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飛機離地,極速上升,趙常山體會到馬瀟瀟所說的失重感覺。


    好在他準備充分,駕駛員技術高超,耳機保護耳朵完備,一會工夫,飛機平穩滑行,機艙內如地麵般平靜。


    “我要喝水,我要喝飲料!”


    胖子不知何時恢複如初,趕緊吵吵著要補充能量。


    佟璿露出一抹苦笑,迴到儲物間拿起一瓶果汁和紙杯,快步走了過來。


    似乎很有經驗的樣子,倒完一杯之後,她沒有走,隻是站在原地等候。


    果然,一杯、兩杯、三杯下肚,胖子方才心滿意足。


    同時,胖子索要電話號碼,被佟璿直接忽視。


    麵對這種重點關照,周圍雖然沒有出言反駁的,但是無數鄙視的目光越來越濃。


    在經濟艙裝大尾巴狼,人人得以誅之。


    胖子感受到不善,卻不依不饒,等佟璿剛剛坐下,他又來了一嗓子,“我要喝飲料!我要喝果汁!”


    “尼瑪,有病吧!”


    幾個正義之士雖然憤怒,但因為在公眾場所,在天上,又不好發作。


    佟璿第二次倒完三杯,直接將果汁留下,不給胖子繼續刁難的機會。


    胖子嘟囔道:“今天必須要到電話號碼!”


    聲音不大,卻被趙常山和準備離開的佟璿聽得清清楚楚。


    麵露難色,佟璿不知如何是好,前幾次,胖子盡管事不少,可並沒有像今天這樣變本加厲。


    “啪——”


    一道脆響,胖子身前小餐桌上的最後一杯果汁,被趙常山不小心碰倒。


    頃刻間,滿桌橫流,胖子附近空間有限,慌亂中,又把差不多剩了半瓶的果汁掀翻。


    這下可好,胖子雙腿之間已然濕透。


    “對不起,對不起!”


    趙常山連忙道歉,伸手幫忙,可卻越幫越亂。


    “讓你再嘚瑟!”


    “是不是廁所沒去,憋不住,尿褲子了?”


    “哈哈——”


    麵對嘲笑,胖子選擇不予理會,捂著褲襠,真得去了衛生間。


    “謝謝!”


    “舉手之勞!”


    佟璿得到解脫,重新迴到崗位。


    衣物都在托運,胖子迴來後,不得不緊緊靠著餐桌,避免尷尬。


    想到罪魁禍首,他欲發作,可是,看看體格對比,雖然自己肉多一些,但在鬆緊程度上,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如果硬碰硬,必然撈不到好處,所以,他選擇沉默。


    這時,另一個空姐從前艙過來,對著佟璿幾句耳語,佟璿未做停留,直接走向胖子。


    當大家都以為是佟璿向領導匯報,現在來傳達懲治命令的,誰知,她卻對趙常山說:“趙先生,剛才地麵傳來訊息,您的一位朋友給您的座位升級到頭等艙,座位號4d,請跟我來,現在帶您過去!”


    “哦?”


    不少人這才醒悟,怪不得他敢與蠻橫行為對抗,果然有點背景。


    胖子冷汗練練,暗道僥幸,他是做買賣掙了兩個臭錢,自己可沒有通過地麵塔台傳送信息的能力。


    “確定是我嗎?”


    趙常山有些懷疑,誰對自己這麽好,他想不到,反而擔心是找錯人。


    “就是您趙先生,快走吧,頭等艙比這裏舒服很多。”


    因為中間扶手被抬起,趙常山的座椅有五分之一被胖子占據,所以,佟璿也希望幫助過她的英雄,可以享受一次愉快而舒適的旅行。


    趙常山頓了頓,偏頭對胖子說:“老哥,剛才是我不對,要不這特等艙的座位給你吧。”


    胖子略微一愣,竟然不相信世界上有這樣的人!


    哦,放著頭等艙大躺椅不去享受,發揚大無畏精神與謙讓美德?


    頭等艙他自然坐過,舒服程度不用細說,若不是一直惦記的小空姐,他怎麽可能在經濟艙遭這份罪,丟這些人,耍那種無賴!


    “大家都聽著呢,都是證人,你可不能反悔啊!”


    胖子人走出老遠,也不忘提醒一句。


    趙常山揮揮手,意思放心吧。


    世界終於安靜下來,不少乘客紛紛豎起大拇指,給趙常山投去讚許的目光,能舍去自己的利益,趕走定時炸彈,這人不錯。


    佟璿坐在座椅上,一抬頭,就能瞅到趙常山半邊臉。


    隻見他目光深邃,好像在思考什麽問題,古銅色的臉龐五味雜陳。


    “他到底是幹什麽的呢?”


    好奇心作祟,佟璿沒搞明白,被繁重的午餐工作阻擋。


    一直到下機,佟璿隻和趙常山眼神交流過幾次,若不是自己有男朋友,她說不定會像胖子那樣,主動索要電話號碼,畢竟趙常山給他留下的印象極其完美……


    趙常山開機就和馬召聯係,他感知到從經濟艙13d換到頭等艙4d,可是,卻沒有感知到馬召能關機。


    連續撥打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趙常山安慰自己:肯定是馬召太忙,手機沒電。


    既然不知道去哪,趙常山慢悠悠地,讓所有人通過安檢,他落在最後一個。


    出口也沒人迎接,他背著公文包獨自走出機場,沿著大樹林立的主幹道漫無目的行走,不時看看手機上有沒有短信、微信,或者未接電話。


    想象中,晚上有比賽,馬召必然會告訴他集合地點,與其胡亂尋找,倒不如看看s市區的大好風景,等有了方向再立即趕過去。


    一處紅燈前,停著兩輛機場大巴,後麵一輛,車身上標注著“員工專用”字樣。


    坐在中間靠窗位置的佟璿,剛剛和同事聊完天,給男朋友發完約會地點,戴上耳機,準備聽會音樂放鬆片刻。


    隨意瞥了一眼窗外,就看到趙常山正站在紅綠燈邊上發呆。


    “他不會連坐車和打車的錢都沒有吧?”


    這是佟璿的第一反應。


    不應該呀,能換頭等艙的,還比不過一個普通人?不可能出行隻靠雙腿吧?


    第二反應後,紅燈變綠燈,汽車發動,在趙常山即將消失在視野的時候,佟璿按下相機的拍照鍵。


    “哢嚓”


    一張看不清麵貌的模糊照片生成在手機屏幕上。


    佟璿小心翼翼的把它保存在手機一個新建的文件夾上,生怕不小心刪掉了。


    做為第一個在空中幫助她解圍的人,佟璿格外珍惜,隻是想到可能再也無法相見,留張照片,也算紀念吧。


    看著“新建文件夾”五個字,佟璿突生念頭,潛意識裏要求她必須改個好記的名字。


    一個個字母輸入,最後,形成四個字——“果汁恩情”。


    佟璿進入音樂播放器,隨便打開一首歌曲,在小提琴優美的伴奏中,慢慢閉上雙眼,仔細聆聽……


    天各一方,因為命運的集合點偶然相遇、相識,又怎能頃刻間輕易猜到,這是他們相知、相伴的開端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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