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買了杯熱咖啡,趙常山坐到街邊的木椅上。


    突然安靜下來,思念、彷徨、沉重、焦慮,一股腦通通擠進他的大腦,難受而嗡嗡作響。


    適應了片刻,感官方才恢複正常。


    一抬頭,不遠處,笨熊女孩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廣場中央。


    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從摟在胸前的傳單數量看,至少還有一百多張。


    負重站了一天,又距離任務目標尚遠,可想而知,身心有多麽疲勞。


    與早上相比,目測明顯肩膀有點耷拉。


    扮成笨熊,更多是為了吸引兒童的注意力,然而現在的小孩都是人精,有幾個還喜歡大笨熊的,或許換做王者榮耀的真人秀還差不多。


    至少眼前先後經過的幾名路人,盡管家長懷著溫和的表情,希望他們與大笨熊來點互動,可是,小孩本人能看上兩眼就不錯了,更沒下文。


    笨熊女孩也比較機靈,一方麵受阻,順勢把陣線轉移到大人身上,隻要把他們拉住,一樣可以達到目的。


    隻是,事與願違,拍照的舉動多半在具有特殊紀念意義的時刻,偶然相遇本身就特別牽強。


    甚至有些人,接到傳單,當麵不好意思,轉個身,趁著笨熊女孩不注意,不顧亂扔紙張是可恥行為,竟然隨手撇掉。


    傳單如同廢紙,此番營銷行為全是在做無用功罷了。


    不過,笨熊女孩絲毫不在意,隻要在視線所及的範圍,她都會把地上的傳單撿起來,如果有褶皺的,輕輕對折後放置到側兜的拉鏈裏,如果完好如初,又放到胸前一打的最下麵。


    靜處三秒,掙紮自勉一番,立即轉個身,又活蹦亂跳地向下一位期望顧客奔去。


    “誠實、專注,這種鍥而不舍的精神,是否值得自己學習呢?”


    趙常山有點感動,內容不同,性質卻是一樣的,笨熊女孩用自己的親身經曆,教會他如何緩解在追尋陳冰道路上遭遇到的失敗,如何克服心裏障礙。


    於是乎,趙常山決定做一件好事。


    “傳單給我一些,我幫你發!”


    真誠、果敢,讓笨熊女孩不知所措,就這麽一動不動地望著前來搭訕的趙常山。


    不過,或許因為天色已晚,確實需要幫助,也可能趙常山的尋人之舉感動了女孩,她很快接受了這份好意。


    隻是,分給趙常山的傳單數量隻有二三十張。


    別人肯幫自己,又不願把壓力全部轉嫁,主要任務希望親自完成,這種虔誠的人品令趙常山更加賣力。


    “大哥哥,謝謝你,我叫任曉明,是dz大學的大三學生,平時課程不緊的時候出來做點兼職。”


    介紹身份,伸出右手,好心的大哥哥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任曉明希望用肢體動作表明心聲。


    “別客氣,開始幹活吧!”趙常山不以為然,將傳單內容大致瀏覽一遍,四周查看過往人群,尋找目標。


    “大哥哥,你是不是姓趙,參加過王者榮耀大學生聯賽?”


    怪不得在百合影樓欲言又止,原來眼前是“有緣人”。


    “對,參加過,你看過比賽?”


    迴想與dz大學比賽時的周圍,好像並沒有這位嬌小又能扛起“千斤之重”的女生。


    “嗯!”


    得到肯定答複,“笨熊”略微低下頭,不知要掩蓋欣喜,還是不好意思,一身毛茸茸的皮囊掩蓋了真實表情。


    對於街麵營銷,趙常山是陌生的,平時逛街次數有限,想迅速找到正確的門道,他尚需努力適應。


    不過大同小異,與門店經營是一個道理,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顧客知曉產品的大致輪廓。


    擁有了解,根據個人所需,才能繼續產生吸引力,進而參與到營銷活動的實質內容。


    因此,趙常山拿出了自己的特長。


    剛開始,因為他粗獷的外形,小盆友普遍略有懼怕,個別帶著孩子孤身一人的母親,甚至有躲避的舉動。


    後來,趙常山拿出天神機,登錄王者榮耀,將自己大號的段位跟隨展示,隻要參與影樓的拍照活動,他本人簡答任意一個關於王者榮耀的問題,並且將有指定人員帶隊上顆星,作為最終的迴報。


    榮耀王者的身份,使得趙常山的形象立刻高大起來,一會兒工夫,之前的擔心與排斥蕩然無存,不僅僅小盆友,連不少家長朋友也係數參與進來。


    哪怕花20元,隻拍一張8寸的照片,就能有承諾的待遇,至少今天之前,誰也沒聽說,還有此等好事。


    “能不能告訴我,如何戰無不勝?”


    “麵對如同演員一般的隊友,我該怎樣carry全場?”


    “是英雄的問題,還是個人原因?總感覺跟我用一樣的英雄,為什麽人家一頓操作猛如虎,我卻如羔羊任人宰割?”


    ……


    所有顧客爭先恐後,不顧活動過程,本末倒置,把拍照完成後的互動環節,提前進行。


    “其實,大家說的問題,均源於兩個字——經濟,保持經濟領先,裝備優於對手,怎麽打,都有道理!”


    籠統地講完,趙常山剛要分別詳細說明,他根本沒去想有人會賴賬,誰知,各種敵視的聲音如同大壩泄洪,以極快的速度從四周傳播。


    “我當怎麽厲害了,也不過如此!嘴上說的輕巧,哪有那麽容易?”


    “對呀,這種人騙騙小孩還可以,拿大家都知道的關鍵問題當答案,有意思?”


    “趕緊迴家吧,知者為知之,不知者為不知,昧良心忽悠人,變相欺騙,不用去影樓,我也能猜到水平繞有多爛!”


    ……


    缺乏主場優勢,缺少諸多身份的展示,趙常山被當成一個黑心商人,試圖牟取暴利。


    “大家誤會了!”


    打開拉鏈,將頭部和半個身子露在外麵,全身衣服被汗水浸透的任曉明,不顧與寒冷溫度接觸後打的好幾個冷顫,連忙解釋,“趙大哥是王者榮耀大學生聯賽的最有價值選手,其實力深不可測,大家完全可以選擇信任!”


    “小姑娘,你覺得我們會信?”


    “你當自己是誰?同事,還是替勞碌大眾打抱不平的笨熊使者?”


    “嗬嗬,一丘之貉,隻會互相包庇,自圓其說而已!”


    ……


    很明顯,任曉明據理力爭非但未還原真相,反而加重了大家對隊友協助的反感。


    說白了,主持公道的人身份不行!


    “如果我證明趙老師絕非浪得虛名之輩,大家會相信嗎?”


    試著模仿剛剛聽到的拽詞風格,一道女聲充滿光輝與燦爛,瞬間成為全場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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