦,打扮的美美的,花枝招展,別有一番風騷。


    鐵柱坐在音響附近,旁邊放著小茶幾,擺了花生瓜子兒,煙酒飲料之類的,圍坐著一幫色狼,大勇,常老大,吳老二,白老三,朱老四,老海等人,抽著煙嗑著瓜子,對那些婆娘們指指點點,時不時引起哄堂大笑。


    聊得熱火朝天,姍姍忽的走過來,俯下身子說道“嫂子來啦。”鐵柱環視一圈詢問“在哪兒?”姍姍說道“去後麵找新娘。”大勇笑道“後麵沒有新娘,到現在為止,還被蒙在鼓裏。”


    鐵柱說道“趕緊準備,給一些提示,免得抓瞎。”吳老二說道“你說的,這是一次驚喜。”鐵柱說道“驚喜是好的,不要搞成驚嚇。”


    小慧驚慌的走過來,焦急的說道“沒通知新郎,新娘。”鐵柱笑道“這是一個驚喜。”小慧說道“瞎胡鬧,趕緊找過來,盡快準備。”鐵柱說道“皇上不急太監急。”小慧黑著臉看過來,鐵柱又說“你說的,沒空。”


    小慧說道“還有別的要緊事。”朝著旁邊揮一下,白老三識趣的起身,坐到鐵柱旁繼續說道“咋們的物資挺多,也不能這麽浪費。”鐵柱說道“怎麽能說是浪費。”湊過去嘀咕“你是後勤主管,庫房的情況,比誰都了解,那些東西的保質期不長,浪費了可惜,拿出來樂嗬樂嗬。”


    小慧說道“關鍵時刻,過期食品也能活命。”鐵柱板起臉說道“好不容易高興一次,不要掃興。”小慧不滿的說道“你以為你是誰呀,全世界都得圍著你轉。”停頓一下又說“為了高興,浪費多少物資。”


    鐵柱挑起小慧下巴,鼻孔朝天的說道“好不容易大聚會,樂嗬嗬的,笑一個。”拍掉他的手,繼續說道“趕緊通知新郎新娘,小白,你去。”鐵柱說道“別忘了,這是驚喜。”小白說道“知道,瞧好吧。”


    小慧又說“不要鬧出大動靜,小心引來喪屍。”大勇說道“嫂子不是,我都忘了喪屍這迴事兒。”小慧不滿的說道“這些個爺們兒,沒一個好的,除了喝酒,就知道找娘們兒··。”


    這時聽見陌生聲音“大哥,大嫂··。”小慧忽的皺起眉毛,直勾勾的看過去,鐵柱也沒有好臉色,翹著二郎腿打量,吳老二這個暴脾氣,立馬叫喚“誰是你大哥,盤什麽交情。”朱老四在旁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對麵的四眼仔尷尬的不行,紅著臉說道“營長對我們太好了,我們把你當成親哥,情緒激動,失了分寸。”


    鐵柱點頭說道“這話說得在理,有什麽事情找我幫忙。”四眼仔說道“我聽居民說,營長文武雙全,武藝方麵見識過了,一等一的好,這個文化方麵··。”


    鐵柱立馬來了精神,輕咳一聲說道“說到文化,多少了解一二。”四眼仔笑道“營長實在謙虛了。”吳老二詢問“馬屁拍的震天響,正事忘到腦後。”鐵柱按住手說道“老弟,淡定,咋們都是文明人,注意言行舉止。”


    吳老二扶額不語,四眼仔直入主題“我們那邊成立一個社團,請您做個見證人,方便的話,求一副墨寶。”大海立馬詢問“什麽性質的社團?”四眼仔說道“互助,交易會,外出冒險的團隊。”


    鐵柱樂嗬嗬的詢問“取了什麽名字?”四眼仔說道“叢林社。”鐵柱擼起袖子說道“筆墨伺候。”小慧實在看不下去了,湊過來說道“說你胖,喘上了。”鐵柱板起臉說道“你還別說,這方麵有過研究,一般人入不了我的眼。”


    四眼仔笑道“營長,大晚上的不吉利,再說了,這裏的氛圍也不好,明天,我上您的辦公室··。”搓著手幹笑道“營長,潤筆費方麵··。”鐵柱擺手說道“不靠這個吃飯,不要錢··。”招手說道“來來來,坐下說。”雙手抱胸,老神在在的說道“既然被你看出來啦,我就不再玩兒虛的,保證讓你大開眼界。”


    小慧重重咳澀一聲,臉不紅氣不喘的詢問“準備了多少潤筆費?”四眼仔不好意思的說道“東拚西湊三千塊,不要嫌少。”立馬掏出泛黃的信封。


    眾人倒吸口氣,鐵柱本人也被驚到了,不知道怎麽應對,小慧愣了一會兒,毫不客氣的接過去,捏一下揣進兜裏,鐵柱黑著臉說道“文化人的事情,談錢太俗,趕緊還迴去。”小慧笑道“以後有了求墨寶的,你來負責,看好你。”四眼仔趕忙起身,點頭哈腰的說道“謝謝主管信任。”


    小慧激動的往迴走,環視一圈走過去,跟前站著兩個婆娘,一個雅雅,另一個是黑頭發的小翠,不知在聊什麽,笑的很開心。


    小慧掏出信封,站在旁邊數錢,數了一遍又一遍,兩人發現了異樣,雅雅好奇的詢問“大姐,平常不是這樣的,見到白條氣的不行,今晚怎麽高興成這樣。”


    小慧慢條斯理的說道“這是老鐵賺的,賣了墨寶,寫幾個毛筆字。”數著錢嘀咕“這些人真奇怪,就為幾個字兒,花了這麽多鈔票。”小翠震驚的詢問“咋們家老鐵還會寫字?”小慧說道“反正不是文盲,能讀能寫很正常。”小翠捂嘴笑道“就他那個樣子,五大三粗的,還會寫字,那句話怎麽說的··。”小慧說道“應該是,張飛繡花,老有意思了。”


    雅雅笑道“我想見識一下,寫成什麽樣。”小翠說道“不管寫的怎麽樣,鈔票是真的。”雙手掐腰眼睛一瞪,黑著臉說道“這個錢怎麽到了你的手裏。”小慧說道“我是家裏的老大,在我手裏很正常。”小翠說道“老話說得好,見者有份,你不能獨吞。”


    小慧說道“我就是這麽想的,不止這一次,以後的潤筆費,也是我的。”小翠說道“大姐,報社那邊缺少資金,借我一點··。”小慧轉身說道“無底洞,填不滿。”扭腰擺胯的離開了。


    小翠氣的臉紅脖子粗,拿她沒辦法,旁邊的雅雅,聽話的乖乖女,派不上用場,轉身走到紅毛跟前,名字就叫小紅,對麵是娜娜,開超市那個,嘰哩哇啦說了一通,聽得眼睛都直了。


    小紅不可置信的詢問“老鐵還有這個本事?”娜娜小聲說道“我估計,官場上的不法行為,應該叫賄賂。”雅雅說道“小慧姐說了,咋們家老鐵信誓旦旦,肯定是有點本事。”環視一圈說道“過去瞧瞧。”


    小紅說道“小慧有錢,我們不能少了,一視同仁。”娜娜在旁說道“對,不給就鬧他,不答應不罷休。”


    四個女人確定方位,眼神變得銳利,邁著穩健的步伐,氣勢全開,橫衝直撞走過去,大勇等人紛紛遠離,四眼仔同樣退到一邊,鐵柱背對著四人,攤開手詢問“什麽表情,見鬼了。”吳老二湊過來,附在耳邊嘀咕“見到幾個母老虎,保重,我們走了。”說走就走。


    鐵柱緩慢的轉過身,咧開嘴笑問“玩兒的開心?”小紅詢問“你看我的臉色,開心高興?”鐵柱說道“我知道,你們想要婚禮,我也有過想法,條件不允許。”


    一聽這話眾人就惱了,氣憤的說道“給別人大操大辦,到了我這裏,各種理由,各種不容易。”鐵柱說道“太不容易了,你想想,我一個當家首領,為了麵子浪費人力物力,成何體統··。”


    小紅說道“給別人辦婚禮,什麽都有了,給我辦喜事兒,千難萬難。”鐵柱小聲說道“一般人結婚,懶得理她,管她是誰了,是吧,這位不一樣,不能寒了人心,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小翠說道“說的一套一套的,不是為了這個。”鐵柱皺眉詢問“不為這個?”小翠說道“小慧賺了一筆錢,你給的,我也要。”其餘人附和“我也要··。”鐵柱趕忙說道“這個錢不能要,遲早還迴去。”


    小翠詢問“為什麽還迴去?”鐵柱說道“文化人的事情,談錢就俗了。”小紅說道“你就是俗人一個。”鐵柱說道“性質不一樣,收了這錢,好說不好聽,壞了名聲。”娜娜詢問“你還在乎名聲?”鐵柱叫喚“這叫什麽話呢,誰不盼著自己好,說別的沒用。”


    小紅說道“對,說多了沒用,給錢,我們走人,不給,自己掂量掂量。”鐵柱氣憤的說道“你們怎麽能這樣,逼我犯錯。”小翠說道“沒本事別找婆娘,找了婆娘端正態度。”旁邊的娜娜說道“實話跟你說,一碗水端不平,我們就鬧你,你是知道的··。”


    鐵柱舉手說道“好,服了。”拿出白條唰唰寫下,眾婆娘湊過來觀摩,看著他筆體嘀咕“就這,不咋地。”鐵柱說道“你們懂個球,這是··,浪費口舌,不說了。”


    一人拿起一張白條,小紅嘀咕“一千塊,少了兩千。”鐵柱板起臉說道“愛要不要,不要還迴來。”眾人對視一眼,揣進兜裏轉身就走,小紅放下狠話“這事兒沒完。”鐵柱氣的差點吐血,心裏暗罵“敗家娘們兒。”


    ···


    小土豆夫妻,沒幾個朋友,親戚也不在身邊,婚禮準備的簡簡單單,說簡陋也不為過,四五個人,煮了兩盤餃子,四碗麵條,兩瓶酒,四個罐頭,兩個素菜的,兩個肉罐頭,三個熱菜三個涼菜,綠豆芽,黃豆芽,木耳炒雞蛋,一碟雜七雜八的涼菜,這都是朋友們一起湊得。


    正打算吃飯呢,闖進一隊人,十幾個男女,不由分說帶走了,小土豆個子不高,腳不沾地到了會場,緊張的大喊大叫,房門一開差點瘋了,不知什麽東西炸開了,砰砰聲不斷,以為是開槍了,片刻後落下花花綠綠的玩意兒,震驚的無言以對,最終變成無聲抽泣。


    大智站在會場中間,拿著話筒大喊著“歡迎新郎新娘,大根先生,小土豆女士。”咳澀一聲,拿腔拿調的說道“在這暗無天日的末世,成就兩個新人,可喜可賀,值得鼓勵,標榜,大家跟他們學習,正視內心,勇敢表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就算明天天崩地裂,擋不住今晚的狂歡··。”


    小跑著來到鐵柱跟前,遞出話筒說道“說兩句。”鐵柱起身說道“百年好合,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停頓一下又說“吃好喝好。”伸手一指前方,笑嗬嗬的說道“今晚的主角是兩位新人,重點招唿他們,把我當成空氣,不存在。”


    大智走過去,笑嗬嗬的說道“新娘,說兩句。”小土豆磕磕巴巴的說道“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說什麽。”話筒遞給大帥哥,雙眼泛著光,期待的看著,大帥哥深施一禮,緊張到顫抖,“噗。”了兩下,拍一下話筒說道“感謝營地的父老鄉親,感謝營長,感謝諸位領導,創造這樣的安穩環境,過上平靜的生活,感激之情難以言表。”停頓一下又說“我這人嘴笨,不迴說話,心裏明白,我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謝謝大家,謝謝營長,諸位領導。”


    說完遞出話筒,大智剛要就走,大帥哥忽然開竅了,收迴話筒激動的說道“感謝你給我一個溫暖的家。”深情的看著小土豆,後者聽得眼淚直流,下麵的人還在起哄“親一個,親一個··。”沒完沒了的喊著。


    鐵柱的嗓門最大最亮,兩個新人羞羞答答的貼上去,下麵的人開始嗚嗷亂叫,小慧激動的使勁捶打,鐵柱疼的齜牙咧嘴,看在新人的麵子上,咬牙忍了。


    過了一會兒,大智拿出信封,幾張紅色的紙,遞給二人說道“這是收到的禮金。”二人看得頭皮發麻,好幾萬的彩禮錢,對視一眼交頭接耳,大帥哥伸出手,拿來話筒說道“感謝大家的抬愛,這份禮太重,無法承受。”看看小土豆說道“我們打算分成三份,一份捐給醫院,一份捐給學校,一份捐給營地。”


    鐵柱擺手叫喚“這怎麽行,給你就拿著。”兩口子不再言語,這種人特別固執,打定主意,九頭牛都拉不迴來,說什麽都不管用,大智樂嗬嗬的說道“上菜,大夥兒敞開了吃,難得吃一會肉,感謝兩個新人。”下麵掌聲不斷,激動的嚎叫不斷。


    吃吃喝喝,欣賞節目,按照過年時的晚會安排,先上歌舞,後麵是二人組,能一些小品之類的,音響動靜太大啦,一調再調,一直調到半死不活,後麵的人根本聽不清,這些人不在乎這些,使勁巴拉飯菜,滿滿的肉菜,蒸好的牛肉罐頭,五花肉,羊肉,雞肉,滿滿一大盤,吃的心滿意足,酒喝的迷迷瞪瞪,小慧心疼的哭出來,可能是因為太浪費,也可能是羨慕嫉妒恨,跟這個婚禮比起來,自己婚禮太寒酸了,看見鐵柱就動手,不是掐就是拍。


    鐵柱不是好惹的,一揮手,把她們趕到小孩子那一桌,招唿小弟吆五喝六,喝酒吹牛,沒有一合之敵,有一種高手寂寞的感覺。


    鐵柱歪坐在椅子上,紅著臉說道“你們這些人太固執,我跟你們講,我沒說謊,吹牛皮,說的都是真的。”點根煙說道“我決定了,以後不說實話··。”話沒說完大叫出聲,後腦勺被人撞一下,淋了一身酒水,杯盤碎了一地,從裏到外,澆的恍惚了。


    旁邊的眾人站起來,兇神惡煞的叫喚“瞎了你的狗眼··。”脾氣暴的掏出武器,指向傻樣的服務生,美美的女生,嚇得小臉煞白。


    眾人聞聲看過來,一時之間鴉雀無聲,大智如同野馬,奔跑的著過來,這是看見有趣的一幕,四眼仔揪住了服務生,氣憤的教訓,大智趕忙詢問“傷到哪兒了?”鐵柱迴一句“沒事兒。”揪著衣領子擺手,大智轉身說道“行啦行啦,沒事兒,不要為難她,忙去吧。”


    鐵柱不再言語,起身就走,大智湊過來說道“太嚴肅了,嚇到人了。”鐵柱低聲罵道“我是受害者,關他們鳥事。”


    迎麵撲來好幾個女的,拿著手帕圍巾,七手八腳湊上來,大壯眼疾眼快,把她們擋在外麵,大智無奈的笑道“你成了香餑餑,這麽多人上趕著倒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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