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素麵朝天,衣著淡雅,比起她在青樓裏的裝扮,實在是過於樸素,隻是她已經不需要妝粉來襯托,更不需要鉛華來修飾,她宛若鍾天地靈氣而生,隻是俏生生的站在那裏,就是道絕美的風景。


    可這道風景落入雲雀兒眼中,卻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她麵露驚怒之色,豁然起身道:“你是什麽人?怎麽進的府宅?”


    彩衣冷冷撇了雲雀兒一眼,森然道:“你再敢說半個字,我就撕爛你的嘴!”


    雲雀兒兩眼一黑,差點兒沒有昏過去,她不是被嚇的,而是氣憤至極,無論是在烏拉部,還是嫁給多尼後,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和她說話,突然出現的這個女子簡直是膽大包天,雲雀兒當即厲聲道:“你現在就給我磕頭認錯,否則的話,我不僅要撕爛你的嘴,還要你的命!”


    話應剛落,雲雀兒手中竟然多出了一把短劍。


    彩衣看到雲雀兒手持利刃,滿臉不屑道:“你這狐媚子,也配和本姑娘玩劍,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真正劍法的厲害。”說著,她手上也不知從哪裏冒出了一把短劍。


    秦風有些失神,有些迷糊,更是不知所措,當兩個女子劍拔弩張的時候,他還在品味彩衣話中提到的狐媚子,想著她們到底哪一個更像是狐媚子?


    彩衣既媚又妖,雲雀兒也不乏多讓,二人都有著令男人著迷的風情,若要比個高下的話,雲雀兒也許媚高一籌,她畢竟已嫁為人婦,那股子成熟風韻不是彩衣可以比擬的。


    秦風的目光不斷在彩衣和雲雀兒之間打轉,男人骨子裏的某些齷齪本質不可避免的被激發了出來,他想起了黃大師提到過彩衣對他傾心,又親身體驗過雲雀兒對他的誘惑,兩者一結合下,再看彩衣和雲雀兒時,他眼神漸漸變了,似乎顯出幾分苦惱。


    幸福的苦惱!


    而在秦風做著某些美妙幻想時,房間裏傳來一陣‘鏗鏗鏗’的金屬碰撞聲。


    彩衣運劍如風,雲雀兒沉著應對,兩隻母老虎刹那間交擊十數次,雲雀兒已經退到了室中央,彩衣緊追不舍,出劍兇狠無比。


    秦風這才反應過來,大喊道:“你們動手幹嘛?還不把劍放下!”


    又是‘鏗’的一聲重擊,彩衣和雲雀兒各自退了三步,彩衣臉色不變,氣息悠長,顯然遊刃有餘。而雲雀兒卻是滿臉通紅,氣喘如牛,交手中無疑處於下風。


    其實雲雀兒會用劍,本就讓人出乎意外,平日她一直以弱女子身份示人,從來沒有人知道她會武藝,彩衣與她比拚下來,倒是收斂了幾分輕視之心,嘴上卻依舊不饒人,譏笑道:“你就這點本事嗎?若不是我劍下留情,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雲雀兒心中恨極,卻也知彩衣說的是事實,無言反駁之下,隻能把目光投向了秦風,雙腳直跺道:“她這麽欺負我,你就不管管嗎?”


    秦風呆了一下,納悶道:“我管了啊!不是讓你們住手了嗎?”


    彩衣在旁哼了一聲,嗬斥道:“他又不是我的誰,有什麽資格管我!”說著,她雙眸微微泛紅,隱有幽怨忿恨之色。


    雲雀兒聽彩衣所言,又注意到她神色的變化,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女子一出現就像個火藥桶般,原來是把某人當成了負心漢。


    念及這裏,雲雀兒怒氣稍減,詭笑一聲道:“像秦哥哥這樣優秀的男人,世上的女人哪個不願意讓他管?你是看出了秦哥哥懶得搭理你,為了自己的麵子才說不讓秦哥哥管吧!”她語氣抑揚頓挫,盡是調侃之氣。


    秦風哭笑不得,卻也不知該怎麽調節眼前這般尷尬的局麵,他有心幫彩衣,畢竟兩人相交莫逆,可彩衣一來就對他嘲諷批判,肯定是誤會了他和雲雀兒的關係,這種情況下,秦風若是解釋隻會越描越黑。


    彩衣聽到雲雀兒把秦風喚做秦哥哥,聲音中說不出的嬌柔多情,真是又氣又火,往日的精明強幹早就丟了一幹二淨,衝口怒道:“你這狐媚子,本姑娘劍下留情,不想傷你性命,現在看來,你是非死不可了!”


    雲雀兒毫不畏懼,瞅了秦風一眼後,雙眸一挑道:“你這狠毒的女人,搶男人搶不過我,便想要殺人奪夫,如此囂張霸道,日後哪個男人娶了你,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她知道秦風必定不會讓那個女人殺了自己,說起話裏也就有恃無恐,越來越沒有邊際。


    秦風腦袋一陣發脹,他寧願在戰場上麵對百萬敵軍,也不想陷入到兩個女人的戰爭中去,何況他還是這場戰爭的爆發點。


    無比糾結之下,秦風緩緩舉起了雙手,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做出了投降的動作。他想用最卑微的行動來阻止這場戰爭,可當他看到兩個女子詫異的神色時,這才猛然意識到舉手投降在這個時代並不通用,隻能弱弱道:“我......”


    他才剛開口,彩衣已怒聲道:“你給我閉嘴,再敢說一個字,我連你也殺......你這個薄情負義的混蛋,我真想一劍結果了你!”說到後麵,她已有哭音。


    雲雀兒似乎覺得火還燒的不夠旺,立即反唇相譏道:“你這個心胸狹窄,心腸惡毒的女人,你想殺秦哥哥,那就要先殺了我,我雲雀兒不死,你便休想動秦哥哥分毫。”


    在秦風想喊救命的苦笑下,雲雀兒一個閃身,嬌柔的身軀已經竄到了秦風身前,像是母雞護犢般張開雙臂,而她的短劍已不知被扔到哪裏去了。


    彩衣手中短劍鋒刃如霜,她緩緩橫劍當胸,眼神比短劍更為霜冷,凝視著那個搶了她心上人的女韃子,長吸一口氣道:“好!很好!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雲雀兒酥胸一挺,傲然道:“為了秦哥哥,死又何妨?”


    彩衣睨她一眼,唇邊露出一抹挪揄的冷笑,說道:“好一張甜嘴......我真的執意要殺你,你真以為秦風會出手相救嗎?”


    雲雀兒臉上不由一熱,心中亦是一驚,她直到現在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托大了,秦風真的會出手救她嗎?


    這一世,秦風是第一個讓雲雀兒心甘情願委身的男人,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放肆一迴的準備。雖然隻是想滿足一迴內心壓抑已久的渴望,但雲雀兒還是希望秦風在意她,自己能在對方心中擁有一定的地位。


    雲雀兒閉上了眼睛,決定把性命交托到別人的手中,也許她能出聲喊來侍衛,可她更想弄清一個事實,她的眼光,她的那份奢侈的渴望,到底又有多少意義?


    彩衣緩緩運劍,臉上卻顯出一絲猶豫,她本以為雲雀兒隻是惺惺作態,可這一刻她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分決然,一分期盼,隱隱約約之中,彩衣看向雲雀兒,似乎是在看她自己一般,若是有機會,她也願意用自己的身體擋在秦風身前。


    而作為另外一個當事人,秦風望著身前的雲雀兒,心中忍不住生出幾分震撼,難道雲雀兒真的對他有好感?還到了願意用性命相護的程度?


    彩衣也很想知道答案,一步步向前走去,沉聲道:“本姑娘是全真道的嫡係傳人,恩師是全真道當代掌教,並有掌教師尊親自指點過劍術,自己也下過苦功修習,秦風武藝雖強,但他現在手無寸鐵,自保都不易,更別說是保你無憂了。”


    雲雀兒對中原文化知之甚多,知道全真道有著千年的傳承,門下弟子必定不同凡響,何況那女子還自稱是嫡係傳人,得到了掌教的悉心教導,看來說秦風在手無兵刃的情況下也不如她並非是假話,這讓雲雀兒大為驚駭,忍不住倒退了半步。


    可也隻是半步,雲雀兒站穩後,雙臂依舊大張,依舊的義無反顧!


    彩衣身形一衝,出聲道:“看劍!”


    劍光颯然如電,眼看著就要刺中雲雀兒的胸膛,最終卻還是落了空,隻見秦風攔腰抱住了雲雀兒,一個疾步迴旋後,他已經站在了雲雀兒的身前,迎上了彩衣的利劍。


    彩衣劍止,不僅因為她刺向的目標變成了秦風,還因為秦風那雙滿是柔情的眼睛,她有些錯愕,耳邊隨即傳來了秦風的聲音:“我都知道了......”


    劍光散去,房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充滿朦朧情愫的沉默。


    彩衣輕咬朱唇,心跳的厲害,她隱約猜到了秦風話中所指,過了許久才低聲問道:“你知道了什麽?”


    秦風嘴角含笑道:“你的師尊,也就是黃大師和我說了......他說你喜歡上了我......”


    彩衣的麵頰上頓時騰起兩抹紅暈,大叫道:“我師尊就是個王八蛋,他說的話十有九騙,誰信誰就是傻子。”


    秦風直視著彩衣的眼睛,一臉認真道:“十有九騙,那就是說還有一句是真的,我相信黃大師是不會用自己愛徒的名節騙人的,即使黃大師說的是假話......”他聳了下肩膀,笑容十分燦爛道:“我願意當一迴被人騙的傻子!”


    彩衣強抿著嘴,眼中已有熱淚滾動。


    秦風臉上顯出幾分追憶道:“曾經有一個女子,在我決心反正的那天夜裏,助我殺敵首領。還是那個女子,以身犯險與我一起潛入柳州府,卻從未計較迴報。我確實很傻,沒想過那女子為什麽願意為我默默的付出,直到黃大師一語點醒夢中人......”


    彩衣握劍的手已經垂下,眼中的熱淚抑製不住的順著臉頰滴落......每一滴都是那麽的晶瑩剔透,宛若她的心境般,在秦風麵前沒有一絲雜質。


    秦風笑了笑,大聲道:“彩衣,你長得很漂亮,氣質很誘人,大多數男人都會喜歡你,我過去擔心競爭不過別人,所以一直不敢和你說一句話......”他又笑了一聲,笑的十分無恥,無恥到自己都難以啟齒,可秦風還是說道:“彩衣,我也喜歡你,既然我們相互喜歡,那就湊合在一起過日子得了。”


    彩衣心中本是歡喜,聽到秦風最後那句話,雙眉微微一挑,嘀咕道:“本姑娘在你眼中,難道隻是用來湊合的嗎?”


    秦風涎著臉笑道:“這個......彩衣你誤會了,我是說自己隻配用來湊合你......”


    彩衣又羞又氣,板起臉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要臉了?拜托你了秦風,我可什麽也沒答應你,我們兩個現在什麽關係都沒有!”


    忽然,有人嬌聲道:“我答應你!”


    說話的是雲雀兒,她依偎在秦風胸前,而秦風的左手還環在她的腰側,一眼望去儼然是一對恩愛夫妻。


    雲雀兒不是一個輕易服輸的人,她已弄清彩衣和秦風的關係,雖然明白自己無力分開他們,但不影響她牽扯其中。


    秦風聽到雲雀兒的喊話後,略微有些愣神,等到他要掙脫出去,雲雀兒急忙緊緊把他抱住,一臉羞澀的仰起脖子,雙眼之中帶著炙熱的光芒道:“我也喜歡你,你不能不要我!”


    為愛去爭取,主動的爭取,雲雀兒不愧是草原女兒,比起混跡青樓的彩衣更為奔放!


    秦風瞬間傻眼了,但也不得不承認心底深處有一絲竊喜,雲雀兒可是烏拉部的格格,多尼的女人,這樣的高貴身份能讓人產生極為強烈的占有欲,秦風感受到了一股燥熱直衝心田,鮮血也有沸騰的趨勢,他抬頭望向麵色不善的彩衣,吃吃道:“彩衣,這位是雲雀兒......”


    彩衣冷聲道:“我知道她是誰,不用你來告訴我!”


    秦風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又道:“雲雀兒救過我的命,沒她的話,我沒死也成了韃子的俘虜。”他輕輕拍了一下懷中的雲雀兒,柔聲道:“你剛才也看到了,他的表現應該是真的喜歡我,所以......”


    彩衣不作聲,雲雀兒卻突然問道:“秦風,你老實告訴我,你喜歡我嗎?”她雙眸閃亮,透著緊張的期待。


    秦風抓了下頭發,又無恥了一迴,點頭道:“你也很漂亮,氣質也很誘人,而且......”說到這,他臉上顯出一分古怪之色。


    雲雀兒想到了什麽,臉色又羞又急,轉而變得惶恐,很快又不禁一黯,她知道秦風所說的應該是指她在床上的表現,多尼迴來的那一夜,她的表現堪稱極致。


    秦風看到雲雀兒臉色的變化,低聲說道:“我也是有老婆的人......”


    雲雀兒聞言一愣,破涕為笑道:“你真是一個......”她俏麗的麵龐上顯出一抹嫣紅,深情的望著秦風的容顏,聲音極低道:“我隻要你陪我一次,就那麽這一次,這一輩子,唯有一次也就知足了......”


    秦風心中頓生憐惜之情,正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去時,一件冰涼的東西忽然貼到了他的頸上,製止了他大占便宜的動作。


    彩衣單身持劍,沒好氣道:“以後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千萬不要當著我的麵,不然我怕管不住自己的劍。”說罷,抬起靴尖往秦風腿上踢了一下,臉色隨即變得肅然道:“你可知道我來這裏幹嘛?”


    秦風搖了下頭,他其實早就想問。


    彩衣沉聲道:“你的行蹤隨時會暴露,需要馬上離開這裏。”她看向了震驚莫名的雲雀兒,猶豫了下後,又道:“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最好找一個說服力足夠的理由,解釋為什麽秦風會藏在這裏。”


    說完,她又丟下一句‘我在外麵等你’的話後,便徑直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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