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十八位狼牙戰士一起怒吼咆哮。


    一種千軍萬馬的慘烈殺氣從這十八個狼牙戰士的身上緩緩升起,在這一刻,十八個人和兩萬金軍之間,已經不再是獵物和獵人之間的關係,而是勢均力敵,獵物即將對獵人發起最慘烈地攻擊!


    雨越下越大。


    在雨水飛濺中,十八個狼牙戰士率先對金軍發起了進攻,十八把一米多長的腰刀在空中散發出幽幽的寒光,一場血戰開始了!


    在這片距離京城隻有一百丈遠的狹小區域裏,瘋狂的怒吼聲,淒厲的慘叫聲和戰馬的嗥叫聲混合在一起,這些聲音此起彼伏,大片的鮮血從士兵的身上不斷飛濺,中間夾雜著大片的水花,將地上的雨水染成了一層淡紅色。


    “我楊樂愧不對天,愧不對地,縱然不能活得青史留名,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楊樂瘋狂的怒吼,他手中的鋼刀一次又一次地揮出,根本不用什麽招數,敵人太多,隨便一砍,就是一人倒下。有馬虎護持左右,別人休想傷他半分!向他發起攻擊的金軍士兵不斷發出悲慘的哀鳴,楊樂就像是一個發狂的戰士,站在十八人的正前方,在瘋狂的狂嗥中,對著一波又一波敵人,發起最悲壯、最瘋狂、最兇猛的攻擊!


    幾分鍾後,楊樂身邊留下了五具金軍士兵的屍體,而狼牙營就隻剩下了五個人!而且他們人人身上帶著無數的刀傷,在拚命喘息之時,胸膛起伏之下牽動傷口,鮮血從他們身上的一道道傷口中噴湧出來,混合著雨水流下。當雨水順著衣衫滲透進他們傷口的時候,那種如火焰灼燒般的疼痛,讓每一個戰士的臉色都變得煞白一片。


    但是在這生死關頭,除了楊樂,五個人卻是咧著嘴在笑,露出一排排潔白的牙齒,他們在瘋狂的大笑!


    “哈哈哈……”笑聲震天!


    他們是應該笑,他們是驕傲而自豪的放聲大笑!


    因為,他們在這片戰場上,留下了狼牙營的名譽,留下了軍人的不屈氣節!


    豪格看著這一切微微有些動容,最後還是大手一揮,道:“繼續攻擊,徹底消滅他們,不留活口!”


    金軍迅速湧來,血戰再次開始了。


    剛剛交鋒,兩名狼牙戰士就被數支長矛插進了小腹,而他們手中的大刀也狠狠捅進了兩名金軍的胸膛!在他們倒地的位置上,騰起一大片的鮮血。


    “狼牙營,衝鋒!”最後兩名狼牙戰士吼叫著衝鋒了上去。


    亂刀分屍,鮮血染紅了大地。


    楊樂和馬虎緊緊的背靠背站在一起,他們抓著鋼刀的手都因為過度用力而顫抖,兩人的眼角都掛著淚水,在他們的身前又多了四具狼牙營戰士的屍體,而狼牙營,至此……已經全軍覆滅了!


    兩萬餘金軍圍著他們兩人,一圈又一圈,一層又一層。


    此時的他們,經過亡命的拚殺,早已經是強弩之末,全身沒有了絲毫力氣,甚至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現在他們就像是兩隻砧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份了。


    兩個人的左手緊緊握在一起,他們彼此聽到了對方的低語聲:“兄弟,保重,一路走好!下輩子……我們還要做兄弟!”


    楊樂的鼻子突然一酸,這大概是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分鍾,甚至是最後幾秒鍾了!


    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媳婦朱兮兮,還有她肚子裏的骨肉。


    願她們都能好好活著,一切安好!


    楊樂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崇禎站在角樓上,眼中充血,怒吼道:“袁崇煥這個蠢貨!為什麽不讓關寧鐵騎衝鋒?傳朕的旨意,讓他一定要把楊樂給朕救迴來!要是救不迴來,朕活剮了他!”


    命令一級一級傳達下去,袁崇煥收到命令,臉色發紫,此時,他的關寧鐵騎也處在進退兩難的境地,在重兵的圍困之下,自己突圍都千難萬難,如何讓他去營救楊樂?


    豪格哈哈大笑,前兩次都栽在了楊樂的手裏,這次總算可以報仇了!他毫不猶豫,挽弓搭箭,一箭射出。


    “噗!”


    一支羽箭狠狠地紮進了楊樂的大腿!


    楊樂悶哼一聲,隻覺得自己的大腿就像是被一柄萬鈞巨錘狠狠擊中,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大腿上傳來劇烈刺疼感,眼前金星亂冒,匱乏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楊樂反轉鋼刀,倒插進泥土,拄著鋼刀,單膝跪地,並沒有倒下去。


    楊樂雖然身體贏弱,卻有不屈服的骨氣!


    “大人!”馬虎吼叫一聲,雙手顫抖著想要舉起鋼刀,但他哪裏還有絲毫力氣?


    與此同時,多鐸急速地射出一箭,正中馬虎拿刀的胳膊。


    多爾袞騎在馬上,朗聲說道:“楊大人,馬將軍,隻要你們肯投靠我大金,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楊樂建立出來的狼牙營的作戰勇猛,多爾袞起了愛才之心。


    楊樂抬起頭,臉色蒼白,卻朗聲道:“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不和親、不投降、不納貢,這就是大明的骨氣!我就是因為這些而喜歡大明。說這番話你們不會懂,但我心裏明白,三百年以後的中國會是什麽樣子!隻要我活著,就絕不會讓你們滿人南下!中原永遠都是漢人的領土!”


    “對!我馬虎生是大明的人,死死是大明的鬼!你們想讓我和大人投降,做夢去吧!”馬虎冷哼說道。


    “殺了他們吧!”勸降未果,多爾袞臉上一寒,對多鐸說道。


    多鐸再次挽弓搭箭。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隆隆的蹄聲,煙塵滾滾,不知道有多少兵馬正往這裏趕來。


    多爾袞心中一驚,這是從哪裏來地一支天兵?


    一杆帥旗擎在一名強壯的旗手手中,疾馳的駿馬帶起的狂風卷得大旗獵獵作響,旗手雙腳控馬,雙手牢牢抓住旗杆,將杆柄插進馬鞍旁邊的一個套環裏才固定得住,那旗上隻有一個大字:“秦”!


    孫承宗居高臨下,可以看到,那鮮明的甲胄、飛舞的旗幟,分明是大明官兵。


    隻不過,這支騎兵與眾不同,騎士們手裏拿的都是一杆模樣怪異的白色長槍。


    這種長槍是用結實的白木(白臘樹)做成長杆,上配帶刃的鉤,下配堅硬的鐵環,作戰時,鉤可砍可拉,環則可作錘擊武器。必要時,數十杆長矛鉤環相接,便可作為越山攀牆的工具,懸崖峭壁瞬間可攀,非常適宜於山地作戰。


    這種白杆長槍叫做白杆槍,是明末忠貞侯、四川總兵秦良玉根據當地的地勢特點而創製的武器,而這支突如其來的騎兵便是赫赫有名、令金軍聞之喪膽的白杆兵。


    當年明軍和後金在薩爾滸一役中,明軍慘敗,諸營皆潰,東北告急,大明女將秦良玉聞之,立即派其兄秦邦屏與其弟秦民屏率數千精兵先行,她自己則籌馬集糧,保障後勤供應。


    沈陽之戰中,秦氏兄弟率“白杆兵”率先渡過渾河,血戰八旗兵,擊殺八旗兵數千人,終於讓一直戰無不勝的八旗軍知曉明軍中還有這樣勇悍的士兵,並長久為之膽寒。但由於眾寡懸殊,秦邦屏力戰死於陣中,秦民屏浴血突圍而出,兩千多白杆兵戰死。正是由此戰開始,秦良玉手下的“白杆兵”名聞天下。


    這次皇太極突襲京師,形勢十分急迫。崇禎下詔天下諸軍勤王,秦良玉接旨後,立刻帶領白杆兵,日夜兼程趕往京師,並拿出自己的全部家產作為軍餉,以補充朝廷因連年應戰而造成的軍需不足。


    兩軍迅速相交。


    秦良玉手舞白杆長矛,好似瑞雪飛舞、梨花紛飄,鋒刃所過之處,金兵不是頭落地就是手腳分家。所有白杆兵將士,無不以一當十,威猛如虎。


    見援軍到來,城牆之上明軍的猶如打了一針強心劑,精疲力竭的官兵歡唿起來。


    崇禎翹首遠望,欣喜若狂,急切叫道:“孫愛卿,前來支援的這位女將軍是誰?”


    “迴皇上,她就是老臣以前跟您提起的巾幗英雄、大明第一女將軍――秦良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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