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皇上讓他當駙馬?楊樂被這位木匠皇帝的這番話嚇了一大跳。噗一下跪在地上:“臣……不敢高攀!”


    “你為何不敢?朕說你是駙馬,你就是,怎麽,你敢抗旨?”


    “臣不敢……臣的意思是臣……不配!臣出身低微,配不上公主殿下!”楊樂說道。


    說真的,對於朱兮兮,楊樂並沒有電視上演的那樣一見鍾情,隻是略有好感而已。不然的話,如此好事,他怎會拒絕?


    “哦~”熹宗輕哦了一聲,對楊樂道:“嗯,愛卿所言有理。”緊接著,他對身旁的小太監說道:“承恩呐,傳朕旨意,賜楊樂宮中行走禦牌,授同進士出身,即日起擢升神機營營長,負責協助盧象升將軍守護京城,你帶他去神機營報道吧。”


    “嗻!”這位小太監名叫王承恩,二十幾歲的年紀,長得眉清目秀,一雙眼睛散發著精光,一看就是一位聰明伶俐的太監。


    王承恩在曆史上多有評說,他在李自成攻破北京城的那一天,陪伴著崇禎皇帝一起登上煤山(景山),崇禎皇帝吊死在山腰壽皇亭附近的歪斜的老槐樹上,而他則在殺死十數人之後,吊死於旁邊的海棠樹上。


    後來的順治帝曾親自為他的忠心護主題詞:“貞臣為主,捐軀以從。”


    所以,楊樂對於王承恩這樣的忠貞宦官也是十分褒獎的。


    “楊大人,跟我來吧。”王承恩十分和氣地說道。


    “謝皇上。”楊樂跪地謝恩,雙手接過王承恩遞過來的一塊可以出入宮禁的玉牌,然後隨著他退了出去。


    ……


    楊樂跟在王承恩的身後,出了養心殿,越過乾清宮,最後來到午門前。


    王體乾快步從午門後的陰影裏走出來,苦著臉說道:“楊大人啊,咱家可終於等到你了。哎呀~臨走之時,不是不讓你亂跑嘛,咱家差點兒都讓你連累了!”


    “王公公……抱歉了,我也不是有意的。”楊樂躬身行禮,他在皇宮裏亂闖亂走,雖然結識了朱兮兮公主,卻差點兒釀成大禍,作為楊樂的引路人,王體乾自然脫不了幹係。


    “好了,咱家奉了娘娘的旨意,在此等候你多時了!”


    “王公公,那……能不能打輕點兒?”楊樂雖然知道皇後的十廷仗處罰該執行了,但一想到被打屁股,楊樂渾身不自在。


    “楊大人,你誤會啦,公主殿下親自為你求了情,你那十軍棍暫且記下了。皇後派咱家專門過來告訴你一聲。”


    “額~不打了?”楊樂驚愕地詢問道。


    “嗯呐!楊大人呐,你真乃高人啊,第一天進宮,就攀上了公主。牛啊~”王體乾感歎著說道。


    楊樂苦笑道:“都是誤會。其實……我跟公主沒什麽的。”


    “哈哈哈……楊大人你真會說笑,全宮上下都看見你拉了公主殿下的手,還有在禦膳齋,這種事情你作何解釋啊?”王體乾拋了一個我懂的眼神。


    楊樂看了一陣惡寒,難道太監也懂得男女那些事兒?


    “好了,楊大人,咱家不跟你說笑了,還有事情需要處理,先告辭了!”王體乾施樂一禮,然後在楊樂耳朵旁邊小聲說道:“未來的駙馬爺,以後飛黃騰達了可不要忘了咱家啊……”


    楊樂聽後腳下一亂,差點兒摔倒。一旁的王承恩小太監看到後嘿嘿直樂,直到楊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止住笑意,忍俊不禁地說道:“楊大人,公主殿下可是宮裏出了名的小魔頭,沒想到竟然被你降伏了。你真是高人啊!”


    楊樂很想踢這位口無遮攔的小太監一腳,可惜王承恩早已料到楊樂要踢他,所以先行跑遠了。


    ……


    京城的五軍營、三千營以及神機營並稱為三大營,共近十萬人,分別駐紮在北京四城。


    神機營是京城禁衛軍中三大營之一,也是明朝軍隊中專門掌管火器的特殊部隊。


    熹宗時期的神機營是由孫承宗一手創辦的。


    這位孫大人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他不僅是朱由校(熹宗)的老師,袁崇煥也是他一手培養提拔出來的。而且著名的關寧防線也是他構築出來的。所以說,這位老大人不僅是一位文壇領袖,更是一位軍事家。


    王承恩引領著楊樂來到神機營,躬身說道:“楊大人,前方是軍事重地,咱家不方便進入,隻能送你到這裏了。”


    楊樂點點頭,道了一聲謝,獨自一人走上前去。


    跟門衛說明來意,楊樂在一個掌班的帶領下來到孫承宗的府邸大堂。廳堂闊大敞亮,廳上高懸著一塊“流芳百世”的匾額,下方是一把由海南黃花梨木製作而成的太師椅。


    椅子上坐著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大人,正閉目養神。


    他臉龐清廋,相貌奇偉,八字胡須向兩側張開,如同刀戟一樣犀利。


    旁邊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總兵,楊樂認得正是陝西省榆林鎮的總兵楊嗣昌。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調迴京城來了。


    楊樂進了房間,隻聽楊嗣昌嗬嗬一笑道:“楊樂,咱們挺有緣分的,又見麵了。這位就是孫大人了,你過來拜見吧。”


    楊樂單膝跪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高聲喊道:“卑職楊樂拜見孫大人。”


    聽到聲音,孫承宗睜開眼睛,他雖然年紀已老,聲音卻是洪亮:“起來坐吧。”


    楊樂站起身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


    孫承宗瞄了楊樂和楊嗣昌一眼,說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如果朝廷多出幾個像你們這樣的青年才俊,我大明何愁無望啊!”


    他的這番話,不僅是對楊樂、楊嗣昌的褒獎,更是對明朝眼下糟糕局麵的無奈感歎。


    “老大人,勿需煩惱,您放心吧,有我們這些恪忠職守、精忠報國的將士們在,大明王朝一定會重鑄輝煌!”楊嗣昌下著保證。他隱藏的意思很明白,有他在,大明王朝不敢說鑄就輝煌,最起碼亡不了!


    這也是人之常情,一位年輕的軍官總喜歡在老首長麵前說一些豪言壯語。


    楊樂暗暗讚歎,不知道楊嗣昌是自信還是自負。他略微思索,保守說道:“老大人對卑職是過譽了,卑職才疏學淺,恐有皇上所托。隻能竭盡所能,為朝廷效力,為皇上解憂!”


    孫承宗混濁的眼睛閃過一陣精光,縱橫沙場這麽多年,大明江山的情況他了如指掌,不說是危如卵石,但也差不多了。如今宦官當政,內憂外患,連他都不敢保證說一定能夠力挽狂瀾,楊嗣昌卻說能,如此這般,楊樂的話在他心裏倒比楊嗣昌高了一頭。


    他輕咳了一聲,緩緩說道:“皇上以前就跟老臣提起過,說要組建一支新軍。無奈國庫虧空,沒有銀兩支付,就暫且擱置了。如今,皇上把你們兩位招來,就是再一次萌生了此念。關於這次的新建工作,你們說說自己的想法。”


    “老大人,神機營兵良將廣,何須再組建新軍?這不是浪費人力物力和財力嗎?”楊嗣昌疑惑道。


    剛開始楊樂也有些疑惑,不過結合曆史,他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奧妙。這是熹宗皇帝的一步棋,也可以說是後路。他自知命不久矣,所以他才布下了這一手。他雖然愛好木匠,沉迷於此,但他並不糊塗,相反,他很聰明,他知道宮內宦官當權,一旦身死,宦黨如果另有圖謀,那該當如何?所以,他不得不防!於是,他決定訓練一支新軍,一支在他死後能為他的繼承人保駕護航的軍隊!


    想到此處,楊樂略微感慨道:“皇上用意深遠,卑職不能理解。不過,皇上既然讓我們組建新軍,作為臣子的,應當竭盡全力,辦好此事!”


    孫承宗摸著胡須,聽到楊樂的言語,眼睛一亮,雖然楊樂說沒有揣測明白,但從他恍然的眼神裏,孫承宗已經知道楊樂是故意沒有點破。


    自從皇上跟孫承宗說過組建新軍的事情之後,他琢磨了許久,一直到皇上身體欠安的消息傳出來,他才明白皇上的真正用意。楊樂卻是剛剛知道這個消息,他是如何推測出來的呢?


    孫承宗不得而知,但楊樂在他心裏的地位再一次攀升。他喝了一口茶水,慢條斯理地說道:“皇上的用意,我們作為臣子的不應該胡亂猜測,既然皇上讓我們新建軍隊,那我們就新建好了。至於其他的,我們也不要多想。”


    楊嗣昌聽到孫承宗讚成楊樂的說法,一愣神,稍加琢磨,才明白過來,眼前的這一老一少恐怕早已經明白了皇上的用意,隻有他自己沒有揣摩到。


    孫承宗看向楊嗣昌,說道:“你說說這支新軍如何組建才好?我先聲明,我這裏無糧無餉,招募新兵,都不要想了。”


    楊嗣昌略一思索,說道:“皇上很可能就是想要一支能打勝仗的軍隊,如此一來,不如從軍隊中選拔出一批佼佼者。”


    孫承宗聽後沒有任何表情,轉過頭,詢問楊樂道:“我想聽聽你的見解。”


    楊樂既然已經猜到了皇上的用意,那就不能組建一支常規部隊,而是一支奇兵。能在危急關頭起到力挽狂瀾的作用。他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說道:“可以從朝廷棄用或者未重用的那些人裏來挑選。”


    孫承宗點點頭,說道:“說說你的依據。”


    “第一,他們是被遺棄的,一旦被重新起用,他們一定會感恩戴德,忠心程度增加。第二,如今形勢混亂,軍隊中魚龍混雜,不排除一些是反賊安插的奸細,或者是清朝的奸細,再或者是某些人的眼線,這些都不得而知,隻有那些虛職或者閑散人員,內奸的可能性最小,因為他們很難獲取到重要情報。所以,他們的身份可能最清白。”


    孫承宗讚許地點了點頭,微笑道:“了不得,小小年紀,分析地如此周到透徹,當真是天下之辛啊!”


    楊嗣昌在一旁聽著,越發佩服楊樂的才學。


    “好了,新建的軍隊就由楊樂作為營長兼總指揮,嗣昌你作為教官協助他。”


    “老大人,卑職資望不夠……還是嗣昌大人作為總指揮,我給他輔助。”楊樂惶恐說道。他可知道這副擔子有多重。


    “不必多說了,就這樣說定了!嗣昌,你先去摸底排查,遴選出一部分人,拿出一個五百人的名冊,最後的人選由楊樂定奪。”


    “是。”楊嗣昌雖然不情願為一個比他小十幾歲的少年服務,但他必須服從軍令。


    “是。”楊樂也是趕鴨子上架,遵從了命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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