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易身隨赤焰蛇尾,在茫茫黑夜之中前衝後退,上跳下竄,左右搖擺。赤焰皆是緊隨其身,譜寫一曲“旋轉跳躍,一起搖擺”的神曲。


    “這赤焰著實詭異,可以隨意漂浮,隨意貫穿物體,而且牢牢吸附在身,移動之下耗費的卻是我的內氣。”


    丁易越跑越累,他緩緩慢下腳步,赤焰也隨之慢了下來,在離他一寸之遠晃動著。


    “這東西來的詭異,該不會是哪吒給的那片東西引來的吧?”


    在思索之間,他陡然一驚,明明一直注意著赤焰,但此時如同斷片了一段時間一般,那一道道赤焰已然悄無聲息地融入到了他的體內。


    沒有溫度,沒有觸感,如同普通空氣,將他靜靜包圍融合。


    “糟了!”丁易想起灰『色』空間中那位大神的再三提醒,“不要去嚐試奇怪的東西。”


    他在短短一天時間內,碰了丁夫人的囊袋,收了奇怪的骨片卷軸,吃了小哪吒的晶瑩之物。


    丁易隱隱覺得有什麽自己控製不了的事情要發生,卻是毫無頭緒。


    “嗡!”當最後一道赤焰進入他體內之時,丁易頭一暈,便陷入了睡夢之中。


    在他身上,升起一道亮光,正是金光罩行功之時的跡象。緊接著,從他體內飛出一道道赤焰,不斷融入金光之中,化內一條條『迷』你的蛟龍不斷遊動著。


    隨即,金光罩拖著他化為一道流光,向著莊園方向而去。


    在他身上,隱隱有咿呀聲和誦經之聲傳來,皆被快速移動的破空之聲所掩蓋。


    。。。。。。


    第二日,丁易醒將過來,一把抓住身邊青竹劍,警惕的打量四周。


    這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廂房,房內之物除了略顯奢華,並沒有奇異之處。


    “這是哪?”


    門前傳來蹦跳之聲,便見房門吱呀一聲推開,一個約莫二三歲的小娃艱難地翻過門檻,進了廂房之中。


    “咿呀呀~”


    丁易一陣頭痛,腦海之中畫麵閃現,終於漸漸開始有了記憶。


    自丁夫人身死,他無處可去之下,便根據李雨陽所留之物到了此處莊園暫住。


    昨日有夜賊劫持了小娃,方要出逃時,被丁易一劍刺死。


    而後莊中設宴,多喝了點酒,暈乎乎便睡著了。


    丁易搖了搖頭,的確有宿醉之感,隻是有些奇怪,平日裏酒量不錯的他怎麽會輕易醉倒。


    “似乎哪裏不對勁?好像從囊袋裏蹦出了個小女娃?”


    丁易憑著模模糊糊的記憶,一陣『摸』索,在枕邊找到了記憶中的囊袋。


    他打開囊袋一看,裏麵放著幾張銀票和一些散銀,別無他物。


    丁易關於哪吒的記憶瞬間變得模糊,便如同一夜之夢,第二日身醒之時,會有一些記憶,卻顯得不真實。


    “壞了!明明單身卻夢見自己有女兒了!這可不是什麽好征兆。”


    “咿呀~”


    小娃叫喚了一聲,丁易霍然醒過神,起身將小娃一把抱起,出了廂房。


    幾個折轉之間,便見到了記憶中的那處廳堂,還有那根廊柱,纏繞著一根斑斕的彩『色』絲帶,在風中搖曳。


    丁易搖了搖頭,暗道自己疑心太甚。


    莊主見丁易出來,趕忙張羅早點,一個勁地感謝丁易幫忙解決麻煩。


    “這兩個賊人也不知道哪座野寺的和尚,拐了莊內不少小孩,此次若不是大師出手相助,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莊主一番話,卻是讓丁易徹底放下疑『惑』,將自己記憶中的現實和夢境區分開來。


    如此一來,丁易在莊園安然住下,一住便是五六天。


    期間雖有官差衙役上門驗明兩個和尚的屍身,對莊園卻並無懷疑之處。


    晃晃悠悠,幾天悠然而過,丁易發現體內的赤銀磨盤之間莫名多了一道不斷流轉的金光之後,磨盤變得更加穩定,即便平時也能慢慢轉化太陽之氣和月亮的太陰之氣。


    對於九章道經的變化,丁易也隻能順其自然。


    閑餘之時,他不斷琢磨將劍訣與風之意境相融,倒是得了不少心得體會。


    “控劍術!”丁易利用擒龍控鶴之功為引,以風絲纏繞為輔,搗鼓出了臨空控劍之法,雖比不得禦劍之術神妙,卻勝在出其不意,也勉強算是製空之法。


    “大師!府外有人求見!”


    丁易一驚,半空之中青竹劍陡然飛『射』而出,刺入一旁廊柱之上。


    “我在莊中少有人知,是何人求見?”


    莊丁奉上一張紙條,上麵印著一道奇異的印記,“那人說,大師隻要見了這個,便知道始末。”


    丁易眼中一亮,原來是留給山中兇獸的信息有了迴應,本還想迴長山府等待迴信,不想卻被他們尋到了此處。


    他隨莊丁到了門外,便見一位黑麵兇漢,頭紮稚子之髻,腰別兩板尖耳屠刀,口含狗尾巴草,斜靠在大門外的石獅之上。


    兇漢見到丁易,眼神一亮,抱怨道:“你個和尚真會蹦噠,俺從長山府收到消息便開始尋你,這一路下來,可真把俺累壞了。”


    他打量了丁易一番,“一年時間還遠遠未到,你為何如此早便發來訊息。”


    丁易揮手示意莊丁迴去,沉聲道:“我已將接下來的故事續寫了一部分,你可先幫忙帶迴山中。


    不過,我也有一事相求,希望你們能幫我查找一人的行蹤,需要什麽條件盡管開口。”


    他將這幾日寫下的故事遞了過去。


    兇漢接過紙張,津津有味的看了一番,點頭道:“的確引人入勝,難怪山中幾位大王對此念念不忘。


    你說吧,要查什麽人,隻要是江湖中的名人,俺鮮有不知。”


    丁易暗暗稱奇,這大漢看似粗莽,不成想卻是個精細人,他開口道:“我想知道地榜三十六,花開和尚的下落。”


    兇漢哈哈大笑起來,“其他人,我倒是要想上一想,這花開和尚卻是不用,他從長山府一路向南往京都而去,如今已到了江州。”


    他神秘地看向丁易道:“你知道現今江湖中最負盛名的是哪兩個和尚麽?”


    丁易微微一笑,“我雖對大楚江湖沒什麽了解,倒也能猜到一個,便是花開和尚吧。”


    兇漢點頭,“其實兩人你都認識。江湖中戲稱兩人為北坑南騙,易念花開。北坑便是你,丁易假和尚,從野豬林開始,坑了多少人,連聲名赫赫的丁夫人都不例外,可謂是驚動江湖。如今雖然很多人對你感興趣,卻不敢隨便尋你,就怕莫名其妙被你帶到坑裏去。


    南騙花開小和尚,也是從野豬林發跡,憑著一本假僧王經,從北騙到南,不知騙了人家多少好處。”


    丁易不由得目瞪口呆,說他坑,他當仁不讓,說小和尚騙,那可真是天方夜譚,他辯解道:“其實花開小和尚是個很認真的人,你們可能都誤解他了。”


    兇漢笑著搖了搖頭,一臉不信,他繼續道:“方才的消息太過簡單,顯不出俺的本事,俺買一送一,再送你一個消息,說吧,你還要打聽什麽?”


    丁易直接道:“我想問下丁府丁如的近況如何。”


    兇漢眉頭微皺,“丁如,丁如?”他眼神飄忽,伸手在虛空之中翻看著什麽一般。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迴神,輕噓道:“記的東西太多,要在腦海之中不斷翻找。


    丁如雖是丁得勝私生之女,但是天賦極好,修行丁家家傳絕學幾乎沒有瓶頸可言,短短半月時間便抵得上常人數年之功。聽說前幾日她的內氣修為已然達到三流之境,震驚丁府。


    如今她已是丁府掌上明珠,丁老太君對她照顧的可謂無微不至。”


    丁易點了點頭,能在這麽短時間內達到三流境,恐怕能與他修煉九章道經的速度相提並論了。


    “如今丁夫人已死,府中便也無人能夠欺負於她了!”


    他對兇漢道:“多謝施主消息。”


    兇漢咧嘴一笑,“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雖然你是山中幾位大王的貴客,但還是明碼標價,一個消息,白銀萬兩,概不賒賬。


    若是拿不出銀錢,也不要緊,隻要答應完成相應價值的任務便可。”


    丁易搖了搖頭,從囊袋之中取出萬兩銀票遞了過去,“施主是個實誠人。下次若要詢問消息,該如何找尋施主?”


    兇漢奇怪地看了丁易一眼,抓了抓頭皮,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一般,“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誇俺做生意實誠,就憑這,你這個朋友俺交定了!”


    他接過銀票,從腰間錢袋之中取出一枚刀幣,上麵刻印著一幅孩童的塗鴉,不知道是何意思。


    “你想問詢消息之時,可以拿著這枚錢幣,到大楚任何一座大通錢莊,去找一位七掌櫃,便可打探消息。”


    丁易將錢幣細細收好,有了這枚錢幣,以後可以少去不少麻煩。


    兇漢道:“你在此處莊園呆了如此之久,已然不安全。既然我能找到這裏,那群衙門官差最多再費上幾天,也便會查到此處了。


    不如先跟我出了長山府再做打算,畢竟此處地形雖然隱蔽,但終究在丁家掌控之中。丁得勝再不濟,想要算計你還是輕而易舉之事。”


    丁易點了點頭,丁夫人既死,他的本體對丁府的怨恨也算消了一大半,如今惹怒了丁府,又有了花開小和尚的下落,再留在長山府並非明智之舉。


    “有勞施主帶我出長山府!”


    兇漢點了點頭,“包在我身上。”


    他轉過身去,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北坑之名,不過如此,看來好好算計,在不觸犯幾位大王底線的前提下,還能賺上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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