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要不要?我這裏還有我們世界本土產的飲料和酒,您要不要嚐嚐?”


    “哦喲,要要要,你這個小姑娘蠻識趣哦!”


    知道老人家愛這一口,酒也好,特產也好,這果子也行,統統都要嚐一嚐!


    顧卿看著他一口一口咬著蘋果,哢吱脆,鮮嫩多汁,幹脆自己也坐他的身邊喝起了水。


    “這位大人,我還是第一次見您能這樣厲害的人物呢,沒想到我怎麽都打不過的強者,到了您這裏就像見了貓的老鼠一樣,一招就打趴下了。”


    花木瞧了瞧這個任務者的靈魂,十分滿意於她靈魂的凝實程度,不貪圖享樂,不霍霍小世界,實心實意完成任務任務者他還是很喜歡的。


    主要是那個天王涼破霸氣外漏的愁白給他留下了太多的陰影了,還記得那時候,看著腳下伏屍百萬、血流成河民不聊生,而愁白還是依舊沉溺於享樂美色,他就對這一類人充滿了厭惡。


    這人年紀大了嘛,自然就不喜歡太過血腥的事,見到小輩踏實能幹,自然也是歡喜。


    “你也不錯,任務做的也都非常可以,唔……這果子很不錯。


    記得我老伴兒年輕剛有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家貧,我又在外地工作。


    碼頭搬麻袋,做的好一天能有三十文錢,不好的時候十天半個月也沒有錢,吃飯都是個問題。


    我那婆娘懷胎八月的那個時候啊,嘴裏饞了,想吃一個橘。


    倒也不是嘴饞,就是條件不好,鄉下的婦人生孩子十有八九得到鬼門關裏走一遭,一屍兩命的多得很。


    她跟著我阿娘,天天吃山上的野菜,家中自己種的粟米,這還是我掙到錢好一點的時候。


    有時候十天半個月可能都得到處摸魚蝦,就著一點點粟米菜根熬了粥,就算是補了身子。


    可是魚蝦腥味大,她喝完就老是難受,總是想吐,可為了孩子著想,隻得拚命壓抑。


    結果啊,等我迴家的時候,她的肚子倒是一天大過一天,可人卻瘦的脫了形。


    我看著她,瘦小小的一張臉上,睜著雙大大的眼睛,眼神發著亮光,對我說生孩子之前想吃一個橘。


    我知道,那是因為她覺著自己身子已經被孩子熬得太弱了,怕是過不了生產這一關。


    所以就想著,要在臨死前任性一下,嚐一嚐從小到大家裏不舍得買的南方橘。


    她說,她從未吃過,不知道那黃澄澄的橘吃到口中是何等的滋味。


    嘿,偏巧就碰著那時候這果子不當季,我跑了好遠好遠,才終於在一位做陳皮的商人手中,花了兩個月的工錢,買了一小盆‘橘’。


    誰曾想,那個商人口中誇天誇地特別香甜的南方橘,我歡天喜地地拿迴到即將臨盆的妻子身邊,她才吃了一口,就酸得直接就要生了!


    還哭著和我說,原來別人說的都是騙她的,這南方橘是一點也不香甜,死貴死貴,怪不得她爹爹不願意買給她吃!


    可恨她可能臨死前都吃不到一個想要的甜橘,著實悲憤!”


    “大人,那後來呢?”


    顧卿想著,那樣好的一個女人,老天不應該給她一個悲慘的結局;


    可是那個年代,醫療條件,說不定有必然是這樣的結局。


    花木的臉上猛然泛起一陣喜悅,眉眼都笑彎啦!


    “後來啊,她就不甘心啊,覺得自己都沒吃過甜的橘,這輩子也沒吃過啥好東西,就那麽死了,太不值當啦!


    於是,就拚了自己的老命,死活在昏迷前把孩子生下來了。


    原本還打算去尋找那個商人算賬的我,聽了醒過來的她說的原因後,也直覺著這是一種宿命。


    倘若我買到了甜的橘,她會不會就心滿意足,心甘情願的認命了?


    想通之後,我對於那兩個月的工錢也就沒有什麽在意的。


    反倒是她,聽到我買那酸澀異常的橘竟然花了那麽多錢,死活要去找人家算賬。


    等一個月後出了月子,她再去尋那商人,那個商人早跑啦!


    氣的她實在沒法子直跺腳,你猜後來怎麽著?”


    顧卿好奇的看過去,實在想不出那個有些可愛的小婦人會做什麽。


    花木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一般,有些俏皮地對她說:“她氣的沒法子,迴家一看我那哭鬧饑饞的大兒,氣不打一處來,便死活要給他取了個小名兒:苦枳!


    意思是一來便坑了他阿爹無數辛苦血汗的酸橘,枳!”


    噗~


    顧卿聽著這樣有趣的故事就知道,這男人和他的妻子曾經有過很美好的一生,相互扶持,相互體諒,相互敬愛。


    “大人,後來呢?”


    “後來就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啊,我終於時來運轉,在家中牆角挖出一個盒子,裏麵緊實地用油紙裹著一本書,上麵寫了幾個零嘴吃食秘方。


    我們也就靠著這個秘方,慢慢的好了起來。


    生活越來越好,我們能吃到的東西也就越好,可我那老妻卻染上了一個喜歡吃甜果子的習慣。


    方才我吃你這果子,雖然對於魂體來說沒有什麽能量,但是對於普通人而言,這東西鮮甜可口,多汁爽脆,她一定很喜歡。”


    “那您……沒有迴去看過她嗎?”


    花木搖了搖頭:“你等級太低,對於這些辛密法規可能不知道。


    成為任務者的人一旦脫離原本世界,就再也不可能找迴自己的親人朋友,如果在活著的那一世沒有好好珍惜,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為什麽?!”顧卿幾乎有些失態的問道。


    “嗯,這是九淵的規則,隻要有人成為任務者,那他的親屬家人朋友的魂魄將會被自動帶離那個世界,轉生到其他不同的地方。


    為的,就是因果塵緣斷卻後,無法斬盡塵緣的任務者不要再沉湎於過去。


    九淵的世界樹有那麽多,億萬位麵世界浩瀚無垠,你又該從哪裏去尋?”


    所以,他知道這一點以後,就再也沒想過去尋找。


    不是怕荒廢時間,而是那一世的她,才是自己的妻。


    轉世後的她,早已洗淨一切過往,有了新的生活,新的記憶,再也不是那個同他一起酸甜苦辣甘苦與共的老妻了;


    而他自己也有了不同的人生,他走過了無數的歲月,有了不同的人生,成為了虛空奔波的一個執法者,兩人也無法再度相交。


    所以,他隻會在自己的魂海意識中漸漸那個音容笑貌依舊存在的她,偶爾懷念一下兩人一起的歲月。


    “那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留住自己的親朋好友?九淵不是可以由任務者推薦新人,那可不可以自己做領路人,將自己想要帶進來的人帶上這條路呢?”


    “嗬~小姑娘你進來沒多久,知道的還挺多。


    你說的這法子可以是可以,但是誰也不能保證至親之人的魂魄可以承受成為任務者的過程。


    你以為,誰都可以幸運的成為任務者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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