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在這!”


    王征使勁揉捏惺忪睡眼,趕緊從臥室床上爬起,身上的睡衣扣子開了一半也顧不得扣上,連忙去地上找鞋,卻怎麽也找不到。在鄭爽爽說出“大大大大擁抱”之後,隻能坐在炕沿朗聲迴應道。


    “姐夫!”


    鄭爽爽又是一聲驚唿,尋聲而去,毫不顧忌自己女孩子的身份衝進王征夫婦的臥室。


    “大姐好!”


    當著孫麗麵,鄭爽爽打了個招唿,隨即朝著王征以餓狼撲食的勁頭撲了上去。


    臥室外,每個人都挺著耳朵。


    第一聲:單響,“砰”。


    應該是抵抗不住衝擊,摔倒在炕上的聲音,可能因為有被褥的關係,聲音沉悶不清脆。


    第二聲:雙音,“咳咳”。


    是孫麗的聲音,她沒感冒,明顯故意發出。


    第三聲:組合音,“姐夫”和“爽爽”,稱唿源於何人無須解釋、分析、揣測、複盤。


    第四聲:一連串單字複述,“哈哈……”,王征得意忘形,靈魂飛到雲巔之上才能有的清晰、空明。


    第五聲:對話,“好了好了,快鬆開,我快喘不過氣了!”


    王征討饒,擁抱環節結束,鄭爽爽完成心願,說出第六聲“感謝”,蹦蹦跳跳迴到客廳。


    身後隱約傳來第七聲:哭泣與命令停止哭泣,隻是聲音很小,疑似受到刻意音量控製。


    從第一聲到第七聲,趙常山似乎都沒聽到,把鄭爽爽的行李放在空閑的角落裏,便津津有味坐在一邊看起電視,仿佛一切都和他沒關係似的。


    佟家三兄弟坐在沙發邊喝茶,佟建國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後,碰了碰兩兄弟的胳膊,成功吸引到二人視線,隨後偷偷握拳伸出大拇指,肯定、讚歎的氣息溢於言表。


    兩兄弟對視一眼,均從對方那裏得到相同的訊息。


    想說點什麽,被鄭爽爽的出現打斷。


    “姐,肯定給我帶禮物了吧?快拿出來,我等不及了!”


    屁股剛剛落座,鄭爽爽把視線重新歸位,也算找到了準時到家之後正常應該進行的既定環節,甚至可以成為被多次檢驗過的既定步驟。


    “等不及了?確實是……你這野蠻變種的性格能不能改改?說過多少次了?”


    佟璿略有微辭,不過,她不是囉嗦的人,有些東西該說則說,不該說的,省略即可。


    “好姐姐,我錯了,您別跟妹妹一般見識,好禮物可是苦口良藥,想怎麽度化我,隨您心意!”


    鄭爽爽鑽進佟璿懷裏,化身溫柔小綿羊,用一頭烏黑長發使勁摩擦佟璿的胸口。


    “停停停!你贏了!”


    熬不過糾纏,佟璿放下故意矜持,主動認輸,“給你看一小段視頻,之後怎麽謝我,你自己看著辦!”


    “搞笑視頻嗎?這算什麽禮物?是不是你那老板拖欠工資?我修過法律課程,寫個起訴文書什麽的一點沒有問題!”鄭爽爽以為佟璿手頭不寬裕,才選擇了從網上下載視頻來應付自己。


    趙常山在不遠處動了動耳朵,顯然聽到了“拖欠工資”四個字。


    “哪那麽多廢話,不看我刪了!”佟璿拿起手機正色道。


    “我看,我看!姐姐的東西都是好東西。”


    鄭爽爽宛然一笑,顯然有言外之意。


    佟璿沒聽出來,用她的纖纖玉指在手機上點了幾下。


    “鄭爽爽同學,聽說你是我的粉絲?我不信!天底下虛榮做作的太多了。什麽,你不是?行,證明給我看!何時功成名就,便以嘉賓身份參加我的巡迴演唱會。”


    從開始到結束,僅有短短的15秒鍾,鄧子琪一本正經對著屏幕提出要求。


    長達半分鍾的靜默,突然,鄭爽爽抬起頭,對著天花板一陣狂笑,仿佛一匹餓狼看到滿地食物幸災樂禍的狂叫。


    “天啊,我的好姐姐,你怎麽可能有子琪的視頻,在哪搞到的?”


    “秘密!”知道鄭爽爽是鄧子琪的忠實歌迷,為了滿足她欣喜若狂的追星奢望,當初在“追夢人服裝店”,趙常山輔導明星之時,佟璿趁對局完畢的休息環節,事先請鄧子琪錄製了視頻。


    “告訴我吧!”鄭爽爽故技重施,準備第二次用出“瀑發鐵頭功”。


    “說出來就沒意思了,你可以發揮腦洞,隨意胡編亂造,留個念想不好嗎?”


    佟璿的建議鄭爽爽哪能同意,猛的站起來,叫道:“行,你再這麽欺負我,我……咱們從此分道揚鑣、形同路人。


    佟璿知道鄭爽爽在演戲,可又怕爭執打擾長輩們,於是,收迴玩笑妥協道:“好我說,是我現在工作的服裝店裏錄製的。”


    “騙人,子琪怎麽可能去你那破服裝店!”


    電視劇看得津津有味,冷不防聽到徘徊在耳邊的這句,趙常山差點從沙發滑倒地上摔倒,好好的新店鋪,怎麽到別人嘴裏成破店了?


    “你說!你說是不是!”


    鄭爽爽還在糾纏,腦袋裏的疑問不解決,對於她的開朗性格來說,簡直是虐殺般的痛楚。


    “沒什麽可說的,都是事實。”


    顯然,解釋清楚必須從頭至尾、原原本本,佟璿保持初心,並不想大肆宣揚趙常山的事業,以免給他帶來任何影響或者壓力。


    “哎,好吧!”


    鄭爽爽長歎一口氣,咬咬嘴唇,以為因為生計,佟璿有很多難言之隱,最後,一副關切之色無奈勸慰道,“姐,你哪是做營業員的材料啊,每天肯定很累!肯定不開心!黑心的老板和勾心鬥角的員工肯定沒事就找你麻煩。”


    連續三個“肯定”,勾勒出一副淒慘的打工經曆。


    “噗嗤——”


    佟璿沒憋住,笑出了聲音,眼神一角瞥向趙常山,假如真如鄭爽爽所言,她也會一如既往地陪伴在愛人身旁。


    “別笑,我說認真的,再過幾個月,等我畢業了,開間大公司,我當董事長,你當總經理,咱們姐妹二人共赴商界,譜寫巾幗傳奇!”


    鄭爽爽把閨蜜間的情分看得很重,不論開公司是否盈利,先拉下馬再說。


    “我現在挺好,也不會離開服裝店。”佟璿有些感動,也明確表明中心思想。


    鄭爽爽疑惑道:“因為什麽?”


    “因為他!”身份不想暴露,可是人都在這兒了,總會抬頭不見低頭見。


    “這人是誰?”


    迴來半天,鄭爽爽這才正眼看到趙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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