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有談過戀愛,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要怎麽做,雖然有些事他想,但是理智上,他知道這麽做是不對的。


    他要阻止自己,也阻止什麽都不懂的她。


    所以在慕瀾珊說出他不是別人的時候他的眸色隻是閃了一下,表情並沒有鬆散下來,還是剛才嚴肅的樣子。


    慕瀾珊嬉笑的表情不由僵了一下,委委屈屈的收迴了自己的笑容,苦哈哈的一張臉,眼神無辜又可憐的望著他。


    應然險些因為這個表情破了功,伸手捂上了她的眼睛企圖讓自己緩和了一下。


    隻是這樣的舉動並沒有使他冷靜下來,反而因為慕瀾珊的睫毛又長又卷,輕輕騷動他的手心,撩撥他的心弦。


    他狼狽不已,輕咳了好幾聲才壓住了自己悸動的心。


    “瀾珊,你聽我說。”少年的聲音清朗冷靜,掛著比以往低沉沙啞的味道。


    這個時候的慕瀾珊乖的不得了,全身除了撩動應然心弦的睫毛不停的刷刮著他的手心外,外的地方都乖巧的一動不動,細細的等他接下來的話。


    餘暉橙紅,太陽也開始悄悄往下滑去,他們二人的剪影越拉越長,灰色的影子,可以清晰的看出二人之間的距離是那麽近。


    一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慕瀾珊都在床上反複抱著被子翻滾興奮的睡不著覺。


    她還記得應然對她說的話,她也記得她迴答完後應然無奈卻又寵溺的目光。


    “瀾珊,你聽我說,你是個女孩子,不可以讓別人這麽對你。”他中間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你這麽對別人也是不對的。”


    “可是應哥哥不是外人啊!”


    後來他們說什麽來著?


    應然說:“這種事情,隻能……隻能……隻能很親近的人才可以做,所以,瀾珊聽話。”


    慕瀾珊道:“可是應哥哥就是我很親近的人。我喜歡應哥哥,所以用哥哥就是我親近的人。”


    “你……喜歡我?”應然倏地楞在原地,手上的動作都忘了鬆開,還就那麽捂著她的眼。


    慕瀾珊趁他鬆動,一仰頭,手滑過她的鼻尖,落在她的唇瓣上。


    她的眼眸明亮稚惑,帶著笑意,睫羽微微煽動,唇瓣緩緩張開,若有似無的擦過他的掌心。


    唿吸溫熱。


    “是呀!最喜歡應哥哥了!”


    可他覺得掌心一片滾燙,尤其被她蹭到的地方,灼熱感迅速擴散,逐漸蔓延到他的心房裏,暖烘烘,熱騰騰的一片。


    後來應然就亂了,說了一堆,全被慕瀾珊用一句話反駁了迴來。


    我喜歡你,你是親近的人,不是外人。


    應然遭受一萬點暴擊,隻能心中竊喜的同時退步妥協。


    表情依舊嚴肅異常:“那除了我,不可以讓別人這麽做。”


    慕瀾珊眉眼彎彎,唇若桃花:“知道啦!我最聽應哥哥的話啦!”說完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應然無奈的搖搖頭,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扶好車子,一腳撐地,另外一隻腳踩上腳撐,“走吧,迴家了,很晚了。”


    慕瀾珊嘻嘻一笑,跳上後座,雙手環住他的腰身,應然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她去了。


    反正她理直氣壯,他也實在不能奈她何。


    夏末的傍晚燥氣已經盡消,悄然滋生的,是惠風和暢,是春風如沐。


    今天晚上睡不著的人攏共有三個,一個是應然,一個是慕瀾珊,另外一個,是尾隨了一路滿臉陰鬱的賀城。


    他一直在迴村子裏的必經之路上等著他們,他知道他們兩個一定會一起迴去,但是他根本就沒有想過,他們兩個之間的相處模式已經親密到了這個狀態。


    賀城目眥欲裂,手指狠狠地抓著樹幹,那邊的氛圍有多溫馨,這邊的感覺就有多淒冷。


    他想讓那個人消失。


    ——


    【宿主,男主黑化了。】


    床上抱著被子滾的慕瀾珊動作一頓,懶洋洋的翻身坐了起來,打了個哈欠:‘他原來不就是黑的嗎?’


    【那不一樣,原來的時候他心目中還有自己的小美好,現在覺得信念崩塌,很可能會做出對宿主不利的事情。】


    ‘嘖……太脆弱了。’


    【宿主,痛失所愛,您知道是什麽感覺嗎?】


    慕瀾珊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慢條斯理的吹了下,聳肩,‘不知道,但也不會太痛苦吧?’


    404閉上嘴,有些悲憫。


    它錯了,它一直以為宿主這麽長時間的任務,至少是有了一些人的氣息,人的感情。


    可現在看來,宿主根本還是原來那個冷冰冰,捂都捂不熱的石頭。


    它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堅持,目標他……還有沒有希望。


    但是就這麽結束的話,連它自己都心有不甘。


    忍不住繼續開口,【如果攻略目標死亡呢?】


    慕瀾珊的身體幾不可查的頓了一下,手指蜷縮了一下,但是她瞬間放鬆了自己的身體,不在意道:‘那就下一個任務唄,我又不能可能單單為了一個攻略目標活著,他是死是活,又有什麽要緊的?’


    主意識空間的404眼眶中的淚水幾乎都要溢出來。


    有什麽要緊?


    當然要緊。


    你絲毫不在意的人,可有的是別人在意。


    他為了你甘願放棄神格,墜落這自己譜寫的世界之中,就為了得你一個原諒。


    他愛你如此至深,他竟然在你心中,隻是個又有什麽要緊之人?


    嗬……


    有什麽要緊?


    當然沒什麽要緊。


    耗幹最後一絲力氣之後,他神格盡毀便是。


    從此之後你們二人不過是互相口中的又有什麽要緊之人。


    咫尺天涯,有緣再見。


    夜半,屋外突然下起了小雨,慕瀾珊覺得自己內心空的厲害,打開窗戶,伸手去接外麵的雨滴,冰涼的觸感從手心迅速蔓延至四肢,最終席卷了她的心髒。


    不甚緊要嗎?


    她也不知道。


    可她說的實在沒錯,攻略目標而已,她有成百上千,以後還會更多,她甚至想不起以前的攻略目標都是什麽樣子,都叫什麽名字。


    這對於她來說,難道不是不重要的最簡單有效的證實嗎?


    可是應然……


    她盯著自己手心看了很久,心髒收縮的厲害。


    也是攻略目標中的其中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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