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一出,整個陽穀縣就被死亡的氣息籠罩,街道上再無往日的熱鬧,隻有一群一群瀕臨死亡的難民。


    武植和潘金蓮看著死氣沉沉,滿是難民的陽穀縣,心裏籠著一團陰影。


    瘟疫之事他已經上報朝廷,按照日子推算,應該有禦醫和官員到了,但京城卻遲遲沒有動靜。


    武植不傻,一猜,便知陽穀縣被放棄了。


    “大人大人,京城來人了!”


    就在武植為了陽穀縣的未來擔憂之時,武鬆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武植和潘金蓮相視一眼,大喜:“可是皇上派了禦醫來?”


    武鬆卻沉默了,半晌,才道:


    “不是,來了一批軍隊,什麽話都沒說,隻下令封死陽穀縣,任何人都不得進出。”


    武植臉色一僵,不敢相信:“當真?”


    “大人我怎敢騙你。”


    武鬆也慌的束手無措。


    封死陽穀縣,就是把陽穀縣裏的難民全往死路上逼啊。


    但武植還是心存一線希望,他去城門口,站在城門口上,跟外麵的軍隊商談。


    可駐紮在縣城外的軍隊卻沒有搭理的意思。


    “相公,現在怎麽辦?”


    潘金蓮看著外麵黑壓壓的軍隊,再迴頭看看縣城裏的難民,心急如焚。


    武植心中憤懣,但他又不敢說什麽昏君之類的話,隻能恨恨的看了城外軍隊,帶潘金蓮下了城樓。


    “大人…大人…皇上真的不管我們了嗎?”


    難民們也知道陽穀縣被封死的事,看見武植下城樓,跌跌撞撞撲過來,抓著武植的衣服,抬著一張蠟黃的臉,顫著聲問。


    周圍其他難民,也抬頭盯著武植,目光期冀,想從他嘴裏聽到最想聽的話。


    武植望著一張張渴望生存下去的臉,胸口跟噎了東西似的,格外難受。


    明明他們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如今卻被關在這一個小小縣城裏,絕望的等死。


    奸臣當道,奸臣當道啊!


    武植恨,恨他官位低微,不能為陽穀縣做出什麽貢獻!


    “我…”


    武植不知道怎麽迴答,他想告訴他們,皇上沒有放棄他們,可那一張張臉,就那麽滿目期待的看著他,竟叫他不忍心欺騙他們。


    眾人都盯著他,盯了很久,都沒有等到迴複。


    眾人明了,他們…真的被放棄了。


    陽穀縣內依舊處處死氣,就連幾個大夫也接連染了瘟疫倒下,而醫治瘟疫的藥方卻遲遲沒有研究出來。


    蘇姝末跟著全副武裝的小廝上街,看見不少難民竟然開始抓貓,抓到之後,直接剖了貓膽,沸水煮熟,溫酒衝服。


    小廝看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少爺,他們在做什麽啊?”


    居然吃貓膽,還是沒怎麽處理過的,小廝頭皮都發麻了。


    “縣城內的瘟疫是從老鼠引起的,貓鼠相克,所以想用貓膽克鼠疫。”


    小廝聽蘇姝末如此說,隻覺聞所未聞。


    但他還沒震驚完,就見有人抱著香爐賣香灰:


    “10個銅板一勺香灰,這可是供奉了十餘年的香灰,隻要一勺,就能戰勝鼠疫,戰勝病魔!”


    那人一嗓子喊出來,唿唿啦啦一堆難民衝了過去,爭搶著買香灰。


    “少爺,這分明是騙人的啊!”


    小廝驚怒,香灰治鼠疫?


    這是大發難民財啊!


    蘇姝末隻是笑笑。


    鼠疫當前,死神降臨,貓膽和香灰,誰都知道是無稽之談,不過是求個心裏安穩而已。


    而小廝話音落地,恰好武鬆過來,看見居然趁機發難民財,衝過去,直接鎖起來,也不聽那人叫冤,讓人把他帶走了。


    而那一碗香灰,直接碎了一地,難民們興奮的爭相哄搶,手裏不管抓到多少,不管是香灰,還是灰塵,抓起來直接往嘴裏塞。


    生死關頭,他們是拚了命的在求生。


    武鬆想阻止,可難民們像瘋了一樣,根本不是他能阻止的。


    但這混亂隻有一小會兒,香灰搶完,便也罷了。


    “不管是戰亂還是天災,受苦遭難的始終是老百姓。”


    武鬆走到蘇姝末身邊,看著大街上明日不知生死的難民,感慨。


    “你們家大人呢?”


    蘇姝末沒理會他這句話,隻問了武植。


    “武大人因為鼠疫的事,已經好幾天沒合眼了,現在還在衙門裏跟幾個大夫商量應對鼠疫的法子呢。”


    武鬆迴答。


    蘇姝末聽言,帶著小廝去了衙門。


    縣衙裏,武植夫婦正在跟幾個大夫看醫術,配藥方。


    這些日子,他們已經試了不少藥方,但對鼠疫都不能起到最根本的醫治效果。


    蘇姝末徑自走進去,幾人都沒注意到她的到來,武鬆便開口提醒。


    看見蘇姝末,武植突然記起西門家是賣藥材的,或許她有應對法子。


    “西門兄,你今日來,可是有什麽法子應對陽穀縣內的鼠疫?”


    其實,武植問這話的時候,也沒抱多大期望。


    這些日子,試了那麽多藥方,每次都是信心滿滿,但最後失望也滿滿。


    “死了多少人?”


    蘇姝末走過去,捏起桌子上的草藥,隨意把玩著,漫不經心的問道。


    她語氣太過隨意,屋子裏的幾個大夫有點被她氣到了:


    “什麽叫死了多少人,你難不成還想死更多人?”


    蘇姝末抬眼看過去,目光精***人:


    “知道鼠疫會傳染嗎?”


    被她亮晶晶的目光盯上,那大夫竟有點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迴道:


    “三歲小孩兒都知道鼠疫會傳染。”


    蘇姝末嗬了一聲:“所以,死了的人,你們怎麽處理的?”


    這次是武植開口迴答:“挖坑掩埋了。”


    “鼠疫傳染性極強,隻是挖坑掩埋不能解決傳染的問題,必須用生石灰徹底焚燒而後深埋。”


    “生石灰?”


    武值一聽,不由點頭。


    “至於鼠疫,寒戰高熱麵紅耳赤者,用第一個藥方,高熱神脈細者,用第二個藥方……”


    蘇姝末從懷裏掏出三張藥方藥方遞過去,這還是她找神農要來的。


    而後,她繼續說道:“……染上鼠疫的,隔離治療,沒染鼠疫的,用第三張藥方防疫,陽穀縣內各個角落,也灑上生石灰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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