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特種營臨時編成的哨兵們己經有一隊撤迴了車陣之內,站在高高的吊籃上的旗手不斷變換著旗號,向元帥車內的楊樂匯報著敵軍的情況。


    楊樂穿著一身銀光閃閃的鐵甲,從車內的了望口密切關注著前方的情況。


    “國公爺,我可以試著放一炮吧?”


    盧象升對這杆神奇的火器愛不釋手,看著前方招搖嘲諷的清軍騎兵,忍不住想放上一炮。


    “當然可以。我來教你怎麽使用。”楊樂走上前去,詳細解說了狙擊步槍瞄準和開槍的各種操作步驟。


    “對對對,眼睛看著千裏鏡,遠處的清兵是不是看的很清楚?”


    “哎呦,還真是如此。”盧象升通過千裏鏡,看見遠處的清兵跟在眼前似的。


    “瞄準了之後,食指用力勾動下方的扳機。”


    楊樂教的很認真,盧象升學習的也很認真。


    “瞄準了就開火。”楊樂給盧象升的雙耳上塞了兩塊布,自己也躲到一旁,用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隨後,“砰”的一聲,雖然趕不上大炮,但比往常火銃的聲音要猛烈的多。


    與此同時,火銃上方冒出一陣濃烈的煙霧。


    這股煙霧十分的刺鼻和嗆人。


    九平方米的元帥車內,楊樂連連咳嗽,而盧象升似乎比他更慘,原本很白的臉變得烏黑。


    盧象升自己並不知道自己的臉已麵經變成了黑鍋底,隻覺得自己的耳朵嗡嗡直響,兩條手臂一陣酸麻,要不是他的臂力強,抵住了那股強大的後座力,早就摔倒了。


    他轉過頭,露出一口白牙,哈哈笑道:“楊國公,快看呐,我打中他了!哈哈哈……”


    楊樂抬頭望去,隻見營地前麵的清騎先鋒隊一陣騷亂,一個士兵摔下馬去。


    在他的額頭上,破開了一個大洞,汩汩冒著鮮血。


    爆頭,居然一槍爆頭了!


    這一聲槍響,除了楊樂軍中的士兵熟悉這槍聲外,其他的人都滿臉驚駭。


    尤其是元帥車旁邊被楊樂‘邀請’而來的幾位將領心頭猛然一顫。


    被綁住雙手的王樸還以為是清兵打過來了,嚇得直接跪了下去。


    高起潛嚇得臉色蒼白,鴨子般的嗓子高聲尖叫:“韃子殺過來了!來人呐,快給本督鬆綁~!”


    看到這一幕,楊樂軍中的很多將領都哈哈大笑。


    楊樂看著盧象升的大黑臉,也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立即吩咐侍衛給端來了木盆。


    看著自己水中的倒影,盧象升哈哈大笑了起來,“楊國公,此乃真神器也!”


    “神器算不上,此火銃還有很大的更改空間。”


    這種來福槍一次隻能放一發子彈,裝彈時又費時費力,而且子彈的磨製也很不容易。


    一個熟練的工匠造這一支槍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這還是多人配合生產零件的基礎上。


    而且槍管需要上等的鋼鐵打造,僅僅材料就要花費數十兩的銀子。


    因此,這種槍注定不可能實現大規模裝備。如今,楊樂的軍裏總共隻有一百零三把。


    楊樂默默想到,後膛槍要是研發出來,威力會更大,剛開始的時候,他和宋應星確實研究過後膛燧發槍,隻不過實驗失敗了。


    楊樂用毛巾擦完了臉,急忙吩咐薛雲道:“傳令特種營的士兵,隻要清兵過來挑釁,來一個殺一個,一個一個給我點名。”


    “啪啪啪……”在軍營的各處,發出一聲聲猛烈的槍聲。


    陣營前方前來挑釁的清騎兵片刻間倒下了二十幾人。


    他們嘴裏嗚啦啦喊著一些髒話,大致是罵楊樂卑鄙無恥下流陰狠,背後開冷槍,敢不敢出來單挑之類的話。


    罵歸罵,清兵也不是傻子,吃了虧,立即騎著馬跑的遠遠的了。


    ……


    聽著哨兵返迴來的匯報,巴爾泰的眼珠子都瞪圓了,明軍的火器真的有那麽厲害嗎?


    聽見火銃聲,沒有看到明軍,二十多個勇士已經倒下了。


    阿巴泰終於相信了嘎達的話,楊樂部的火器真不能小覷,如果明軍一直躲在車陣後,騎兵衝上去無疑是送死,所以,他必須想一個法子。


    “牽我的馬來,本將親自去叫陣!”


    巴爾泰披掛上陣,率領十幾個將領氣勢洶洶地來了。


    他也不敢靠得太近,隻能扯著嗓子大聲唿喊:“楊國公,敢不敢出來一戰,躲在大炮後麵當縮頭烏龜,算什麽英雄好漢!”


    “你們卑鄙無恥,暗箭傷人,有本事出來真刀真槍的幹!”


    這些是楊樂手下的翻譯官按照原話翻譯過來的。


    “楊國公,讓我出戰吧?”盧象升哪裏受得了這種罵。


    楊樂點點頭,“盧將軍小心。”


    “放心吧,牽我的五明驥來。”


    很快,一匹體形高大,毛色發亮,嘶鳴直達雲天的駿馬讓侍衛牽了過來。


    盧象升猛地一提韁繩,嘶鳴聲中,他飛躍上馬,五明驥幾乎四蹄後傾騰空。


    盧象升單手抓著馬韁,另一隻手提著大刀,加上舞動的披風大氅,好一個橫刀裏麵的雄姿!


    楊樂歎為觀止,這種嫻熟的馬術,他自認再練幾年也辦不到。


    盧象升在自己陣前策馬奔跑,提刀大唿:“我大明軍!”


    “威武!”


    “我天雄軍!”


    “威武!”


    “兄弟們,隨我殺奴啊!”


    “殺!殺!殺!”


    士兵們齊聲呐喊,士氣被盧象升瞬間鼓動到極點。


    “咚咚咚……”


    隨著號鼓聲響起,一隊隊騎兵匯集到營外,最後獵獵旌旗下,匯集有一千多人。


    營外,明軍盔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戰馬按納不住的騷動,一聲聲嘶鳴聲,加上士兵們的呐喊聲,最後匯成一片金戈鐵馬的龐大氣勢。


    在營外叫陣的阿巴泰,和他的十幾個親衛將領沒想到明軍竟敢真的出戰,不約而同的吃了一驚,個個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他們不敢在營外停留太久,立即飛奔了迴去。


    “嚇跑了,哈哈哈……”


    盧象升的軍中傳出一聲嗤笑,越來越響,最後全軍一起哈哈大笑,數千人的笑聲幾乎掩蓋過了寒風的唿嘯聲。


    “薛將軍,給我牽一匹馬來。”楊樂見此,也想上陣感受一番。


    “國公爺,您還是坐鎮指揮吧。”薛雲勸道。


    “沒事,我跟在盧將軍的後麵,不行就撤,我可不傻。”


    楊樂出戰,薛雲不放心,親自為其抗旗護衛,還有五百親軍,也是緊緊跟隨在楊樂的左右。


    在楊樂身後,馬虎領著他的一千騎兵,滿臉的興奮,他們早己迫不及待想上陣殺敵了。


    在楊樂的左邊,便是宣府鎮總兵楊國柱,請命領了自己的一千騎兵。


    右邊,宣府參將張岩,領了自己的五百騎兵。


    在盧象升督標營的右側,便是山西鎮總兵官虎大威領的一千騎兵。


    “殺~”


    盧象升一馬當先,他仍是一身麻衣孝服,騎在那匹神駿非常的白色戰馬五明驥上,手中十幾斤重的精鐵大刀隻是指向前方。


    在他身後,數千匹戰馬匯集成奔騰的鋼鐵洪流,隻是滾滾向前。


    戰馬奔馳,鐵蹄聲似乎撼得地麵都在劇烈抖動。


    飛馳的戰馬上,楊樂同樣飛舞著手中的長劍,跟隨奔馳。


    他的心怦怦直跳,似乎已經很長時間了,他沒有真正身先士卒過了。


    第一次在這樣萬馬奔騰中,衝在最前麵,楊樂緊隨盧象升的身後,感覺很刺激。


    這種主將衝鋒在前的打法雖然楊樂不提倡,不過不可否認,這種打法真的很陽剛,很男人。


    在冷兵器時代,這種行為對士氣的鼓舞,也是最好的。


    以前三國的戰鬥更是如此,兩軍對峙,兩將砍殺,那邊的大將贏了,那邊決定了勝利。


    但隨著科技的發展,這種身先士卒的戰鬥模式逐漸被淘汰。


    “殺~!”


    大地似乎在抖動,數千騎兵一泄千裏,以盧象升為首,排成緊密的陣勢,往清兵陣中直衝而去。


    楊樂心中熱血沸騰,這種騎兵衝鋒,一騎當先,萬騎跟隨的情景,實在太讓人震撼了。


    那邊的清兵似乎有些騷動,巴爾泰沒料到這部明軍會如此彪悍,慌忙出兵迎戰。


    很快的,兩股騎兵狠狠地衝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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