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哥兒的不快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幾個月來,因為榮華為他種下的生死秘,他吃盡了苦頭,卻也成就了宗師武人之境界。


    雖然離得那種能夠操縱全身肌肉的巔峰宗師還差得遠,但怎麽著也算是了華國武人界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


    隻是為了避免木秀於林,榮華便讓他隱瞞了自己的實力。


    對此,潤哥兒自然滿心答應。


    這不就是扮豬吃老虎,以後好裝逼的節奏嗎?


    這樣的好事他自然會當個“乖孫子”。


    所以見著理魚這個小子比他還能裝自然不爽,也就有了剛才的一幕。


    可是理魚竟然招唿也不打,就是一飛刀,差點要了他的性命。


    所以他能不生氣嗎?


    而且在潤哥兒想來,自己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都能躲過去,那麽理魚道士看上去也沒什麽好怕的,這更是助漲了他的底氣!


    “撲通~”


    一陣從背後傳來的重物倒地聲打斷了潤哥兒的抱怨。


    潤哥兒麵色一怔,急忙扭頭看去。


    隻見他身後的人群中,一位約莫著六十多歲,頭發半白的老者躺在了地上,他的額頭眉心處正插著那把蝴蝶刀?


    “躺槍了?”


    這個念頭在潤哥兒腦海中一閃而過,不過他隨即便注意到這位老者左手伸進了褲兜裏,而一角黑色的槍身暴露在了褲兜外。


    “你可以動手,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別想活著下山。”


    理魚道士淡然的說道。


    他的話語就像是一張白紙,沒有一點點情緒起伏,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師傅的性命。


    “咕嘟~”


    潤哥兒咽了一口唾沫,艱難的轉身,死死的盯著已經走到了六米之外的理魚道士,企圖從他臉上看出哪怕一刹那的情緒變化。


    可他失敗了,在場的所有人也都失敗了。


    平靜、祥和,宛如天上的雲朵一般白得人心裏舒坦,卻也毫無人性可言。


    他就像是一位視眾生為芻狗的聖人。


    不過他真的無情嗎?


    不!


    如果無情,他又怎麽走向至善女冠?


    又怎麽會用在場所有人的命來換至善女冠一命?


    可這也是他無情的地方!


    他的做法雖然是當下最最正確的,可常人即使知道也會猶豫,甚至會屈服,畢竟那可是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


    可理魚道士卻沒有半點遲疑,在一瞬間就做出了決斷。


    他沒有接受潤哥兒的威脅,反而是威脅了在場的所有人。


    至於他到底能不能做到?


    在場之人見著他方才的種種作態,卻也毫不懷疑他的能力。


    畢竟從他在十秒不到的時間裏便殺了三十七人,其中還有一位是名震武人界的雲家二祖的戰績來說,這並不是什麽海口,而是實力之談。


    當然了,殺不過,但雖然可以逃啊!


    可不知為何,看著那仿佛白雲蒼狗一般的理魚道士,他們卻生出了一種逃到天涯海角都無用之感。


    就這樣,在眾人的注視下,理魚道士緩緩的走到至善女冠身前,蹲下,右手輕輕的撿起了她的兩個眼珠子,吹了吹上麵的塵埃,左手隨即拉起她閉上的眼皮,不顧再次橫流的血淚,輕輕的將兩顆眼球按了進去,然後再為她合上了眼皮。


    這期間,沒有一絲兒動容,也沒有點而遲疑。


    看的一旁的潤哥兒心頭發涼。


    而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一股小周天真氣順勢湧入至善女冠的體內。


    “眼睛沒什麽大的損傷,左手輕微骨裂,右手嚴重骨折。”


    “嗯?體內真氣耗盡,小周天境界之後隻打通了五個穴位嗎?”


    “看來是至明師叔的估計有誤,曆代師祖留下的藥田和藥房中的藥材根本不夠我們三人一起突破大周天境界,所以師傅她這段時間每次取藥的時候,都把那些年份久的藥材給了我和至明師叔,自己卻是吃的一些新藥。”


    “難怪......我和至明師叔隻花了二十多天便臨近了大周天境界,這比之前至明師叔算計的快了太多了。”


    “對了,記得理清師弟這段時間內的氣色大好,想來也應該是師傅把自己的那份又分了些偷偷的給了他。”


    “所以師傅你才被這四個人宗師武人打成這樣,最後連化解麻醉液的真氣都沒有了嗎?”


    理魚道士心念一閃,便將至善女冠體內所有症狀了然於心。


    隻見他眼中閃過一抹柔和,可下一秒卻立馬被淡然所吞噬。


    隨後他卻沒有為她治療,而是伸手將至善女冠抱起,看都沒看那些被打暈了的同門一眼,也沒向眾人詢問至明道士的去向,就這麽走了,向著後山。


    帶起了道道殘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當真是從來處來,往去處去。


    期間,潤哥兒曾好多次想抬起手中的格洛克18手槍了解了理魚道士,可他最終卻都放棄了。


    因為他知道隻要沒有在第一時間將理魚道士擊斃,那麽死的一定是他們。


    想到這裏,一抹苦澀掛在嘴邊。


    要是換作平時有人跟他說,一個武人,哪怕是宗師武人,抱著人還能躲槍,潤哥兒非得把他嘴都撕爛,這不是扯嗎?


    可是一想到方才理魚道士麵對數百把槍的射擊下,卻近乎毫發無傷的從容,他是怎麽都不敢賭一賭。


    “走吧,六子。”榮華走到潤哥兒身後道:“雖然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但.......”


    “哈?”潤哥兒聞言一驚:“強弩之末?!”


    看著麵前這一驚一乍的潤哥兒,榮華無奈道:“雖然老祖宗不是知道真氣的虛實,但如果真那麽厲害,剛才至明道士就不會被追的像是一條喪家之犬,至善女冠也不會被我們打殘。”


    “所以這理魚小子方才肯定是用了某種秘術,不然不會有如此聲勢。”


    “可任何事物都必須遵循著等價交換的原則,因此越是燦爛的東西越是短暫,也越是危險。”


    “如果真的沒有任何反噬,就方才理魚小子那占盡優勢的從容,恐怕根本就不會放過我們。”


    “老祖宗你怎麽不早說啊?”潤哥兒聞言,大唿道:“早說我非得幹死他丫的,敢跟老子在這裝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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