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時已是戍時,路上早已沒什麽人,隻有幾戶人家門前的燈籠閃著微弱的光芒,才堪堪照亮眼前的路,偶爾還會傳來幾聲犬吠聲還有忽近忽遠的打更聲,白鈴鐺與白姚並肩往家走,白鈴鐺問道:“姐,剛剛看見的那個妖怪就是這幾天你們找的吧?”


    白姚點了點頭:“那妖怪喚做蠱雕,本是居住在鹿吳山的滂水處,半月前不知何故跑到了城東邊的山裏,那蠱雕以食人為喜,這幾日不知多少人已慘遭其口,連軍中的幾個士兵也沒能幸免,為了此事爹也是愁得很。”說到此處白姚眉頭緊皺,眼中透著痛恨。又似想到了什麽,英眉微展,轉頭嗔怒道:“怎麽是你先來問我了,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麽突然出現在那兒了?”


    白鈴鐺剛剛還沉浸在有些悲傷的情緒中,被白姚這麽一問,思緒瞬間脫離,撓了撓頭,訕訕一笑:“我是來幫大姐拿糕點的,恰巧遇到了那蠱雕,便追了過去。”


    白姚望了一眼白鈴鐺還握在手裏的弓箭,食指重重的戳了一下白鈴鐺的腦門,不解恨道:“你呀,自己幾斤幾兩重不知道啊,你那個小身手自己還不清楚嗎?”又指了指白鈴鐺手中的弓箭“就靠這把破箭,蠱雕沒把你吃了已經不錯了,要不是我們聽到聲音,公孫墨奇及時趕到,你的小命早就被黑白無常帶走了。”


    白鈴鐺聽著白姚不停的念叨,頭有些大,搖著白姚的胳膊,嬉皮笑臉的撒嬌道:“好了二姐,你別生氣,我下次一定不衝動,不如此莽撞了,一定想好了再做。”說著突然一男子迎光而立的身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心口一悸,不知是有意還是刻意,一臉正色道:“不過二姐,你剛剛說起公孫墨奇,我倒有些好奇。”


    白姚以為白鈴鐺是故意轉移話題,撇了白鈴鐺一眼,沒多說什麽,問道:“你好奇什麽?”


    白鈴鐺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一副深沉模樣道:“這公孫墨奇,我之前聽府裏的丫鬟說起的不少,聽說他是個文狀元,不過今天看他的架勢身手恐怕跟你和三哥不相上下。”


    白姚轉首望著白鈴鐺一臉正經模樣,欣慰的笑道:“不愧是白將軍府的四小姐,這都看出來了。我也是從爹那聽來的,這公孫墨奇不僅是個文狀元,還是個武狀元,要不爹也不會對他刮目相看。不過據說比武當天那公孫墨奇卻突然失蹤了,等他迴來了,卻錯失了良機僅中了個文狀元。除了這件事,我還聽說啊……”


    “哎呀”白姚剛來了興致說起公孫墨奇的八卦,便被白鈴鐺的驚叫聲給打斷了。


    白姚疑惑的望著站定住的白鈴鐺,問道“怎麽了?”


    隻見白鈴鐺似受了什麽驚嚇一樣,瞪大眼望向白姚,唇瓣抖了兩下,“大姐讓取的糕點忘拿了。”


    白姚愣了一下,還沒等說什麽,白鈴鐺已撒丫子往店鋪跑去,白姚衝著白鈴鐺大喊道:“臭丫頭,你剛剛還說不衝動,現在跑什麽。”


    等到白鈴鐺和白姚趕到時,店門早就關了,白鈴鐺還準備死皮賴臉的賴著店家,就被白姚給拖迴了家,到了家都已經是亥時。


    白瑾望著姍姍才歸的白鈴鐺、白姚又是一番叱責,待白瑾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直接將一本金剛經扔給白鈴鐺罰抄三遍,並禁足三個月,白鈴鐺一聽抱著白瑾嚎啕大哭,但哪想白瑾依舊意誌堅定,絲毫不鬆軟,白鈴鐺知道白瑾的個性,如果哭不管用的話,做什麽都沒轍。眼淚一抹,轉身迴了自己的房間,唿唿睡大覺去了。


    雖然白瑾說是懲罰白鈴鐺,但鈴鐺心裏卻很清楚,白瑾這麽做是在保護自己,怕自己再有什麽危險,所以這段日子白鈴鐺也就乖乖的待在府裏,抄抄金剛經,不再出門胡混,有時無聊了也會陪著白瑾種種花,喝喝茶,繡繡花,練練字。不過除了練字之外,白鈴鐺其餘的都不怎麽擅長,所以時間一久便也放棄了,白姚和白非凡也許久不曾迴家,白鈴鐺在家待得也是無聊至極,便開始去武場練箭,隻是每當舉起弓箭都總會不經意的想起那個夜晚,月輝下輕輕笑語的男子,這似乎成了一幅不變的畫麵,深深刻印在白鈴鐺腦海之中,每當想起心口都會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白鈴鐺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隻有在專心練箭的時候,這種感覺才會消失,所以白鈴鐺練箭的次數也就越來越頻繁。


    雖然府裏的人不知道白鈴鐺出於什麽原因,但看著一向散漫的白鈴鐺突然如此勤奮也甚是欣慰。


    漸漸地,除了睡覺、吃飯、抄寫金剛經、練箭,想起公孫墨奇也成了一件常事,不知是想的次數多了,還是上天故意安排。這日,白鈴鐺如往常一樣在武場練箭,正當羽箭破聲正中靶心,迎得在場士兵一片讚揚聲時,一突兀又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箭術不錯,但力道卻不夠。”


    白鈴鐺一聽這話,眉頭緊皺,雖說他的武藝是家中最差的,但箭術確是家裏任何人都比不上的。被來人如此一說,倒有些受打擊,轉身望向來人,這一看,瞬間定住,公孫墨奇著了一身白色束衣,高挑的身材顯得整個人精神無比,眼前的人好像散發著光芒,白鈴鐺的目光久久不能移開,剛剛的不滿也早已煙消雲散。


    白鈴鐺正發呆,同行而來的白非凡也開口道:“你看看吧,我沒說錯吧,你還總是不聽。”


    白鈴鐺還在晃神呢,緩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白非凡是在同自己說話,奇怪的感覺又自心口冒了出來,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慌張,一時也反應不過來該怎麽迴,隻是點了點頭,“嗯嗯,是是。”


    這一下倒弄的白非凡有些發懵,探了探鈴鐺的腦門,皺眉問道:“你是不是在家待的腦袋傻掉了,我之前跟你說好幾迴你都恨不得揍我一頓,今天怎麽答應這麽快。”


    被白非凡這麽一說,白鈴鐺不知道為什麽更慌了,不經意的看了公孫墨奇一眼,好像做了壞事一樣,拿起弓箭撒丫子就跑了。白非凡在後麵說了什麽白鈴鐺也完全沒聽到。


    直到跑到房間,白玲鐺心中的那種奇怪感覺也沒有消減半分,而且隻要白鈴鐺一閉上眼睛公孫墨奇的臉就會浮現,奇怪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就好像心口長了一顆小草,不斷滋生,不斷蔓延,這種陌生感,讓白鈴鐺害怕。喝水、吃東西、練箭、吹風,無論白鈴鐺使用什麽方法都無法消減內心的恐慌感,白鈴鐺本想著也許睡一覺便過去了,可躺在床上卻沒有半點睡意,隻能睜著大眼睛看著床頂,這樣看著看著公孫墨奇的臉又悄悄的浮現在腦海裏,還有他們相遇的點點滴滴,就如同陳舊的古書被一頁一頁翻開,就連太後壽宴相遇時的飄渺記憶也變的清晰無比。就這樣想著想著,也許是想累了,直到醜時白鈴鐺才漸漸睡去。


    等到白鈴鐺醒來時已是第二日午時,一醒來肚子就開始咕咕的叫喚,便隨意的洗了把臉向大廳奔去,可到了大廳時午飯時間早已過了,人都走光了,白鈴鐺哪會讓自己餓到,轉身便跑去廚房尋食,剛奔到廚房門口,就被白瑾抓個正著。


    白瑾端著一個盤子走到白鈴鐺身前,問道:“今兒怎麽起這麽晚?”


    白鈴鐺一想起昨晚就有些鬱悶,撓了撓頭,嘿嘿一笑“昨兒睡的有點晚了。”


    白瑾輕笑著問道:“餓了吧?”


    白鈴鐺看著白瑾手中的盤子重重的點了點頭。


    白瑾嗔笑著看了白鈴鐺一眼,把手中的盤子往白鈴鐺方向伸了伸,“喏”。


    白鈴鐺嘻嘻一笑,拿著盤子跑到旁邊的亭子中吃了起來。


    白瑾從廚房倒了一杯水也走了過去,將水放到白鈴鐺身前也坐了下來,開口道:“昨天你在武場見到非凡和公孫墨奇了?”


    白鈴鐺隻顧著吃飯了,也沒多想,點了點頭。


    白瑾又繼續問道:“他們說起你的箭術了?”


    白鈴鐺點了點頭。


    白瑾輕哦了一聲,繼續道:“我聽爹說要給你請個教箭術的師傅。”


    白鈴鐺吃飯的手一頓,抬起頭望向白瑾詢視的目光,問道:“誰呀?”


    白瑾本是怕白鈴鐺不同意,所以才準備來當迴說客,卻不想白鈴鐺並沒有什麽不滿,輕笑道:“公孫墨奇”


    一聽這名字,白鈴鐺嘴裏的飯差點噴出來。喝了口水,順了順氣。聽著白瑾繼續道:“雖然你的箭術是家裏數一數二的,但攻擊力卻不強,你身為將軍府的人,平日少不了些危險,有個防身的技藝也是無害的,所以家裏想著給你找個師傅提高一下,昨天爹聽到他和非凡討論你的箭術,便想著他能來對你指點個一二,雖說公孫墨奇不善於此技,但卻看得透徹,想必也會有些幫助。”


    白鈴鐺聽著白瑾的話,思楚起來,心中除了原本奇怪的感覺,此時還有些莫名的高興,不禁問道:“他同意了嗎?”


    白瑾略微有些詫異,轉而又恢複正常點了點頭“同意了,讓你每日申時去武場。”


    白鈴鐺的心裏就好像那顆滋生的小草長出了豔麗的花來,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這一笑,白瑾倒有些茫然了,正準備開口問,白鈴鐺已經抱著盤子跑了,白瑾隻能衝著白鈴鐺的背影喊道:“你去哪啊?”


    白鈴鐺背對著白瑾邊跑邊擺著手迴道:“去武場”。


    白瑾看著已經漸遠的身影,喃喃道:“這午時剛過,去這麽早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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