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知道王爺心善,可是這個舞女在王爺生辰上竟如此對待王爺,把王爺的臉麵放在哪裏,把皇家的尊貴擺在何處?王爺三思啊。”


    安顏說得那是一個熱血沸騰,連眼淚都被逼出來了。


    沐膠東也無法開口,隻能示意胡宵。


    可胡宵剛站起來邁了一步,安顏也激動的站起來,苦口婆心的勸起胡宵來。


    “胡大人一定是感到萬分愧疚,王爺是寬宏大量之人定然會原諒您的無心之失。”


    說完又指著地下的舞女,“還不快拖下去給王爺賠罪。”


    看著沐膠東沒阻止,那些士兵才把掙紮的舞女拽走。


    可是舞女嚇得立刻掙紮,口不擇言道:“王爺,您說了送我入宮。我是您的人,您要救我啊。”


    這下說什麽沐膠東都不會救她了。


    “還不拖下去,任由她敗壞王爺的聲譽嗎?”安顏又趁機叫人快快把她拉走。


    這下宣殿安靜多了。


    安顏立刻爬上來,跪在沐秋謹麵前:“孤王,奴才辦好了。”


    安顏遲遲沒等到聲音,悄悄抬頭就看到對方玩味的看著自己。


    “王侄,本王也該迴去了。”事情沒按照預料的那樣發展,沐膠東心裏有些不舒服,也想不通問題出在哪,就要先告退和胡宵商量一下。


    “王叔快快休息。”


    沐膠東一走,那些大臣也一一告退離開。


    本來還熱鬧的宴席如今隻有殘羹冷飲還有滿地蕭瑟。


    沐秋謹冷笑著起來,沒看安顏率先走了。


    安顏倒也自覺的起來,在後麵跟著。


    上了宮輦,安顏就在下麵跟著。沐秋謹看了看手邊下麵的小太監,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到了翟徽宮,沐秋謹下了宮輦,安顏就自動在後麵跟著。


    終於到了殿門口,安顏自主的站在殿門旁沒再進去,沐秋謹卻是停下腳步側頭笑罵了一句。


    “滾進來。”


    男子走到裏間床榻處,坐在上麵隨手脫下外麵懶散披著的外衫,此時沒有再笑,而是嚴厲目光的緊看著不遠處的人。


    “過來。”


    連聲音的音調都沉了下去。


    安顏走過去垂下頭跪在沐秋謹腳下。


    “誰派你來的?”


    安顏抬起頭真誠的看著沐秋謹:“迴孤王,奴才是被比自己官級大一點公公分配過來給您遞酒的。”


    屋內的燭光燃了好久,房間裏安顏也跪了好久。沐秋謹卻是支在床上看著地上的人也不說話。


    就在蠟燭快要燃盡的時候,才吩咐安顏去打水伺候他洗漱。


    沒說信不信,總之這事過了,安顏也被留了下來,取代之前的貼身太監。


    男人烏黑的發絲垂在浴桶身後,皮膚泛著病態的白皙,一隻手懶洋洋的撐在浴桶邊,那雙眼睛微張,透過浴桶上繚繚升起的看向屏風那邊。


    光影透過來,映著那邊站著的人的身影。


    這個小太監言語間處處捧著沐膠東,可是卻像是幫自己一般。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沐膠東刻意安排的人,這樣哪怕自己拒絕了那個舞女,一樣會有他的人接近自己。


    可是,卻也不那麽討厭,小太監總比一個肮髒的女人來的好。


    “進來。”


    安顏站在屏風一側,安顏如今耳聰目明,裏間男人長久沒有聲音。猜到裏間男人大體隻是睡著,卻又擔心他的身體。不知道那種毒藥,他食用多久了。


    適才一品,這個身子就能知道是毒藥,自己如今化人身,好在可以自身化解那些微弱的毒素。


    走到裏麵。


    內間溫度較高,沐秋謹剛剛飲了酒,可惜在熱水裏躺了那麽久,身上也絲毫不見色澤變化。


    安顏跪坐在一邊,等著命令。


    “過來,給孤搓背。”


    “諾。”


    側身拿過一旁的白布,搭在男人的背上,一點點擦試著。


    小太監白嫩的指尖被熱氣一熏就已經帶著熱量,點點劃過自己的皮膚,那宦官帽的綢帶也隨著動作側身滑下來,入了浴桶。


    那隻手滑下來,要沉入水底。


    那隻手很穩軟,沒有長時間幹粗活留下的繭子,胸前傳來的觸感,倒是讓男人的眉頭緊皺,那放鬆時輕闔的雙眼微張。


    “出去。”男人揮開安顏下滑的手,冷眼覷道。


    “諾。”安顏將手從水裏抽出來,放下布。


    走出裏間,安顏卻憂心男人的體溫。那麽溫熱的水,男人的皮膚依舊隻是帶著熱氣,入手卻還是帶著冷意。


    這不正常,看來有什麽問題。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毒的原因。


    屏風的影子再次顯現出輪廓,沐秋謹才其實拿過一旁的衣物,披上走出來。


    走出來,那身上僅存的一點溫熱也散了。


    男人走到一旁的書架上,閑看著,安顏緊跟其後。


    隨手拿過一本閑遊雜記,“跟著孤做什麽?”


    “迴孤王,您的頭發未幹。”


    “怎麽?礙著你了。”


    “奴才不敢,奴才是想幫著孤王擦幹,不然第二日起來是要頭疼的。”


    看著安顏手裏托舉的幹布,男人看著彎腰的人好久,手裏的雜記點點手,扔向一邊,嘩啦一聲,書本翻開,又被摔落,書麵泛起折痕,扣在了地上。


    再看小太監,安顏卻是跪下高舉那個幹布:“請孤王允許奴才幫您擦幹濕法。”


    男人這下笑的很是妖媚,抬抬下巴,“去,給孤撿起來,過來吧。”


    把雜記遞給沐秋謹,安顏就跪爬上軟榻,開始擦拭。


    看著膽大爬上來的人,沐秋謹笑的開懷,隨手翻看著手裏的雜記。眼底卻是看不清的冰霧繚繞。


    “膽子倒是不小。”


    “奴才鬥膽。”


    “知道鬥膽還不下去?”男人音色有些低啞,長長的睫毛在燭光的映照下,投下一層陰影,從書中抬頭看了一眼側邊跪著的人。


    “奴才怕孤王頭痛。”女孩兒挑出發絲,拿布輕輕擦試著,嘴邊還帶著點點微笑。


    笑的看著轉頭望過來的男人,還指了指自己的頭,皺著眉,表示頭痛。


    這副模樣倒也讓人忍俊不禁,尤其精致的小臉上沒有對自己的畏懼。


    要是他不是那邊的人就更好了。


    男人看著少女的手,蔥白的指尖穿過自己的黑發,又想起沐浴時,這個小太監溫熱的小手貼在自己胸前的觸感。


    男子的喉嚨上下滾動,轉頭重新看著書上的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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