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原來你是心疼錢啊,小氣鬼,學費已交公,怎麽支配是我的事,帶上你,隻不過為了自圓其說罷了。至於我們……老師與學生的關係,現場授課,沒讓你再交學費,已經夠意思了,你還想怎樣?”


    “授課?”


    趙常山越聽越糊塗。


    原來,張碗婷昨天中午在“兄弟麵館”自己吃得長壽麵,偶然與放學迴來吃午飯的狗蛋相遇,並且從他嘴中知道夫妻倆的一點遭遇。


    狗蛋父母都是南方人,就職於某海關。


    爸爸是食堂大廚,每天負責掌勺幾百人的飯食。


    媽媽是後勤部的清潔工,兩年前,二人還隻是同事關係,頂多在就餐時才能遇到。


    狗蛋爸年輕喪妻,再未婚娶。


    年會上,所有人都喝了不少,狗蛋爸借著酒勁對狗蛋媽說:你真像我故去的妻子。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很快,這段茶餘飯後的暢談話題在海關不脛而走,傳到邪乎之處,自然二人關係曖昧,總之十分難聽。


    從每天點點頭,到躲避相遇,二人在彼此心中的地位逐漸深厚。


    有一天,狗蛋媽為了幫助前夫償還賭債,四處借錢,被上級領導知道後,嚴厲批評半天,最後的處理結果,狗蛋媽丟了飯碗不說,借到的錢必須還給同事們。


    本來事情基本結束了,誰料前夫得知後,懷恨在心,直接大鬧海關,甚至衝進廚房搶奪菜刀,準備行兇。


    狗蛋爸堅決擋住廚房大門,苦口婆心好言相勸。


    賭癮和毒癮,同音不同字,對人性的摧毀力卻是同等的惡劣。


    當一個懷疑自己戴了綠帽子,又遇見疑似肇事者,本以喪失理智,更加變本加厲。


    兩個男人冷麵熱麵交鋒,如兩鍋不同的麵食倒在一起,真正演繹了一幕“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淒慘經曆,幸虧保安來得及時,不然,鮮血之後,必然有更大的災禍發生。


    前夫蹲了半年,出來後,妻子帶著兒子離開,留下法院的離婚判決書,不知去往何處。


    後來,每個月,前夫都會收到多則八千一萬,少則五六千的匯款,生活質量談不上,至少分期償還賭債足夠了。


    聽到這,一個叫狗蛋,一個叫兒子,還有父母二人隻有打電話接短信的手機,不舍得買隻能手機給狗蛋玩王者榮耀……


    種種關係,趙常山終於對上號,那麽,張婉婷的不求迴報、費勁心思的援助,不該懷疑,反而應該舉起雙手雙腳,熱情讚揚。


    昏黃的街道拐角,風很大,張婉婷不自覺打了幾個寒顫,趙常山略有心塞。


    好心人,盡管一介女流之輩,僅僅一米六五身高,形象陡然增大,超越高山,穿過雲朵,騰雲駕霧,馳騁於浩瀚的宇宙之中。


    找了一個避風的樓角,張婉婷不顧台階寒冷,扶了扶風衣,直接墊在屁股底下坐了下去。


    “有些事,如果說清楚再做,好像我在炫耀似的,沒什麽意思。”


    張婉婷整理下秀發,邀請趙常山坐到身邊。


    趙常山紳士地脫下衝鋒衣蓋在她的身上。


    “謝謝。”


    張婉婷看見趙常山穿得也不多,心生感謝,隨後,說出自己一些想法。


    “我喜歡狗蛋,年紀不大,很懂事,如果不是因為王者榮耀,恐怕這些秘密一直藏於心底,不會示人。”


    趙常山同意道:“這是他們全家選擇的道路,不過,隻要一家人能在幸福中生活,又有什麽關係呢?”


    “對,我也是這樣的想法,可是,一下午,心裏始終很難受,如果送他們幾十萬、幾百萬,這是輕視執著的生活,所以,我隻能借助任務和請客,讓自己先從心境中走出來。”


    “要不明天我迴請一場,再給你一次機會?”


    “嗬嗬,別鬧,那樣就是看不起人家了,我打算以後不會再出現。”


    幾句發自肺腑的真情流露,讓兩個年輕人由誤會重新走迴正常的道路。


    “給你看一些照片!”


    打開手機相冊,由春到冬,從國內到國外,背景沒一個重樣的,幾乎所有地方,趙常山像一個土豹子,根本不知道名字。


    “有沒有興趣和我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地點隨便選,隻要是地球之內的!”


    “我想去地心,可以嗎?”


    張婉婷使勁拍了一下趙常山手背,“跟你說真的,在一個環境待久了,突然換到新地方,你會發現整個人又重新活了一次。”


    “有那麽邪乎?從b市到sj市,我沒覺得有什麽不同。”


    趙常山實話實說。


    “大哥,兩個巴掌大的地方,算旅遊嗎?再說,你為了比賽而來,哪有觀光探索的心情?”


    張婉婷指出關鍵所在。


    “你還知道我來比賽,就這麽突然走了,我成什麽人了?”


    趙常山把話說得很死,張婉婷未怒反喜,“我明白了,等比賽結束你會答應我的。”


    “大小姐,今晚是晴天,萬裏無雲的,你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照片基本翻完了,偷偷歎口氣,張婉婷還未放棄,“挑一張最喜歡的,哪天洗出來,我也要掛在你家牆壁上。”


    話及至此,趙常山騰得站起身,怒斥道,“到底有多少秘密你沒告訴我?你怎麽知道那麽詳細?”


    “詳細?這算什麽?你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


    張婉婷略有得意,臉上壞笑證明,多半有虛假的成份。


    “我們隻是普通朋友,和我的知心朋友相比,你還不夠資格!”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般狠毒,聽者流淚,聞者傷心。


    “好,普通朋友,夜深了,你總不能看著一位弱女子獨自行走在漆黑的馬路上吧,是不是應該像個男人一樣,送我迴去?”


    張婉婷也站起來,把衝鋒衣送迴,緊了緊大衣。


    “弱女子?你如果稱為弱女子,試問,全天下女人怎麽活?”


    跆拳道黑段證書曆曆在目,趙常山被折磨良久,險有爆發的可能。


    “今晚還迴冷飲店睡,我覺得比酒店的床舒服多了。”


    張婉婷前麵帶路,趙常山緊隨其後。


    冠以感謝名義,發生了這麽多事情,趙常山滿腦僵硬,他覺得,與張婉婷再多見幾次麵,倘若自己依舊參加,多半是要瘋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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