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逐漸失效,傷口處疼得鑽心。旁邊病床傳來了動靜,葉千繪側過頭正好和顧珩四目相對。


    他們凝望了片刻,顧珩清了清嗓子,聲音嘶啞,“你還好麽?”


    “恩,我們都取出碎片了,暫時都沒生命危險。”葉千繪沉吟片刻,自覺理虧心虛地挪開視線,“對不起。”


    很多的歉意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看來是好多了。”顧珩旋即釋然地笑了,連眼角都好看地彎起,如寒冰初融,幹淨爽利。


    “你傷口疼麽?我記得你體內碎片很多。”葉千繪視線一滯,隨即換了個話題問道。


    “習慣了。吃點東西吧,分散下注意就不疼了。”說著他伸手夠窗邊的鈴。


    白皓聞聲匆忙地進來了:“有什麽狀況?”


    “沒。”顧珩對好友笑笑,一切感激盡在不言中,“送兩份病號餐給我們吧。”


    “要求還真多。”白皓嘴上不滿,卻還是屈尊降紆地去做著護工的工作。


    不一會兒他端來了兩碗粥,顧珩的是很稀的白米粥,而她的則是帶著奶香楓漿的燕麥粥。


    “你腹腔手術得吃清淡的流質餐。”他將架起顧珩那邊的餐板把白粥放在上麵,然後端著燕麥粥過來,“你弟弟說,吃點甜的就不疼了。”


    葉千繪無語,但葉千一的心意她收到了。


    病chuang可以自動抬高,但顧珩稍微一動還是牽動了傷口,葉千繪都看得揪心。


    “你異能怎麽樣了?”他轉過頭直接地問著葉千繪。


    她放下勺子,下定了決心,“如果你們相信我的話,我是真的把握不大。”


    白皓伸手打斷她的話,語速很快,“這末世沒什麽怕不怕的了,左右都是這個情況。你自己看看你們這兩個人現在能做什麽?一路躺著都夠你們受的。”


    “我信你。”顧珩言簡意賅,態度鮮明。


    他態度很堅定,末世需要放手一搏,確實如係統所說,如果她不能控製自己力量,他們這樣的病殘之軀在末世就離死不遠了。


    這薄涼的末世,為了活下去,短短幾天她就要經曆這些。從染上屍毒隨時會喪屍化,到超市裏生死一線的瞬間,再到如今不得不為了自保殺人,還有中彈,手術……她適應力再強,接受能力再快也趕不上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賊老天。


    但白皓說的沒錯,她沒有時間慢慢去接受。


    ……


    思及此,葉千繪也隻有放手一搏了。於是她攤平自己手掌,默念真菌孢子,腐藤忽然勢如破竹般從指尖鑽出,狂暴地在空間亂舞帶出破空聲,那磅礴強勢的力量完全想不出來自她單薄的身體。


    腐藤在顧珩和白皓身邊流連,白皓立即釋放冰係異能,他身上出現一層冰做的護甲。那腐藤的戾在空氣中完全釋放,睥睨眾生。


    “這就是開啟了羊奶軍階提升係統?開啟了戰場模式?”葉千繪在意念中大聲朝係統吼著,“我要迴到過去版本。”


    “你人都殺了還裝什麽純良?”係統總有抽風的時候,無一例外毒舌得令人發指,“你自己的力量都控製不了,也可以去死了。”


    “……你閉嘴。”葉千繪再次吃癟。


    接著她壓抑下自己骨子裏嗜血的衝動,迴憶起和顧珩相處的點點滴滴感動,腐藤不甘地在空中頹然垂下。


    她已經冷汗連連,歉意地看著顧珩和白皓,不知道怎麽解釋。


    “對不起,之前是我誤解你了,你是技術方麵問題。”白皓總結得精辟。


    “現在好了麽?”顧珩看著平靜了不少的腐藤,“你心態也好了不少,可以試試了。沒關係。”


    “那好吧。”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她眼中專注而冷靜。


    葉千繪首先選擇先給自己治好了傷。她就是孢子的土壤,孢子進入體內遊走到了傷患處就治愈了猙獰的傷口。但是顧珩的傷必須接觸到傷口血肉才能侵入。治愈完畢,葉千繪從chuang上下來,驚人的治愈力讓兩人都驚詫不已。但她接下來說的話卻很不人性:


    “抱歉,我需要一個創麵。能再剖開一個傷口麽?”葉千繪說著走到顧珩身側,心裏難受表情也糾結。


    “你把線拆了吧。”顧珩神色平淡,眉頭都不皺一下地對白皓吩咐道。


    “沒事,我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技術有待加強。”白皓一板一眼說道,他不教訓人的時候這樣說話還挺風趣的。


    葉千繪強迫自己不轉頭,眼睜睜看著他把線又從顧珩肌膚中扯去。葉千繪眼疾手快,立馬催使腐藤附著在傷口。腐藤剛接觸到新鮮血肉一陣興奮,在她手中又隱隱有了失控趨勢。


    “給我老實點!不然以後不放你出來,我把你拿去喂豬!”葉千繪在心中跟腐藤溝通道。


    她還就不信了一個人類還比不上一個植物的心智。先前是因為緊張被它鑽了空子肆意頂著她的名頭大開殺戒。知道不是自己心理問題後葉千繪也釋然不少。一個人最大的對手就是自己,而一個隻懂得殺人的殘暴植物,她還不打算向它低頭。


    聽了葉千繪的話手裏的腐藤微微顫抖,似乎是怕了,然後孢子乖乖地擠成一束鑽入血肉內。於是她便看到那些密集的傷口都逐漸被溫養得愈合了。


    “用羊奶給凡人治療?真是暴殄天物!”係統看不下去了。


    “你懂什麽,我們都組隊了,他戰鬥力下降也會影響我的。”葉千繪解釋道。


    但有多少心思是出於自己利益已經不得而知,在出手相救的瞬間,她隻是想讓他活下去,僅此而已。


    他們兩個是被抬著進帳篷的,現在卻像沒事人一般四平八穩走了出來。


    寧州郊外的山峰上,一個幹瘦,滿臉凝固血痕的少年看到此景瞠目結舌。


    先前她匍匐在地上充滿肅殺之氣的形象還曆曆在目,此時卻略帶笑意和周圍人寒暄。他陰惻惻地看著她的嘴臉,心裏的憤懣再也壓製不下。


    “龍哥……”他哽咽地低喃著,眼前似乎又浮現出大哥死前不甘的眼神。


    狗丫麵對兄弟們被屠殺的方向,跪著磕了幾個響頭。


    “是我害了你們……”少年的聲音悲戚,抹了把眼淚,抬起頭眼裏滿是恨意,“我這條狗命留著就是為了送你上西天,就算老天爺不收你,我也要把你送到閻王爺那兒!”


    仇恨讓人成長,先前狗腿懦弱的少年此刻心裏燃起複仇的熊熊烈焰。有了目標他不再彷徨無措,他咽不下這口氣,此仇不報就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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