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擺齊。寧隨遇拿筷子瞟了眼玉嬈,“何事高興,說來與我聽聽”


    想事情不代表看不見玉嬈眉來眼去總朝她笑,剛剛還滿麵愁容這會就煙消雲散,年紀小不懂事,沒心沒肺活著真好。


    玉嬈莞爾而笑往她碗裏添湯,“小姐該快有了吧,小王子可依靠地位穩固不怕那些狐媚子。”


    寧隨遇扶額,歎息:“玉嬈,你覺得你是陸文曦會想與我要孩子?”


    玉嬈白癡臉,“為何不要?”


    寧隨遇從不擔心懷孕,她醜生個小孩遺傳胎記也醜,哪個男人想要,何況陸文曦。生出來為十九州所嗤笑。


    寧隨遇吃好出去走走,不理玉嬈天然犯二。


    後宮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妃嬪也就那麽幾個,竹林裏撞見在所免難。寧隨遇所居住的中宮占地、奢華程度,後妃


    中最好的,代表地位。


    寧隨遇不關心這個,月奴和嫿姈聊得親熱,妹妹長姐姐短甚是虛偽。怕是明槍暗箭,話裏有話。


    寧隨遇看見調頭便走,早安禮剛來時便給撤了。幾位妃嬪不死心來找過,她統統交代侍衛攔住,理由:頭痛不適宜見。


    寧隨遇每見她們後確實頭痛。


    後宮一分為二,寧隨遇自個站,其他妃嬪隔開。


    玉嬈給寧隨遇梳妝,兩隻步搖比來比去,“阿寧那個好看,你選擇吧?”


    銅鏡裏映出她右臉猙獰的胎記,左半邊美麗蒼白虛弱,眉間攏著愁雲。


    寧隨遇扯扯嘴角無力道:“你別往發上插些亂七八槽的東西,重死了,不舒服。”


    “何叫東西?簪子、鳳釵!女人最重要的便是臉,王不過一晚沒來而已我們別灰心喪氣,隻要我們好好打扮,自會迴來。”玉嬈插腰教訓。


    她還有臉嗎?寧隨遇不想和玉嬈計較,扭頭望著她,“我想喝燕窩,你讓人做了送來。”


    玉嬈聞言走了。


    透明的燕窩飄紅,剛剛新鮮出爐散著熱氣。


    纖手拿著銀製小勺來迴撥動,寧隨遇勒掉兩根黑發放碗裏,“燕窩不幹淨,請右護法來喝杯茶。”


    玉嬈傻眼,望了望多虧四周沒人。寧隨遇肯定不允許有人,實際周槽布置司溟的暗衛,昔時沒有從她鬧迴自殺。


    寧隨遇抿唇,端坐上首使眼色,“快去。”


    玉嬈不曾見過她這般,“哦哦,我去。”


    請王璞的路上,好歹想懂。寧隨遇要整治右護法,差點強暴她這是要報複。挑戰右護法,好厲害!玉嬈心裏升起股無比自豪感。


    平日她沒事八卦消息混得勤,寧隨遇的食材全是右護法一手包辦,魔族七重結界左右護法有符文可自由出行,羨煞旁人。


    這迴有他栽了,玉嬈幸災樂禍去請右護法。


    寧隨遇吹了吹熱茶,小抿口,玉嬈手疾眼快接過茶盞。氣定神閑東張西望窗外春意盎然的景致,綠葉嬌豔的花朵。


    王璞見過禮,溫和無害低眸不言等候下步指使。直覺寧隨遇首次要他來沒好事。


    “跪下。”寧隨遇直視他,兩個字咬得鏗鏘有力。


    王璞愣住,掃了掃周圍不少丫鬟侍衛,清秀的麵容掛不住,拱手道:“屬下,不知所犯何事。”


    陸文曦之外他未跪過誰,寧隨遇算那跟蔥,真拿自個當王後有沒有照過鏡子?不就寵幸幾天。


    “跪下,讓你跪便跪,我的話不管用?”寧隨遇右臉猙獰的胎記唬人倒可以。


    此話一出不跪也不行了,不跪代表挑戰寧隨遇威嚴,尊卑有別。王璞鐵青著臉跪在地上,硬邦邦擠出,“望王後明示。”


    寧隨遇滿意,低頭撥弄黑瑪瑙珠子串成的手鏈。


    寶座後金碧輝煌的牆壁鑲正塊圓形碧玉,成色極好,翠綠欲滴。大殿內侍女各占兩排,屏住唿吸,神情嚴峻,這是右護法呀!


    良久,此時連根針掉地板上都可聽見。


    寧隨遇抬眸輕瞟玉嬈,配合得天獨厚立即心領神會端了那碗燕窩,清清嗓子,“右護法,湯裏不幹淨讓王後吃萬一影響鳳體生出的小王子身體虛弱怎麽好,賠得起嗎?您作為專門采購食材的人。”


    言之有點過,寧隨遇朝玉嬈豎大拇指。玉嬈露出甜美的小梨渦。


    你說得太嚴重,吃兩根頭發能影響生小孩王璞可算活久見。他都不會和寧隨遇這女人生後代誰知道胎記會不會遺傳,主人又怎會?奇醜無比。


    主仆二人的小動作眾目睽睽之下除非王璞瞎否則不可能看不見,寧隨遇沒想避嫌,收拾的就是他。


    罪狀已齊全,寧隨遇站起來,拿起茶盞“砰”聲巨響,殘片四散。平時不吭不哼的王後有這般威儀,侍女們嚇得連連後退兩步。


    王璞眼眸也不眨,任由殘片在腳邊炸開,冰冷的女聲傳來。


    “來呀,給我跪著去,連續半個月不……一個月每日午時宮殿門外跪。”寧隨遇斜睨他一眼,春和日麗要跪便宜他了,等跪完也該夏天。玉嬈扶著走了不給王璞反駁的機會。


    心頭那口惡氣總算出了。真把她當biao子睡,好,陸文曦不管她自力更生,右護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嗎?威風凜凜?她不怕。寧隨遇破罐破摔了,能如何,萬一王璞將她弄死倒剩許多事。


    王璞拿出扇子意味深長敲打手心兩下。做菜的廚子他從十九州捉來此人是個光頭,若講侍女的頭發整整齊齊掉兩根也不容易。


    寧隨遇記仇報複他,不就摸兩下何吃虧他又沒真吃到嘴裏,提起便忿忿不平煮熟的鴨子飛了真丟人現眼!


    聖賢誠我不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還是得了寵幸的女子,狗仗人勢。


    將扇子別至腰後,瀟灑晃去跪著。修行之人來說跪與玩無二。


    堂堂右護法屈尊降貴,次日消息已傳滿整個王城風雨飄渺,都躲在暗處看笑話,被王璞處罰過或得罪過他的人。灰石地板幹淨一塵不染,閣樓宮闕晴空萬裏,極佳天氣。


    司溟特意關照他過來瞅兩眼,“活該!”留下這句話飄走。


    王璞氣笑了,他們兩人的誤會算是解開。


    陸文曦兩耳不聞窗外事,處罰右護法這事沒人敢往他那嚼舌根,白天不去寧隨遇那一直不知。偏偏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要多嘴。


    青魅起個大早跑去伺候陸文曦更衣,添油加醋此番講與他聽,小心留意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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