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那調整了好久,才把情緒徹底從夢境裏抽離。


    怎麽會做這樣的夢,太奇怪了。


    劉言上了趟衛生間,想接著繼續睡,可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了。


    剛才的夢境揮之不去,古怪的黑影,是否隱含某種暗示?


    或者那就是自己潛意識中的記憶,在夢裏被自由表達出來了?


    如果真是深層記憶,那可就意味著真的曾經發生過那樣的事情!


    這種猜測過於離譜,邏輯上也完全講不通。


    他知道自己想不明白,漫無邊際的胡思『亂』想也沒有價值,浪費休息時間而已。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以後再想迴到那個家,恐怕真的隻能在夢裏了。


    除非有朝一日他能控製深井,把自己送迴去。


    他坐了起來,半晌長籲一口氣。


    還迴去幹什麽,那邊有的這裏都有,那邊沒有的這邊也有,不要再有這個執念了。


    既然睡不著,他又把青雲冊調出來默記。


    在他的自己的人生裏,學生時代還沒結束,背點東西不難。


    他屏除雜念,打點全部精神,發誓要把這九頁紙的內容鏤刻在大腦裏,永不磨滅。


    這一背就是三小時。


    周日丁柔也不上班,一直睡到八點才起來,而這時劉言已經基本把青雲冊譯文背下來了。


    當然不能貿然刪除視頻,他知道想要把這些內容真正刻入大腦,需要經曆遺忘,然後反複記憶二十次以上,不可能一蹴而就。


    對於未來的安排,他也思考頗多。


    雖然許多事情還不了解,但是有一件事是確定的,他恐怕真的必須脫離眼下的生活了。


    如果破譯為真,他得和那些人一起為深井未來的探險服務,利益牽扯那麽大,關係著行動人員的安全,流亡者不太可能允許他三心二意。


    如果破譯為假,或者有真的破譯但不是這個視頻,他就得踏上逃亡之路了。


    劉言不相信忽悠完了別人還可以講理,也不相信妖妖靈能保護自己。


    昨天的那本小說提示了許多東西,幸存的流亡者們經曆過數百年內部殘酷鬥爭才活到現在,絕不是吃草的良善之輩。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人都把劉言和他所在的家庭分別看待,似乎他隻是寄養在此,所以不至於為難他家人。


    早飯時劉言沒有提辭職、離家這些事,不好的消息就像是臭屁,能憋一時是一時。


    丁柔向他確認是不是等會去醫院,劉言點了點頭。


    他這個表妹還是很懂事的,很勤快,昨晚換下來的衣服已經掛在陽台上,也不知她什麽時候洗的。


    飯後二人出門,劉言的車是一部國產的電力能源車,看做工就是便宜貨。


    丁柔說之所以買這個,是因為目前電力車有補貼,特別劃算還環保。


    車自然還是丁柔開,劉言不認識路,也不會開車。


    看來找時間還得『摸』一『摸』車,把城市地圖背一下,這都是關鍵細節,不容有失。


    在車上丁柔安慰鼓勵他:“你也別太緊張,像你這一類的病越是焦慮越不容易好,等會遇到什麽醫生隻管微笑打招唿就行了,一迴生二迴熟。”


    劉言不住點頭,心內卻苦笑,我現在的問題不是有病,而是真的沒病。


    家距離醫院並不遠,十分鍾左右車程,也許是因為周日的原因,這個時間道路特別暢通。


    劉言對醫院的氛圍很熟悉,和丁柔一路來到自己的辦公室,絲毫沒有覺得局促。


    路上遇到醫生護士,微笑點頭就過去了。


    醫生辦公室裏隻有一個男醫生,見到劉言和丁柔也隻是點點頭。


    辦公室很大,放了十幾張辦公桌,沿著牆有一排文件櫃,一個醫生一張桌子一個櫃子。


    這是許多醫院的標配,這樣的格局條件不可能允許劉言另外安放什麽保險箱。


    劉言心裏苦笑,看來這個劉言混得也不怎麽樣,自己還幻想著他能有個獨立的辦公室,原來也隻是個普通醫生。


    丁柔坐在一邊開始玩手機,劉言把辦公桌和文件櫃都仔細翻查了一遍,根本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完全都是醫院裏的一些資料。


    但是在中間抽屜的最下麵,他找到一張彩印宣傳單,是某個銀行的,主要介紹銀行保險箱業務。


    劉言記得自己錢包裏有這個銀行的信用卡和儲蓄卡。


    看來自己理解錯了,保險箱密碼應該是銀行保險箱的,劉言這樣的人應該不會買一個保險箱放在家裏或者工作的地方,那麽做並不安全。


    銀行保險箱是銀行提供的一種物品保存業務,安全便利,基本沒有被盜可能,比自己買個保險箱好多了,隻是需要服務費,如果是比較大的保險櫃,常年下來費用不菲。


    最後他隻拿了那張宣傳單,就和丁柔離開了醫院。


    他沒有拍科室人員的照片牆,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到醫院來了。


    沒必要抱不切實際的幻想,騙自己一切都會過去,繼續來醫院上班接受考驗意義不大,隻是增加自己暴『露』的可能。


    在車上他就研究了銀行的宣傳單,這個銀行在全市提供保險櫃服務的網點有五個,距離他家最近的在金山路上,一聽就不太遠。


    他對金山路派出所的金山大酒店印象深刻。


    如果自己真有銀行保險櫃,應該就在金山路網點,正常情況下不太可能舍近求遠。


    剛啟動車就接到了曲晴的電話,她說自己下午飛機離開,約他中午一起吃飯:“你不用特地安排,我們在酒店內的餐廳用餐就好了。”


    劉言一聽頭都大了,誰想安排你了?


    昨天晚上他就看出曲晴心思細密,平時和他聯絡也可能較多,想應付她恐怕不容易,應該盡量少接觸。


    可今天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午餐邀約,又恰好是周日,沒道理拒絕,他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曲晴沒有和他直接約在餐廳見麵,而是給了他房間號碼,難道飯前還要聊聊?


    或者?


    這個考驗有點大!


    丁柔很敏感:“哥,是女的?”


    劉言點點頭:“一個朋友。”


    丁柔笑起來:“從小到大朋友這個詞很少從你嘴裏說出來,我一直以為你隻有同學,沒有朋友。”


    “同學也可以是朋友。”


    “還是有區別的,我從不把自己的同學稱為朋友,同學關係類似戰友,更特殊一些。”


    看來劉言一直是個社交麵很窄的人,不然就不會被稱為隱士。


    劉言沒有迴家,在家附近就下了車,徒步去了銀行。


    他必須盡快『摸』清自己所有的底細,盡量了解自己。


    周日銀行網點正常服務,他遞上身份證:“我想看看自己的保險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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