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憨厚中年人聞言,有些不信的說道:“叔,您也不知道?”


    “您可是......”


    “好了,專心開車,你該知道的時候,道祖他自然會說。”老漢淡淡的打斷了憨厚中年人的好奇心,輕聲說道:“還有,說了多少次了,別叫我叔,要叫我道首。”


    “本來你小子進教就進得晚,可升道級卻升的這麽快。”


    “從執事到天恩隻花了五年時間,下麵的老人們嘴裏雖然不說,可心裏又怎麽會服氣?”


    “這要是別人知道了你和我的關係,你小子不遭人閑話才怪!”


    “叔,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這種事我知道輕重,怎麽會到處亂說。”憨厚中年人聞言,嘴角一咧,露出一抹鋥亮的白牙,笑道:“這不是,這次我跟您的角色就是叔侄子嗎?”


    “你啊.......”


    老漢聽罷,搖了搖頭。


    這會兒,他不用看就知道,這小子肯定又是那一臉“傻根式”的笑容。


    老漢嘴裏嘟喃道:“也不知道,你這樣子到底像誰?”


    在顛簸的路,也終有盡頭。


    當這聲勢浩大的車隊到達方白苗寨時,已經暮色暗淡。


    橘紅色的殘陽正緩緩向西落下,灑下金輝,籠罩大地。


    為依山伴水的方白苗寨,披上了一層蟬翼般的金紗,讓它看起來有了一種神秘仿佛宗教一般的色彩。


    車隊停下了,停在了方白苗寨的大門前。


    “砰~砰~砰~”


    一連串的車門開合聲響起。


    卡車司機以及車上的乘客們下車了。


    想像中的接待並沒有出現。


    隻有一個五、六歲,長得微黑的小男孩。


    他身著一身苗衣,讓人一眼就知道他是苗人。


    麵容憨厚的中年人似乎是卡車司機們的頭頭,額~之一吧。


    隻見他走到大門前,咧嘴一笑,正要開口詢問大人的情況。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小男孩一見著他,急忙問道:“叔叔,你們是三爺找來的建築隊吧?!”


    “你們怎麽這會兒才到啊?我都等你們等了好幾個小時了。”


    “哈?”


    憨厚中年人聞言一愣,看著麵前這位模樣稚嫩,說話間仿佛還帶著些許奶味的小男孩,心中無語道:“這難道就是我們的接待?這也太兒戲了吧?”


    “快,來不及解釋了,趕快給我走。”


    看著愣在原地的憨厚中年人,小男孩急了,拉著憨厚中年人的右手,便往寨子裏拉。


    “額~”


    憨厚中年人一臉無奈的問道:“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叔叔們有事要找你家.......”


    “我叫阿哲,今年四歲,馬上都快五歲了,不是什麽小朋友了!!!”


    小男孩阿哲聞言,放開了手,雙手叉腰,大聲說道:“還有,我阿爸、阿媽和叔叔伯伯們都在鬼蠱洞那邊挖石頭,不空,走不開,所以三爺叫我來等你們。”


    “好了,別費話了,你們趕快跟我走!”


    說著,阿哲又拉起了憨厚中年人的右手,往裏頭拽!


    隻是這次,還沒等他用力,身子一輕,便被憨厚中年人抱了起來。


    “喂,你幹嘛呀?”


    小男孩阿哲掙紮道。


    “我抱你要快些,你隻用指路就好了!”


    憨厚中年人安撫住懷中一心想做大人的小男孩,扭頭對著身後的眾人們使了個眼色,便聽著小男孩奶聲奶氣的指示,邁開步子,大步大步的向著鬼蠱洞跑去。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身後的眾人見此,卻先是眼角偷偷的看了一眼迷彩服老漢。


    “這小子到底還是升得太快、根基太淺,下麵沒幾個心腹啊!”


    迷彩服老漢心頭一歎,隨即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眾人見老漢沒什麽說的,這才跟了上去...........


    所幸,鬼蠱洞就在方白苗寨邊上。


    十多分鍾就到了。


    “這........”


    憨厚中年人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些吃驚。


    在一處明顯的山體坍塌廢墟前,有著三、四百號人。


    最前頭的,都是些強壯的青年、中年人。


    此時,他們正拿著一把把鏟子、十字鎬,瘋狂的挖掘著,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子順著赤裸臉滴在地上。


    剩下的人也都沒閑著,背石塊的背石頭,撐柱子的撐柱子。


    就連五、六歲的孩童,七、八十歲的老人們都在幫著忙。


    不是為大人們擦擦汗,就是遞杯水,打電筒之類的。


    從五、六歲的孩童,到七、八十歲的老人,可謂是男女老少都在這裏。


    “好多年沒看到了啊!”


    憨厚中年人有些感歎。


    說實在的,這樣一個村子一起行動勞作的場麵,他見過不少。


    可那都是幾十年前了。


    當時他都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那時候的節,才是真正的熱鬧,才是真正的過節。


    可是,改革開放了。


    很多人都去城裏打工了,這一去,迴來的少了。


    他因為要照顧癱瘓母親的緣故,沒有出去。


    因此,也就見證了村子的“死亡”。


    頭幾年,還熱鬧。


    後來,一位位,一家家熟悉的人搬走了,到城裏頭了。


    隻留下那些沒法走,可不願走的老人。


    再後來,後山上的墳頭越來越多,村子也越來越冷了。


    到最後,母親也走了。


    曾經熱鬧的村子,徹底淪為了他一個人的世界。


    那種滋味,讓他無數次在夢迴當年。


    所以看著眼前的一幕,憨厚中年人才會有些感歎,有些唏噓。


    “三爺,三爺!!!”


    阿哲到沒有這種感覺,他太小了,幾下這掙脫了憨厚中年人的懷抱,一邊大叫著跑了過去,一邊拍著身上的灰塵:“人到了!”


    三爺?


    這不是輩分,而是方白寨子裏小輩子對高援朝的尊稱。


    高援朝聞言,放下手中的十字鎬,用搭在脖間的幹毛巾隨意摸了摸臉上的汗水。


    將手中的工具,遞給了身後的一位半大的苗族小夥子。


    小心的避過來往的人群,走到了憨厚中年人的身前。


    “您.....就是高總吧?我是.......”


    一股濃鬱的汗味襲來,憨厚中年人看著身前之人正欲問道。


    “恩,我就是高援朝。”


    高援朝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趕時間,馬上就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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