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一臉沮喪的收迴目光,再次看向眼前的小孩,眼中滿是憐惜。


    他用手輕輕幫他把臉上的長發撩起,動作中充滿了溫柔與關愛,似乎這個髒唿唿的孩子是他的家人一般。


    二樓的李香君和一樓的柳如是,都靜靜的注視著他。李香君倚在欄杆旁,美眸中透著好奇與敬佩;柳如是則微微蹙著眉,心中思緒萬千。


    她們心中都對馬超充滿了好奇。他才華出眾,出口成章,所作詩詞令人讚歎,卻隻是一個沒有功名在身的白丁;


    他一擲千金,竟然是為了一個青樓女子贖身,隻因為他們之間的一麵之緣;


    他武藝了得,麵對強壯護院的公然挑釁毫不畏懼,卻隻是為了一個小孩子仗義出手,不惜得罪了背景深厚的媚香樓。


    他不但年輕,還有錢、有才華、有武藝,為什麽會如此藐視讀書人,卻對人人避而遠之的流民如此有情有義?這些疑問在她們心中不斷盤旋。


    “是誰報案?苦主出來答話。”


    隨著說話聲的突然響起,兩名身穿青衣的捕快手拿鐵尺走了進來。他們神色嚴肅、氣勢洶洶,威嚴的目光在大堂內掃過。


    老鴇見狀,趕忙一臉陪笑的快步上前,卻發現這兩名捕快她並不認識,但還是說道:


    “兩位捕爺,是五號桌旁的那個年輕人,他不但包庇小偷,還打傷奴家店中的夥計。


    還請兩位捕爺能為民主持公道,為我們媚香樓做主啊!”老鴇子的聲音尖細,話語中還帶著幾分急切和祈求。


    帶頭的捕快看了一眼馬超和他身邊的小孩子,又看了看已經蘇醒,正捂著臉裝可憐的壯漢,十分不悅的說道:


    “胡說八道,這麽年幼的孩子,怎麽可能會是小偷?


    我看你這個五大三粗的匹夫,不但長的賊眉鼠目,竟然還敢恃強淩弱,在讀書人麵前大放厥詞,如此不懂禮數?


    你過來,趕快給五號桌的公子賠禮道歉,否則可別怪爺爺手中的鐵尺不講情麵。”捕快的語氣嚴厲,給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捕快的話當即就把所有人都給震驚了,大堂內頓時一片嘩然。這是怎麽迴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人們交頭接耳,紛紛猜測著其中的原由,是這媚香樓背後的靠山倒了,還是五號桌的馬公子背景深藏不露?


    眾人的目光在馬超和捕快之間來迴移動,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疑惑。


    錢謙益的心髒,此刻也開始莫名其妙的感到陣陣心悸,他的額頭冒出了冷汗。


    他似乎看明白了眼前的一切,那位對自己極不友好的年輕人,家中一定是有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他為什麽一上來就狂懟自己?難道是因為自己追求柳如是,讓那個年輕人吃醋了?


    看來真是紅顏多禍水,自己還是識趣一些,以後隻要有他在的時候,自己就要和柳如是這個紅顏禍水保持距離。


    錢謙益在心中暗自盤算著,決定暫時避開馬超的鋒芒,不去自討沒趣。


    老鴇子見捕快竟然不懲治打人者,也不懲治入室盜竊的小偷,卻讓自家挨打的護院賠禮道歉。


    這麽多年來,媚香樓在黑白兩道上還沒有吃過這種虧,她當即就雙手叉腰,一臉憤怒的說道:


    “兩位捕爺處事不公,我要向操江孔大人,守備趙大人,還有……”


    “閉嘴!再敢胡說八道,老子現在就把你給鎖了。


    等進了刑部大牢,就讓你好好體驗一下牢獄生活,看你所說的那些大人物,有誰會來保你?”


    捕快態度蠻橫的打斷了老鴇子的出言威脅,然後一臉怒容的上前抓住壯漢的衣襟,拉到馬超麵前低聲怒吼道:


    “給這位公子賠禮道歉!否則就去刑部大牢裏走一趟。”


    壯漢哭喪著臉,看向一旁同樣哭喪著臉的老鴇,眼中滿是無助和恐懼。


    此刻,他們終於知道自己是遇到惹不起的大人物了,壯漢隻得無奈的向馬超抱拳作揖道:


    “剛才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打擾了公子聽曲的雅興,還請馬公子寬宏大量。


    小人在這裏給您作揖道歉了,對不起!”


    “好啦!以後不要再動手打小孩子了,他們可是國家的未來,民族的希望。


    看到小孩子犯錯誤時,你可以在口頭上說服教育,但絕對不能打罵體罰,你以後要多多注意,走吧!”


    馬超端坐在椅子上,表現出了一副沉穩的樣子,對那名挨他打的壯漢做起了說服教育工作。


    這兩名捕快不但來的快,處理案件快,就連走的也特別快,甚至給人一種逃跑般的錯覺感。


    馬超看著吃過糕點,一臉滿足的小男孩問道:“你父母在哪裏?為何來到這裏偷東西?”


    “我沒有偷東西,我隻是餓的要死了,想找些吃的東西。”小男孩抬起稚嫩的小臉,反駁道。他的眼神中透露著一股倔強和委屈。


    “哦!當人饑餓無助時,找食物保命不算偷,因為這是人求生的一種本能。你父母他們在哪裏?”


    馬超當眾就講出了自己的一套理論,他的聲音溫和卻十分篤定。


    可當即就引來了一片白眼,和嗤之以鼻的鄙夷之聲。甚至還有人低聲說道:


    “這是什麽歪理邪說,偷就是偷,還狡辯。”


    小男孩看著一臉和善的馬超,以及身旁給他遞水的馬蓮,瞬間淚目,哽咽著說道:


    “我姐姐被人販子賣了一百文錢,聽說是到了秦淮河,因為這裏有人給飯吃。


    後來我娘被賣了五十文,聽人說是來秦淮河找姐姐了。今天早晨我爹把我也賣了,換了五個白麵饅頭,牙婆說帶我來秦淮河找娘和姐姐。


    可到了這裏卻沒有人給飯吃,我餓的實在難受,就從窗欄爬出來找吃的。”小男孩的講述,讓人聽了心碎。


    馬超聞言,心中就如同被重擊一般難受。他眼中閃爍著淚光,心痛的將孩子抱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聲吟誦道:


    “丫杈債主影如梭,


    避債難於蜀道過。


    三日不書民疾苦,


    文章辜負蒼生多。”


    他的聲音低沉而悲切,仿佛是在為這孩子的悲慘遭遇,向人們控訴著世間的種種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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