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有一個穿著袈裟的和尚就被人邀請來到了此地,說是被邀過來平息死去孩童的怒氣。


    袈裟和尚到了這裏就知道是水妖作祟,遂要收了水妖,豈料那個年輕官員卻衝出來抵擋了和尚的佛珠,救下水妖。


    說是報兒時救命之恩。


    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和尚走了,隻是還依稀記得袈裟和尚身邊還跟著一個女子。


    白衣和尚舉著傘,另一邊安顏也舉起了和尚讓店小二準備的傘,兩個人來到了一個府門前。


    府上的匾額字跡已經模糊不清,看不到上麵究竟刻著什麽字,就連這個府邸也有些破舊不堪,可是門口卻停著今日早上安顏和和尚看到的那輛馬車,前方的馬匹卻消失不見,周圍也沒有侍候的仆人。


    就是是詭異的城鎮中居住的百姓。


    “央央,外麵又下雨了?”


    盲眼的男子扶著桌案,沿著周圍熟悉的擺設起身來到了門口,站在那裏,聽著屋簷下滴落的聲音。


    這些年,洛水鎮的雨就沒怎麽停過,可惜了,自己這雙眼睛不論是睜著,還是閉上也都感受不到。


    本來還在門邊望著門口方向的少女,看到男人出來立刻趕到身邊。


    女孩兒的手僅僅握著男人的手,那冰涼的觸感女孩兒卻像絲毫感覺不到一樣。


    “是啊,又下雨了,應該不久了……”


    最後一句,女孩兒說的很輕,男人沒有聽到,就算聽到,想必也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每每一到下雨,洛書的心裏就總有種揮之不去的緊張感,總像是有大事發生一般,但是這種感覺怎麽來的,他也不記得了,包括過往的很多事。


    但是,他記得央央。


    安撫好洛書,央央就走到了廚房,簡單的準備了一些吃的,剛要迴到房間,卻看到了了不遠處站在眼前等著自己的白衣和尚,和粉衣女孩兒。


    央央露出一絲苦笑,走到和尚麵前,“隨我來吧。”


    這一句話,一點都不像少女的語氣,反倒像個垂垂老矣的暮人放棄了最後的希望。


    安顏對於央央眼底的悲傷,表示不解,她也不清楚為何和尚會帶自己來這裏,就像是帶著自己從佛光寺出來一樣。


    這一路上,安顏注意到旁邊的房屋都已破碎不堪,隻有央央和洛書住的房間還保持著完好的樣子。


    央央把食物放到桌上,攙扶著洛書來到桌上用餐。


    和尚和安顏就靜靜的站在一旁,什麽都沒有說。


    如果說安顏之前還不清楚為什麽來到這家府邸,那麽看到洛書的那一刻,安顏就清楚了和尚的用意。


    怕是,那個女孩兒就是作祟的妖孽吧。


    早上外麵人聲鼎沸,安顏沒有發現,如今外麵雨聲入耳,洛書的手在握緊湯匙的時候,就暴露了出來。


    那本應該是白皙的皮膚上卻布滿了屍斑,這不是一個人,而是死去的人,隻不過被人強留在了世上。


    那麽,水妖為什麽要強留男子,阻止他入輪迴呢?


    安顏看向一旁已經落淚的央央,心裏卻擔憂男人知道真相會責怪女孩兒。


    這邊男人的動作頓了下來,他聞到了桃花香,那被沉寂遺忘的記憶隨著花香被打開。


    洛書最終歎息一聲,伸手解開了纏在眼睛上的紗布,那白色的紗布一圈圈從男人眼前滑落。


    最終化作了一段柳枝,從桌沿上墜落。


    男人睜開眼睛,那雙被封印二百年的眼睛才堪堪看到了光亮,央央的臉上卻早已布滿淚痕,洛書笑著用那布滿屍斑的手牽住女孩兒的手,輕輕落下一吻。


    本來被柳條掩蓋的屍臭卻再也無法被遮蓋,洛書擦掉央央臉上止不住的淚水,“不哭。”


    幼時的洛書在水潭邊看到過央央,央央就是水潭裏的水靈。


    自己貪玩,從河流旁的滑石摔落,被救時朦朧間就看到了少女的輪廓,也一直記在心上,隻是,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直到,作為官員調查村鎮男女慘死的事情,女孩兒也會從河裏出來,在月光下的水潭附近閑逛。


    那是陰雨綿綿的幾天,洛書正對著案件一無進展的時候,避開跟隨的眾人來到了水潭邊。


    在柳樹的遮擋下,他看到了月光下籠罩的青衣女子,和夢中救自己的女孩兒一樣的輪廓。


    那雨水任憑風吹,卻怎樣都浸濕不到女孩兒的身上。


    天空好久都不曾放晴,又是幾天,洛書又來到了水潭邊,可是,周圍卻都是那些死者的屍體,那腫脹的身軀,就像是他們隱藏的罪孽,都被翻開。


    男人讓仵作檢查了屍體,確定出於溺死,男人卻怎麽都不敢相信是水靈做的,因為,他深知水靈的善良。


    那夜,又來到了河邊,如兒時年幼不慎掉入河水中,雜草卷了男人的衣角,窒息也不斷隨著水壓襲來。


    後來,再睜開眼睛,卻是女孩兒那張熟悉的麵龐,在男人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逃離了現場。


    像是一陣清風拂過,洛書心裏卻更加堅信水靈那麽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追溯下去,果然發現了被隱藏在水潭下的陰暗。


    可是,販賣兒童器官,在那時已經不算秘密,更有高官插手,洛書也無能為力。


    隻不過,會趁著夜晚到水潭邊坐一坐,放置一些凡俗吃食,尋女孩兒表達自己無能為力,來做些訴苦。


    男人的背影離開柳樹林,女孩兒才會從水邊探出身子,可是,心底對於人類已經有了防備。


    第二日,看著沒有動的食物,男人不過笑笑,換上了新的吃食。


    慢慢的,這片雨水已經停息下來,月光打在水麵上,不遠處有個濃重的黑影。


    男人笑著將看著那片影子,開始自言自語。


    “我叫洛書。這片水域很美。”


    第一天不過簡單介紹了自己,稱讚了一番水域,連續的幾日後,男人已經可以把自己度過的一天侃侃而談,就像是那片影子是自己多年相識的摯友。


    後來,影子離岸邊的距離也漸漸變近了。


    就在洛書講到自己兒時趣事時,影子的旁邊吐出了幾個泡泡,卻又很快消失了。


    男人卻趁機抓起了水下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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