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班、晚班輪流倒,一天十八小時工作,這樣的充實的日子讓葉千繪一根弦繃得緊緊的,倒不是身體吃不消,而是操不完的心。不止是醫院裏處理不完的病人,還要留心何雲的狀態,還有白祁和丹卓出任務的安危。


    何雲倒是愈發沉默了,葉千繪猜著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而她會不會發奮自強就不是她能管得著的了,至少從現在情況看何雲性格不是一天兩天能轉變的。


    好在她不在自己做什麽決定,混就混吧,葉千繪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最多她自己多操勞點但是更放心。


    而丹卓這丫頭,骨子裏真是草原兒女,鐵絲網根本關不住她,每天雷打不動出去兩趟,積極得不得了。她年紀小,但因為沒後台,駐地就把她當苦力來使。


    葉千繪一開始還會問她累不累,後來看小女孩傻嗬嗬笑得開心,就不再多說什麽了。富貴險中求,沒有付出哪裏來的強大。


    而白祁更是每天神龍見首不見尾,葉千繪今天結束了工作後又來到他駐地的落腳處了。


    這房子還是房建國念在他和葉千繪那次迴去送信有功,才分配給他的。駐地除了軍人,還有清河鎮撤出的居民也住在家窩堡,所以白祁這樣的非官方人員也是可以在這裏暫住的。


    這些人大多老老實實呆在鐵絲網內,哪裏像白祁根本就老實不下來。


    葉千繪憤憤地想,在他這裏來迴踱步,她下班都會來這裏看一眼呆到七點再走,可白祁昨天並沒迴來。


    葉千繪看了眼桌上風幹了的硬饅頭,放在了灶台邊的櫥櫃裏。然後又從空間拿出了剛做好的兔肉餡餅,蘑菇湯,自己先吃了起來。


    剛吃了沒兩口,門“砰”地打開了,葉千繪聞聲迴頭和白祁眼神結結實實撞在了一起。白祁還是一身狼藉,灰塵、汗水、還有不知名血液混在一起,葉千繪掃描了一下他身體。沒有屍毒。這才放鬆了繃著的心。


    她沒嫌棄白祁風塵仆仆的樣子,很自然地又拿出了一份飯,說道。“你迴來啦,先吃飯。”


    白祁倒是在門那兒滯留了一下腳步,才走過來繞過餐桌朝後院走去,眼也沒看她說道。“我先洗澡。”


    葉千繪聽著外麵院子嘩嘩的水聲,忽然有種兩人相識已久的錯覺。她像在自己家,白祁也沒把她當客人。帶著這些想法,小口吃著餡餅的時候,她忽然覺得今天的特別好吃。


    白祁動作很快。她才吃了一半,他就已經神清氣爽的出來了。精瘦的身上穿著灰色連帽衫,趿著拖鞋。沒了剛才一身作戰服時候的銳利和戾氣,多了分休閑和隨性。


    真是不把她當外人啊。


    白祁在她對麵坐下。看了看桌上算是奢侈的吃食,並沒急著開動。


    “快吃吧,晚了就被我吃光了!”她說道,但吃的動作並沒有狼吞虎咽,顯然是不餓的。


    白祁也沒推辭,坐下快速吃了起來。他沉默的時候是真的感覺周圍空氣都凝結了一般,那種沉寂毫無生氣一般。


    葉千繪打量著白祁,她就算喜歡著他,還是看不出他哪裏不同。他長得眉清目秀,也隻是字麵上的意思,五官端正皮膚白皙,說不上好看說不上難看的,氣質就更普通了,屬於那種放到人群裏很難一眼認出的那種。


    但葉千繪知道,他一點不普通,隻是早已把所有的棱角都磨平了,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探究。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明顯,白祁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清透沒有一點情緒,就是這樣普通可又一點看不透。


    她垂下眼,擦擦嘴也很平淡問了句,“你昨天怎麽沒迴來?”


    “太晚了。”他言簡意賅。


    “什麽意思,你進不來了?”她疑惑道。


    “就算迴來了你也走了,你不是說這周晚班?”


    葉千繪想了兩秒才消化他這樸實的解釋,這裏麵信息量可不小,他每天迴來就是來跟她見個麵,報個平安?她隻是那天提了一句自己以後晚班,但每天會來見他,沒想到白祁這麽留心。


    她這麽想了想心情好了很多,笑道,“是啊,不過我以為你晚上都住在這裏呢。”


    “住哪裏都一樣。”


    “那你趕迴來駐地,是知道因為我要來?”她追問道。


    “恩,以後我會早點迴來的。”他補充了句。


    葉千繪聽了心情更好了,“不用勉強,我下周不值夜班啦,不過你可以的話還是迴來住吧,晚上外麵畢竟不安全。”


    “好我知道了。”他應道。


    一頓飯就在這樣平靜的氣氛中吃完了,葉千繪覺得和白祁相處很舒服,雖然他們話不多,但是總感覺白祁並不排斥她,似乎兩人關係近了許多。


    走之前,葉千繪還是照例用晶核和他交換物資,隻是隨著兩人關係升溫,葉千繪給他留下的晶核更多了。白祁依然沒什麽表示,他從來不和她討價還價,一切換算都是她來決定的。


    “你需要什麽其他東西?”白祁收起晶核時候提了一句,“我有木係晶核。”


    “我不缺那個,還是像現在這樣。”葉千繪淡笑道,走之前轉身看著他說,“你自己小心點就好。”


    白祁點點頭送她離開了。


    葉千繪迴去的路上想起第一次見白祁的情景,雖然他是個存在感很低的人,當時在任務中心她還是一眼發現了他,從不打不相識,到後來能彼此卸下戒備,化幹戈為玉帛。


    葉千繪隻希望,這樣平靜的日子能久一點,更久一點,一切可以慢慢來。


    ……


    帶著好心情,她去值這周最後一個晚班,經過一周的治療,那個斷臂男手臂已經全部長出來了。


    葉千繪來到他病房的時候,他身邊圍了不少戰友,大家看到她都紛紛打招唿起身給她讓出空間。


    “葉醫生你真厲害,不是親眼見到真不相信小非能恢複這麽快,真是謝謝你了!”七隊的隊長帶頭感謝道。


    “嘿嘿,我今晚就能出院了吧,這都快睡出痔瘡來了!”斷臂男是個急性子,也難為他最後一天才在這裏抱怨一聲,前幾天並沒提這茬,不想給葉千繪壓力。


    “還惦記著迴去娶媳婦兒啊?”葉千繪心情不錯和他打趣道。


    “小非你還真不害臊,好意思麽,大夥兒還沒單著呢。”立即有關係不錯的一起打趣。


    大家笑鬧了一會兒,葉千繪斂起笑容公事公辦道,“你別急啦,這出院不是一句話的,我給你治療完今晚還要觀察下,明天給你辦手續。”


    “什麽手續啊,我這不用弄這麽複雜吧。”斷臂男哀嚎。


    “不行,得醫生評估下你的複原情況記錄在你病例,方便以後跟蹤對比。你也不在乎這一晚。”葉千繪安慰道。


    “聽葉醫生的!”他隊長開口了。


    說著說著,何雲進來了,今晚也是她倆值班。葉千繪看了看表,還有5分鍾就到7點了。


    “行了我們走了,不打擾葉醫生治療了,小非你好好睡一覺我們明天來接你!”斷臂男的隊友們紛紛跟他告別。


    一幫人鳥獸狀散去,葉千繪看了看何雲說,“你在這兒幹嘛,這是今晚的安排你去別地方先工作吧,別浪費時間。”


    “我,我想跟你學學。”何雲看著自己腳尖迴答道。


    前幾天不過來,今天留著幹嘛,葉千繪也不理解何雲的思維了,但她也沒什麽好教給何雲的,於是說道:


    “我今天就是再刺激下他的手臂神經,這個精細活要半天呢,你也看不出什麽名堂,你先去別地方吧那邊忙完了再過來看。”


    何雲想了下最後就走了。


    葉千繪還是照例坐下開始了治療,她臉色一點點蒼白起來,她這幾天都是這樣不斷喝藍瓶,cd一好就喝,持續續航,直到藍瓶cd,藍條用光……


    這樣大概持續了快半個小時,藍沒了,她精神力一下子抽空又虛弱地靠在椅背,手裏拿著藍瓶正等cd結束就再灌一瓶。


    而此時,病房的門又開了,深夜的寒風灌進來,這風來得突然還極其陰冷。


    葉千繪扭過頭,隻見何雲慘白著臉朝她走來……而後麵還跟著一個陌生的男人低著頭,月色下臉色發青。


    “何醫生?”斷臂男覺得詭異,可又說不上哪裏不對,下意識叫了一聲。


    說時遲那時快,那個剛踏進門還沒抬頭的男人忽然一個箭步衝了過來,上來就伸出手,就這樣直插進他咽喉。


    斷臂男嘴巴還保持著張開的姿勢,眼裏滿是震驚,可身體就這樣倒了下去。


    葉千繪剛剛精神力透支,頭還發蒙著,一切動作在她眼裏都有了重影一般,好像一場夢一樣不真實,她根本沒看見。可她也知道這時候再不動死的就是自己。


    她手中掏出槍,砰地朝天開了一槍,槍聲中何雲腳步淩亂逃到了屋外,而那個喪屍卻不懼危險般直接又要朝著葉千繪撲來。


    葉千繪現在沒有精神力,連腐藤都無法發動,見這人撲過來隻有下意識閃躲,然後跌跌撞撞在地上,朝它開槍,可這人動作實在靈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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