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淩隻是目光略微深沉的瞧著韓姚,也不知觸動心腸沒有,抿著嘴一直未出聲,謝昭眼眸一轉,望著桓淩,嘴角仍夾著那一抹看戲的悠然:“不知道王爺準備讓孫夫人住哪兒?”


    阿徐卻站出來抱拳道:“王妃未出閣前曾送給我一座莊子,那莊子很是僻靜,地方也寬敞,離這裏也不遠,正好兒可以讓韓大人和孫夫人住進去。”


    桓淩似笑非笑的目光在阿徐身上打了一個轉兒,然後落到謝昭的身上:“王妃真是好生大方。”然後又道:“你家主子和我都沒把你當下人看,那莊子既然給了你就是你的,豈有收迴來另贈他人的道理?”


    阿徐垂眸,神『色』莫名帶上一抹不自然,又退了迴去。


    桓淩站了起來,握著謝昭的手,望著阿平吩咐道:“你好生招待孫夫人,等韓嗣迴來了,瞧瞧他是個什麽意思,照辦就行。”轉而拉著謝昭的手走了。


    阿平仔細打量著韓姚的臉,見她並無異『色』,隻是滿臉感激,不由得心下微冷,竟是個城府這般深的。


    韓姚最後仍舊是在朔州王府裏住下來了,與桓姝、謝『吟』、謝皎幾個住在菡萏院中,阿平看了她幾天,並不見她弄出什麽幺蛾子,越發覺得這個人不是一般的沉得住氣,也隻有在初一十五所有人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她才會姍姍來遲,『露』了個臉,像是怕被誰看到一樣,很快就又迴去了。


    “我三妹妹近日老是提起蕭克,提起時神『色』怪異。”謝昭一邊卸下頭上的釵環,一邊對桓淩說:“我瞧著蕭克是個好的,若是事情能成,也不錯,你改日去探探蕭克的口風。”


    桓淩正在看今日朝廷那邊送來的密報,聽到這件事也來了興致,放下手上的東西,挑眉看著謝昭:“當真?那這門親事可是再好不過了。”拇指與食指摩挲著下巴:“總在一個大院子裏,難免有見麵的時候,倒是一出才子佳人的好戲。”


    謝昭遙遙頭,朝著桓淩勾勾手:“你過來,我有個秘密告訴你。”


    桓淩望見她這般嬌羞的別致模樣,笑嘻嘻的過去了,謝昭湊近桓淩的耳朵,悄聲說了一句話,喜得桓淩摟著她的腰,幾乎有一蹦三尺高的趨勢。


    事情很快就成了,郎有情妾有意,兩人在臘月底完了婚。


    兩人成親這一日,朔州王府燭火大亮,幾個將領們本就是征戰沙場的豪氣人兒,如今又逢著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頭一樁喜事,自然是喝了個酩酊大醉,就連想置身事外的桓淩也被迫喝了許多酒,站起身子的時候隻覺得頭重腳輕。


    係統彈了昏昏欲睡的阿平腦殼一下:“你醒醒吧,原來的世界裏,就是在這天晚上,韓姚被桓淩納為側妃的。”阿平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原來就是這一天?可是我瞧著桓淩對韓姚並沒有那個意思啊。”


    “朱孝章派來了刺客,趁著眾人酒醉,戒備放鬆之時,來刺殺桓淩,他就算是喝了許多酒,也擋得過那刺客。可是韓姚卻湊上去,替桓淩擋住一劍,雖然是她多事,不擋著桓淩也不會受傷,可那些喝高了的將領們卻很興奮激動,韓姚受的傷在要害,很是兇險,她便說,若她有命活著,就請桓淩看在她一片癡心的份上讓她做個侍妾”


    “這狗娘養的玩意兒。”阿平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將領們本來就很想和桓淩聯姻,把什麽妹妹啊,侄女啊,送到王府上,隻是素來尊敬謝昭是個有手段的,又見他二人和諧,便不言語,如今見韓姚開了個頭,且是癡心到這般舍命相救,事發時,謝昭也在看著,並沒什麽舉動就越發可憐韓姚一片真心。”係統道。


    “因為謝昭知道,桓淩不會有事,而且,謝昭肚子裏懷著孩子,那群人難道還要她”阿平隻覺得寒心,要不是謝昭不遺餘力的出謀劃策,用強大的財力和計謀供給兵馬糧草,哪裏會有這群人的今天。


    “謝昭若是不同意,那才是寒了將士們的心。”係統無奈:“在眾人殷殷期待的目光下,還有桓淩的默然下,謝昭怎麽拒絕?”


    阿平隻為謝昭不值,她待人寬厚,那些將領們冬日禦寒的冬衣有的是她和自己親手裁剪縫製的,包個餃子,煮個肉湯都少不了他們雖然不是稀罕東西,可是在戰場上,那就是比珍饈佳肴還要好的存在,可他們竟然沒有半個人考慮過謝昭。貧寒時,困苦時,他們是真心敬重謝昭的手段,也真心依靠著她,立下赫赫戰功,可到了和平年代,她這個智慧無雙的女人便沒有那麽大的用處,所有人都開始想著鞏固自己的權位,不要與桓淩生分,聯姻是百利而無一害的辦法,於人,於己,都有說不完的好處。


    誰都猜得到,桓淩的日後是如何的春風得意,如何的輝煌萬丈。


    “有啊,劉衝和韓嗣是真心替謝昭考慮的,你沒見到他們兩個當時臉『色』多麽難看嗎?可是那又有什麽用?”


    “那韓姚太陰毒了,當初是她自己嫌貧愛富不肯嫁給桓淩的,如今見到桓淩發達了,就又巴巴的貼上來,這個賤蹄子!不肯陪著吃苦就想享福。不公平,這對謝昭不公平。”阿平氣的逮著牆壁踢打了一陣。


    “要是公平了,你能來嗎?”係統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又陷入了沉睡,反正事情都囑咐完了,要是這樣還不能成,那就當它沒綁定過這個三無人員吧。


    子時馬上就要到了,得想個辦法阻止韓姚,可是怎麽製止呢,這是個問題最好是讓她損兵折將,賠了夫人又折兵。


    阿平端了一碗烏雞湯,走到韓姚和桓姝幾個人的桌子邊上,裝作準備給她們添菜的模樣兒,結果到韓姚身邊的時候,踩著了地上的一顆珍珠,腳下一滑,手上的東西就沒拿穩,潑了個韓姚滿頭滿身的烏雞湯,黑乎乎的雞架子還在她頭上掛著。


    依著漠北的風俗,並沒有男女不同席的道理,是以,女眷們和男人們的筵席都是在一起的。大家都看到了她這個模樣,她被燙想哇哇大叫,就地打滾,可是為了麵子隻得強忍著,那阿平又是謝昭身邊的丫鬟,她也沒法得罪,隻能忍了。


    阿平慢吞吞的爬起來,拿起那枚珠子道:“是誰的珍珠掉了,我就是踩著這個才潑了燙的,孫夫人您沒事吧?”說著就去扶韓姚:“都怪我,眼瞎心瘸的,我給您賠罪了,哎喲,看您這額頭燙的,日後再留了疤可就不好了,衣服也濕了,我趕緊扶您去換件衣服!”


    韓姚氣的心口一陣悶疼,差一口氣沒上來,臉『色』憋的烏青發黑,忍不住去看桓淩的神『色』,可他壓根就沒注意這邊的事情,隻是偏著頭和謝昭不知道說些什麽,心中越發酸脹難忍,牙齒緊緊的咬著嘴唇,直到濃濃的血腥味充斥整個嘴巴才放開,怨毒的想到,他明明一開始是喜歡自己,還鬧著要娶自己,為什麽,現在一切都變了?憑什麽謝昭受人尊敬,成為朔州王妃,所有人圍著她打轉,這個位置分明就是自己,謝昭隻是揀了自己不要的東西罷了!


    她不相信從前的種種桓淩都忘記了!她這般想著,胸口氣的一起一伏,額角隱約有青筋跳動。


    這件事情就這樣偃旗息鼓了,大家也都當看了個熱鬧,也沒往心裏放,又轉頭去吃酒了。


    韓姚恨得想把阿平生吞活剝了,卻還說不得話,隻說自己沒事,沒事,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樣的日子她過夠了。


    謝昭卻叫了阿平一聲,阿平乖乖的走到謝昭跟前,謝昭拿著阿平的手看來看去,關切的問道:“可有燙到?”阿平搖頭。謝昭道:“你以後小心些,這種事情交個下人做就好,何必你親自來?”又望了望韓姚,起身行了個表示歉意的禮,道:“我這丫鬟不懂事,讓孫夫人見笑了。”


    大家見謝昭為著一個丫頭和韓姚道歉,都心裏不是滋味,越發覺得謝昭是個心善的,看向韓姚的眼睛中似乎有些不滿。韓姚趕忙迴了禮,說不妨事不妨事。


    “你的衣服給孫夫人穿未免委屈了她,帶她去我的箱籠裏拿一件合適的。”謝昭叮囑阿平。


    阿平拿了一件謝昭最隆重的,隻有王妃才能穿的禮服給了韓姚。


    韓姚看著那明晃晃的金線,看著那燦若雲霞的衣服,不由得怔神了片刻,方假笑著推辭道:“這恐怕不合適吧”


    “如何不合適?”阿平道:“我家主子素來不愛穿鮮豔的,這件衣服是皇帝賞的,主子一次沒穿,別的簡單的衣服,都是主子穿過的,看孫夫人這樣愛潔,恐怕是不願意穿我們主子穿過的吧?”


    韓姚是個謹慎的,本想拿一件不打緊的就走,可是阿平的話都放在那裏了,說她是個愛潔的,她如何能巴巴的非要穿人家穿過的衣服呢?便咬了咬牙穿上了。


    阿平又服侍著她,讓她淨了麵,重新畫了相稱的妝容,見她麵頰有些紅腫,弄了些薄荷膏給她消腫,等到一切打扮妥當了,阿平吃驚的讚歎一聲,難掩驚豔:“沒想到孫夫人打扮起來竟然是這樣的貌美如花。”


    韓姚麵上不禁浮現一抹傲『色』,她若不美,能單單隻靠著一張畫像就俘獲了原朔州王和他的兒子嗎?


    阿平估『摸』著,前院也該熱鬧起來了。


    便催促著韓姚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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