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謊!”裴倩倩赫然抬頭,泫然淚下指控道:“你明明知道,我要求的不多,我不是物質的人,一棟房子,一個家,一個人,我便心滿意足,你可以做到的。說到底你就是不夠愛我,在你心裏公司遠遠比我重要。我不懂,放棄公司就那麽難嗎?沒了公司我們依然擁有上億的資產,足夠我們享受人生,你就不能為了我放棄公司嗎!”


    司南澀聲苦笑道:“倩倩,走到今天,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所追求的人生不一樣。”


    “我不明白!”裴倩倩低聲吼道:“我真的不明白,你掙那麽多錢意義是什麽?人生苦短,你為什麽就不能放下野心,享受生活。”


    三觀不同,有些爭論顯得很可笑,雞同鴨講。


    你不明白你,我也不明白你。


    司南這才意識到兩個三觀不同的人在一起,矛盾一旦激化,很累,很痛苦。


    無法溝通。


    性格不同可以磨合,三觀無法磨合。


    “唿!”司南唿出一口氣:“裴倩倩,我真的很累很累,我們好聚好散,行嗎?我把這間公寓轉到你名下,就當分手禮物吧。”


    “不,我不要!!”裴倩倩心神大亂,泣聲哀求道:“司南,你別離開我,我不在要求你放棄公司,我每天乖乖在家等你,我不鬧了,好不好。”


    卑微喚不迴男人,隻會讓你體麵盡失,貼上廉價的標簽。


    司南義無反顧的走了。


    一如他曾經義無反顧離開秦明月。


    ...…


    ...…


    破產在即,錦離譴散了家中的傭人廚師。


    偌大的別墅空空蕩蕩,冷冷清清。


    常春執意不肯走,夫人給的豐厚養老金,足夠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他就當提前退休,跟在夫人身邊養老,也不用重新出去找工作。


    打死不走。


    錦離怎麽攆都攆不走,也就隨他去了。


    等秦明月迴來自行安排吧。


    清晨7點,常春買菜迴來,看見站在門口的司南都有點不敢認了。


    一向衣著得體,十分講究體麵的先生竟穿著一件皺巴巴的襯衫,下巴胡子拉碴的,一臉憔悴。


    秋風蕭瑟,風刮起一片泛黃的落葉墜在他腳邊。


    場景淒涼。


    “先,先生?”常春手拎菜籃,走近喊了一聲。


    “吳嫂他們呢?”司南瞟一眼常春手裏的菜籃子:“怎麽你親自去買菜?”


    “夫人介紹吳嫂去了陸家。”常春一邊輸入大門重置的密碼鎖,一邊說:“夫人講,公司生意最近不景氣,暫時需要縮減開支,所以把家裏傭人遣散了。”


    原話當然沒那麽好聽,人直接說,我們家馬上就要破產,你們趕緊自尋出路吧。


    司南微感內疚道:“家用能花多少錢,家裏麵積這麽大,沒幾個人打掃清理怎麽行,你一會給吳嫂去個電話,讓她迴來。”


    果然還是妻子識大體,知道公司艱難,默默節儉開支。


    “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先生還是和夫人商量吧。”常春迴瞄他一眼:“夫人一般8:30才起床,夫人喜靜,要不先生在樓下休息會兒?”


    意思你丫就別上樓了,自己在樓下玩吧。


    也許是抱著重歸於好的心態,也許是因為懼怕妻子,司南聽從了常春的建議。


    他坐在布藝沙發上,打量這個陌生的家,心裏忽覺失落。


    落寞無比。


    曾經,他在這個家裏,儼然皇帝一般的存在,而今,物是人非。


    一切好像都在他出軌那一刻起,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常春隨便沏了一壺茶擱司南麵前,匆匆忙忙鑽進廚房忙活。


    夫人奢侈的時候是真奢侈,那會飯食要求極其嚴格,現在一碗麵也能應付,典型的享得了福,吃得了苦。


    少了人伺候,自己挽上袖子也能在廚房捯飭幾個菜,自娛自樂。


    打掃衛生,清理庭院...…什麽都能幹。


    越是這樣,常春越不想夫人吃苦,肩負起買菜做飯的活兒,一開始,比較忙亂,幸好可以打電話請教吳嫂。


    畢竟他是經過專業培訓的正統管家,學的都是怎麽管理別人幹活,廚房的活兒還真不會。


    8:30。


    “啪噠啪噠,”


    司南聞聲抬頭望向樓梯口。


    錦離趿拉著一雙毛拖鞋下樓,瞅見司南坐在客廳裏,揉了揉眼睛,開口就說:“我沒錢。”


    真沒錢,花光了。


    司南哭笑不得,迴歸家庭,技能生疏,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手足無措道:“我迴來了。”


    四個字代表著他的決心。


    可惜,錦離漠不關心,哦了一聲直接坐上桌等飯吃。


    司南亦步亦趨,懷抱忐忑的心情自錦離對麵坐下,低垂著頭,頹然落寞,從胸腔低低的發出幾個字:“對不起。”


    “常叔,飯好了沒呀?”啥對不起,不聽,不聽。


    跟我也說不著呀。


    錦離一臉莫挨老子的表情。


    暗暗猜想,如果是秦明月,也許真的會試著去原諒此時此刻這個看起來異常落寞悔過的男人吧。


    其實,很早以前,錦離就讀懂了秦明月,秦明月內心深處至始至終依舊深愛司南。


    但這與任務無關,她隻負責完成任務,最多盡量為委托人預留幾條後路,讓委托人的人生具備多項選擇。


    至於委托人未來的人生是好是孬,更與她無關,每個人都應當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沒得選你可以責備質疑我的業務能力,也可以盡情diss我不專業,但我明明為你配備了多項選擇,你卻偏偏要選最艱難的一條,那麽,錦離隻有一句話奉送——自作孽不可活。


    有些人天生就喜歡犯傻,記吃不記打,好了傷疤忘了疼。


    特別執拗。


    就像自己執拗於武力,可能差不多是一個道理吧,隻不過執著的東西不一樣罷了。


    錦離沒有任何立場去評判委托人,更不可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幹擾委托人的選擇。


    按錦離的脾氣,早把司南拖出去暴搓一頓,還跟你坐在一個桌吃飯,掄死你還差不多。


    把家當什麽了,隨心所欲,想走就走,想迴就迴,誰給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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