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


    方才的幾句話,湘湘很快便明白了,麵前的女子,正是這幾日盛傳的未來宗主夫人。


    聽到姚月的話,她微微顫顫的抬起頭來。


    姚月看看她,再看看暈睡過去的女子,道:“你知道,你的鼻子和嘴巴像誰嗎?”


    有時候,擊潰別人,隻需要短短的一句話。


    湘湘眸子一顫,隨即對上了姚月的臉,頓時心涼一片。一向自命不凡的她,如今才明白,自己原是做了別人的替身。


    數百名替身中的一個。


    姚月沒有等到她開口,卻是身旁的人開口了。


    “像你。”


    易曉寒看著她,輕輕道:“曾經尋你不見,隻得借她們聊以**。隻可惜,他們終究不是你。看著她們,徒增傷感,我便將她們拘在後院裏,再沒有見過。時間久了,也就忘了。”


    這是他的解釋。


    他對她有情,卻是對旁人的無情。


    姚月看著他,安撫似地輕輕勾了勾他的手指。


    “月月想怎麽處罰她們?”易曉寒問。


    姚月看了一眼趴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美人,偏頭看他,“比起她們兩個,我更想知道,後院的那些女人們,你打算怎麽辦。”


    易曉寒道:“從何處來,便到何處去。”


    “你是要將她們遣送迴家?”


    易曉寒點頭,“不過你放心,我會昭告四海,她們皆為清白之身,可自由婚配,並對她們作出補償。”


    “至於他們兩個……”


    姚月方才察覺出他話語中的陰沉,下一秒麵前的兩人便如煙消逝了。


    速度快到湘湘甚至來不及驚恐。


    神魂俱滅,不露一點痕跡,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姚月不可置信的迴頭看他,卻見他聲音陰冷地道:“侮辱我,我見得多了,隻可惜,她們不該將矛頭對準你。”


    姚月怔怔的看著,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仁慈的是他,殘忍的還是他,皆隻是為了她。


    大婚整整準備了一個月,前三日,易曉寒雖按照習俗,將她送至了別處,但還是夜夜與她同床,絲毫不顧及顏麵。


    明明已是深秋,萬物凋零。可易曉寒不知用了什麽法子,婚禮當日,整個修仙界,猶如初春,萬物複蘇,百花齊放。


    姚月鳳冠霞帔,十裏紅妝而來,行過之處,路上落滿了花瓣。


    轎子停了,姚月看著那雙伸進來的手,骨節分明,她最熟悉不過了。


    她輕輕將手搭了上去。


    易曉寒瞬時握住。


    他將姚月扶起,抱進懷中,一路朝著禮堂而去。


    他的步伐沉穩,抱得輕柔而有力,就好像他手中的是什麽稀世的珍寶。


    這條路很長,就像是人生的路。走在其中,會有一種莫名的莊嚴肅穆感。


    這一幕,她曾經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親眼見過,可如今親身體驗了,方覺莊重。


    走到禮堂,易曉寒將姚月放下。


    頭上蓋著紅蓋頭,姚月看不到前方的路,易曉寒卻始終拉著她,給了她一種濃濃的安全感。


    吉時到了,司儀高調而悠長的聲音響起,“一拜天地——”


    姚月正要下跪,易曉寒卻抬手攔住了她,“這天道素來對我不公,拜了它,恐不得如願,免了。”


    “是。”司儀立刻道。


    “二拜高堂——”


    這次,易曉寒終於願意跪了。


    他父母雙亡,姚月父母亦不在身邊。


    而他的身邊,怕是沒有哪位長輩,敢受易曉寒的跪拜。


    是以,高堂之上,是兩個空位。


    二人齊齊下跪,一個拜的是自己的亡父亡母,而另一個拜的是兩位遠在異鄉的親人。


    “夫妻對拜——”


    兩人相對,拜了下去。


    膝蓋貼在跪墊上,頭對頭,深深的俯下身去,身上仿佛多了一種神聖的使命感。


    這一拜下去,讓姚月的心中,有一瞬間的沉重。


    “送入洞房——”


    不同於別人,易曉寒始終沒有假手他人,從入門到現在,都是他親自接送引導。


    如今,隨著司儀的一句“禮成”,易曉寒直接將姚月攔腰抱起,送入洞房。


    旁人皆知壞了規矩,卻無人敢上前阻攔。


    易曉寒腳步輕快,將姚月輕輕放到床邊,任誰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室內隻有他們二人,一時有些靜,透過縫隙,姚月能看到,他就站在她麵前。


    姚月正要喚他,易曉寒卻突然探頭鑽進了紅蓋頭裏。


    兩人麵對著麵,空間立馬逼仄起來。紅暈而朦朧的光線中,兩人眸光相對,鼻息相貼,雙唇間的距離不足半寸。


    易曉寒看著她,那雙貫會醉人的眸子倏地彎了起來,“熱嗎?”


    他溫熱的唿吸噴灑在姚月唇邊,她的唇今日塗了口脂,如玫瑰花瓣一般豔麗,易曉寒看著卻再也移不開眼。


    他垂眸看著那兩瓣朱唇,嗓音微微的有些啞了,他又問了一遍,“月月,熱嗎?”


    姚月瞳眸輕顫,一時不知該如何迴答。


    說熱,似乎有什麽不對。


    可若說是不熱,她此刻確實是熱的。


    頭頂輕動,紅綢緞被挑去,四周重新恢複敞亮。


    姚月被熱氣熏紅的臉,正大光明的顯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她向來打扮素淨,如今滿身的鳳冠霞帔,細眉輕挑,口脂嫣紅,形容豔麗,臉上兩抹淡粉色的雲霞,硬生生將易曉寒看癡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她,清新脫俗,美的好似人間仙子。


    姚月受不住他目光中的火熱,雙手抵上他的胸膛,將他推開些,“你還不去前堂?”


    易曉寒笑道:“嬌妻美眷在懷,我還去什麽前堂。”


    “你不怕明日傳言,易宗主耽於昏樂,不顧世俗?”


    易曉寒卻不在乎,“他們不敢的。”


    姚月堅持,推嚷著他,“你不知羞,我還要見人的。你快出去,再不出去,今晚甭想上我的床。”


    易曉寒無奈,看著她嬌嗔的模樣,終於妥協。


    他輕輕將姚月頭頂的鳳冠取下,鳳冠上精雕玉琢,巧奪天工,上麵的墜飾隨著易曉寒的動作,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姚月第一時間察覺了,“你做什麽?”


    易曉寒輕問:“頂著它不累嗎?”


    他將鳳冠放置在一旁,為她擦拭額頭上悶出的細汗,隨即指著一旁的東西道:“想吃便吃,想睡便睡,等我迴來。”


    姚月這才看到桌上擺著好幾道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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