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鱗”一式本就是七十二式,“三龍定鼎槍”之中刺速最快,也可謂是最勁的殺招,經過王重數十年的千錘百煉,這一式“龍鱗”幾乎已達風雨不透,隻聽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傳出,霎那間,金色長槍已與“火螭劍”相交了數十上百下,火星四濺。


    眼前這一道紅色劍網似乎也是“火螭劍”的一式殺招,任憑王重槍法使得再快,再勁也是無法突破這一片“紅網”,更是有被逐漸壓迫而下的趨勢。


    王重一邊疾刺一邊倒退,已有不敵之象,紅衣人卻是嘴角微抬,似是輕蔑一笑,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王重已快要被逼至牆角,幾乎無路可退了!


    王重心下更是一片決然,正欲拚著重傷也要讓對方付出代價之時,突兀的,在對拚正烈的槍芒與劍網中間出現了一點銀芒,這點銀芒出現的十分詭異,王重一驚之間,便欲格擋,直以為是紅衣人爭鬥間所施放得不知名暗器,卻不想銀芒忽的倒射向紅衣人而去,紅衣人急切間,隻得放棄了進逼王重,“火螭劍”輕點銀芒,“鐺”得一聲,銀芒被劍尖嗑飛,紅衣人也是順勢後退,與王重拉開了距離。


    紅衣人抬首怒目向銀芒飛來的方向看去,卻見城頭此時正站著一員小將,銀甲白袍,左手按腰間佩刀,右手斜指向下,有點點銀芒露出,顯然剛才的銀芒暗器正是出自此員小將的右手,似是極鋒利的飛刀,雖然不能看清小將的麵容,但以紅衣人對南陽軍的認識,立刻已知此人身份,心下大怒,喝到:“無膽鼠輩,你二人盡可齊來,我一並滅殺!”說完,竟是不再理會城頭小將,一劍直奔王重而去,王重也是看清了來助之人,心下稍安,也是大喊道:“伯知,你且與我略陣!”原來這員銀甲小將正是南陽軍斥候營的統帥,衛達衛伯知,衛達本在軍營之中,暗裏觀察著司馬詡所給他的名單上的幾人,忽而聽到南陽城中有喊殺聲起,大驚之下,便欲帶領本部軍馬殺奔城來。


    倉促間,衛達迅速聚集起斥候營精兵二千餘人,隻有外出任務在身的兵士不到,餘者二千五百五十人皆至,俱是全副武裝,準備跟隨衛將軍死戰。


    剛行至營門口,卻見一傳令兵飛馬疾馳而來,越過衛達之時,竟是看都未看衛達,直奔中軍大帳而去。衛達立時心下駭然,若是司馬集傳令,第一個通知到的絕對是他,即使不是通知衛達也不可能毫無表示的疾馳而過,其中意味令人深思,衛達略一思索,毫無頭緒,值此時刻,除了司馬集,還有何人會向南陽軍營傳令或者說能向南陽軍傳令!


    衛達本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當下不再計較此事,率眾直奔南陽城,行至半路,卻見南陽城中火光衝天,便知事大,刻不容緩,當下帶領手下親隨,輕騎趕向南陽,並吩咐副將唐田帶軍隨後疾跑,衛達幾人輕裝疾行,迅速來到南陽城下。


    隻見此刻南陽城門大開,城上城下全是一些黑衣人,臉上更是帶著黑色金屬麵具,一看便知是敵非友,衛達便即命隨從在一旁等待後軍,一同全力攻門,自己則是獨自一人,縱身,借著手中的飛刀之利,攀城牆而上。


    衛達一到城頭,正巧見到王重被紅衣人逼至牆腳,未及多想,便是一式獨門暗器手法“燕迴”,直接打向紅衣人,所謂獨門手法,是因為“燕迴”這一式是衛達自己所獨創的,雖然沒有王克的“奪命追魂”如此的驚才絕豔,卻也能當得起“奇才”二字,逐英榜上有名,卻也是實至名歸。


    待看清眼下形勢,衛達卻是心中大驚,要知道,司馬集與王重均是武聖境一重的高手,在這天下,都是數得著的人物了,卻是被兩個神秘人壓得毫無還手之力,王克還好說,衛達知曉她的厲害,可這紅衣人,衛達卻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明其身份,但觀其實力,至少也是武聖一重巔峰,能出動到兩位實力達到武聖境,甚至其中還有二重的王克,如此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勢力所為,可見來犯之敵絕非等閑。


    王重所言,紅衣人也許不明其中的隱意,但衛達卻是明其意思。他一邊踏牆躍下城頭,一邊朝紅衣人打出飛刀,不斷為王重減輕壓力,待到地麵之時,卻是越過兩人,直奔司馬集那邊而去,王重見此會心一笑,心下釋然,全力迎向紅衣人。


    衛達輕功卓越,隻三步,便已躍至司馬集附近,又是一式“燕迴”,以詭異的路線,打向王克,王克不愧為自創武學之人,武學造詣非凡,麵對兩人夾擊,卻是視若無睹,仍舊對司馬集展開疾攻,對向自己射來的飛刀,僅僅隻是輕輕抬了一下手上的“指上劍”,就巧妙地將飛刀磕飛,衛達見此,心中一愣,嘴上卻是大喊:“主公莫慌,衛達前來助你!”


    要知道,衛達雖然是個不世出的英才,可畢竟習武時日尚短,從十二歲參軍開始,至今二十歲,隻習練了八年,而如司馬衝、王克這一類的世家子弟,都是從小就開始習練的,更兼有家學淵源,天賦出眾,才能進步如飛,而他卻都是靠自身勤學苦練,一步一步的練出來的,八年時間,日夜不輟,如今也僅僅隻是內勁六重而已,他雖練有不俗的暗器手法,且輕功出眾,對付普通的內勁八九重的高手還能周旋一二,但對付武聖境的高手,卻是顯得有心無力了,畢竟一到武聖境,便有超凡入聖之意,與普通內勁武者,有天壤之別。


    衛達雖是心中懊惱自己的弱小,但卻並沒有退縮,手上的飛刀左突右打,一瞬間飛出四把,每一把都是以刁鑽的角度飛向王克的要害,奈何飛刀雖是奇詭,但是上麵所攜帶的力道,對於武聖二重的王克來說,卻是毫無威脅,十分輕易的就可以將它們擋開,衛達知曉自己的飛刀並不能給王克帶去多少的麻煩,隻得身隨刀走,貼身近戰,一個跨步,輕身而上,拔出腰間的製式長刀,一刀直奔王克後腦而來,與司馬集合力對王克形成夾擊之勢。


    王克雖自傲己身的武藝,但司馬集畢竟也是武聖境的好手,兩相合力,她也不敢托大,指上劍迴身迎向衛達,司馬集得助,立刻將纏在槍頭上的“奪命”金鈴甩開,飄身退後數步,大大鬆了一口氣,剛才與王克交手雖隻有極短的時間,但他麵對的壓力猶如千軍萬馬,險死還生,若非衛達相助,恐再不用十個迴合,司馬集就會被王克斬殺。司馬集既知王克武藝超絕,緩過一口氣後,便立即返殺而上,萬一耽擱片刻,衛達想必立馬就有性命之憂,衛達可是自己的心腹愛將兼準女婿,值此危難時刻又親身救援,司馬集怎麽也不能讓他死於此地了!


    衛達與司馬集多年征戰,早也是默契於心,兩相配合之下,堪堪擋住王重的攻殺,戰不片刻,司馬集與衛達身上已經多了數處不小的傷口,衛達更是腿部受創,此前尚能借著自身輕身功夫了得而周旋一二,若是按此情形再戰下去,怕是反要成司馬集的拖累了,恰在衛達憂心之際,城門口喊殺聲起,黑衣人中大亂,紛紛趕向城頭支援,衛達心中一定,知曉自己的斥候營人馬已到,武營眾將士見援軍已到,也是士氣大振,各個拚死,局麵暫時穩住。


    王克卻是不明情況,急切間又見難以擊殺二人,於是棄了司馬集與衛達,返身殺迴自己的隊伍身邊,司馬集與衛達得救,便又欲去救王重,不曾想,剛要去助王重,卻見王重捂著肩頭,靠著城牆,勉力站著,努力不使自己倒下,肩頭並沒有血液流出,但若是近看,卻能見到一個前後通透的細洞,洞中一片焦黑。


    原來剛才城門喊殺一起,紅衣人大驚之下,便欲速戰速決,使出一式疾快的劍招,勢若電閃,未等王重反映,肩頭已是被洞穿,而紅衣人卻在離王重五丈開外,傷他的赫然正是紅衣人所放出的“火螭劍”劍氣,而劍氣卻正是武聖二重的標誌,原來紅衣人之前一直在保留實力,戲耍王重。


    紅衣人刺傷王重之後,就飄飛城外而去,想是去探明情況,司馬集與衛達快步來到王重身邊查看傷勢。王重隻顧勉力捂著自己的肩頭,麵上卻是不自然的一片潮紅,緊閉著嘴唇,似乎是在緊咬著自己的牙齒,顯然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兩人努力將王重扶起,緩緩朝司馬府門前走去,此時的司馬府門前一眾女眷正由數名武營中的一流好手護衛在中間,眾女都是麵色焦急,奈何身薄力弱,不能幫上什麽忙,見得司馬集三人來到眾人身邊坐定,大家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此時府門內卻是快步走出三人,正是前去放火的司馬涼與司馬決兩兄弟以及久不見人的司馬詡,司馬決與司馬涼兩人按司馬詡的吩咐,帶人從司馬府的後門溜出,便沿街放起火來,一邊驅趕百姓,一邊放火,百姓雖識得兄弟二人,但也不願自家被他們無端放火,奈何這兩人平日裏便是混世魔王般的人物,此刻更是得了命令,放起火來,毫不猶豫,駕輕就熟,活脫脫一副浸淫此道許久的樣子,百姓們隻得不住罵娘,卻也不敢真個上去廝打,況且城中又有喊殺聲,也知他二人放火必是事出有因,隻得半推半就的出城而去。


    兩兄弟見火勢已起,便即迴到府中,想要去支援自己的老爹,恰又在院中遇到步伐匆匆的司馬詡,三人便一同出了府門,卻見司馬集三人相擁坐到地上,便趕忙上前,隻聽司馬詡道:“主公,可曾受傷,文安來遲了!”司馬決與司馬涼也是大唿道:“爹爹!舅舅!”


    司馬集一抬手,說道:“我無恙,隻是重弟受傷頗重,已不宜動武!”轉而又對司馬詡道:“城中大火可是文安手筆?”“事出突然,未及與主公商議,還請主公莫怪!”司馬詡邊說邊欠身扶起欲要起身的司馬集。


    “無妨,事急從權,隻是這點火容易,滅火卻難啊……”說著,一聲歎息,就是不知司馬集是歎這大火之危還是歎自身之危,這主仆二人的對話直聽得一旁的眾人滿頭霧水,完全不知他們是何意思,大楞頭司馬決卻是忍不住了,對司馬詡道:“文安先生,這敵人打進來了,尚且不放火燒城,為何我們自己卻是要去放火啊?”司馬集看了一眼司馬決與旁邊同樣是麵露不解的司馬涼,隻得暗自搖頭,若是司馬衝在此,絕對不會有此一問,這兩個楞頭兒子,也就隻能是衝鋒陷陣的料了。


    隻見司馬詡笑了笑,對司馬決道:“敵人攻城而不點火,說明他們所圖甚大,不僅是為了不失民心,更是為了占領整座城池。而我等放火,隻為保我司馬一家平安!一者點燃周邊民宿,可防敵人一早潛入的細作偷襲作亂,二者我等所點之火如此盛大,夜間更是數百裏可見,便可通曉大公子與其餘將領,城中有變,望他們速來增援!”司馬詡雖知涼決二人愚鈍,但畢竟也是司馬家的骨血,總希望他們有朝一日也能成就人才,此刻也是悉心教導。


    此時在場的眾人中,除了司馬集與司馬詡之外,也隻有王重與王夫人知道司馬家今夜此時舉事,就連心腹衛達也沒有詳細告知,而衛達也僅僅隻是心中有些許猜測而已。此刻圍在司馬集身邊的眾家人與武營軍士在聽到司馬詡如是說後,都是心中釋然,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擔憂,士氣也是高漲起來,而似乎是為了振作己方的士氣,司馬詡之前也是說得尤其大聲,以使更多的軍士能夠聽到。


    司馬詡雖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但是心中卻是沒有一點的輕鬆之情,反而越發的沉悶起來,以他的才智,早已看出今晚的突襲實在是來的蹊蹺,要知道南陽東麵可是整個南陽軍大營的駐地,而整個南陽軍斥候都是由衛達掌管的,這支奇襲隊伍是如何無聲無息的直接出現在城下的?而南邊的這支隊伍,明顯便是中唐有名的暗殺部隊“白綾飛軍”,以此部隊的精銳,繞過高純劉勇二將把守的渭河大營,的確也是有此能力,但他們竟然敢孤軍深入,此中意味,似乎對司馬家十分不利,一念及此,司馬詡不禁看向了一旁的衛達,隨後又搖了搖頭,司馬集看到了司馬詡的動作,也轉頭對著司馬詡輕輕的搖了一下頭。


    正在司馬集與司馬詡沉思之時,卻有陣陣的馬蹄聲傳入眾人耳內,起初還是隱隱約約能夠聽到少許,之後就是越來越響,不稍片刻,便已是震耳欲聾的隆隆聲“轟,轟,轟”萬馬奔騰之音震天,正在眾人驚疑之際,卻有一抹“流星”從地麵飛射向天空,“流星”紅的刺眼,尤其是在此時,月光剛被烏雲遮住,天空一片漆黑,點點的繁星似也是害怕地上無情的殺戮,躲了起來,紅星片刻衝上黑色夜空,炸亮開來,吸引了南陽城中所有在場廝殺的將士,所有人都是一片茫然之色,唯獨司馬集與司馬詡,王重,王夫人四人同時麵色大喜,大喝道:“衛將軍護好重弟,跟隨我殺出去!”


    話音剛落,司馬集挺槍便是越眾而出,一馬當先,武聖槍意透體而出,感染了周圍將士們,都是一往無前,司馬集一掃之前被王克壓製的窩囊氣勢,再加上此時的心情振奮,槍勢越發的凜冽,白綾飛軍雖說各個武藝不凡,但在此狀態下的司馬集麵前,幾無一合之敵,戰不多時,死在他手下的白綾飛軍已不下十人。


    司馬集衝鋒在前,衛達護衛在後,一眾女眷則是手挽著手,被眾武營精卒護衛在最中心,一行人邊打邊衝,很快便衝出數百米,而他們所行進的方向,赫然正是此時有武營一千守軍的南陽城西門。


    衛達見司馬集帶人往西門前進,而卻非突圍與正在進攻東門的斥候營部隊裏應外合,心中很是不解,但此刻正在交戰之時,他也不敢質疑主公,隻得緊跟司馬集,順手解決幾個欲要從旁偷襲的白綾飛軍,在沒有了紅衣人與王克兩大高手的糾纏之下,司馬集可謂神擋殺神,不到一刻鍾,便是帶領著眾人到了西城門下,早有武營千夫長迎上來,道:“主公安好,末將來援!”此人正是武營兵士中的二把手,隻在王重之下,正是武營副營長,姓管,名武,字子勇,廬江人,並非北齊本國人氏,本在北齊拜訪友人,後聽聞武營募兵,便即應召而來,後因武藝不俗,行事穩重,被王重逐步提拔為千夫長,引為心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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