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島,無極殿。


    柳貫一見敖孿迴來,神色頗為高興,笑道:“你迴來得正好,過幾日為師便要和古佛進行第三次論道。”


    敖孿朝二人一拜,恭敬道:“弟子謝過師尊,謝過古佛!”


    燃燈點了點頭,並未說話。


    這時柳貫一問道:“事情辦得如何?”


    敖孿見燃燈在此,有些不敢說話。


    “無妨,隻管開口,古佛乃是自己人!”柳貫一大大咧咧道。


    燃燈聽到此言,看了他一眼,心中冷哼一聲,自顧品茶。


    “是,師尊。”


    “弟子見過兩位師叔,已將師尊手書呈送,兩位師叔對信中內容並無異議,讓弟子迴來。”


    “還有,公明師叔還曾拿了一個袋子,命弟子交給師尊。”


    敖孿說罷,便將一個布袋子恭敬呈上柳貫一跟前。


    柳貫一接過袋子,笑道:“這裏麵應該是那車遲國三位國師的魂魄吧!”


    敖孿搖了搖頭,迴道:“弟子不知!”


    “好了,你且迴去準備一番,待論道之日,自會通知爾等。”柳貫一揮了揮手道。


    待他離開之後,柳貫一也收起布袋,對燃燈道:“看來玉帝多有親近西方之心啊。”


    麵對柳貫一的陰陽怪氣,燃燈淡淡道:“施主執念了,玉帝自有其想法,我等不該過於幹涉,更不該落井下石。”


    “嗬嗬,古佛難道忘了北俱蘆洲大戰,天庭一方可沒少殺你佛門僧眾啊!”


    “哼,我佛一向慈悲,過往之怨,皆一念而消!”


    柳貫一聽得此言,也不知燃燈是對他說,還是對靈山說的。


    不過這次他逮到機會,可不會放過嘲諷燃燈的機會。


    “數月前,牛魔王孩兒闖禍為觀音所擒,今日卻是觀音道場鯉魚精下界為禍,不知她卻是何種處置之法?”


    燃燈聽罷,暗惱此人明知故問,於是說道:“鯉魚精做了惡,自然會得到報應,便不勞施主費心了。”


    “此言差矣,我等修道,皆是為蒼生計,那精怪竟做出此等吃童惡行,應當就地正法,以清天地,若是觀音大世不聞不問,那貧道便要替天行道了。”柳貫一義正言詞,當日他為紅孩兒向燃燈求情時,燃燈也是這等反應。


    “興許是觀音大世尚不知情,待她反應過來,便是那鯉魚精受到懲戒之時。”


    “為何還要等她反應過來?古佛現在提醒一番,當能使更多的孩童免為其食。”


    唐僧師徒現在才至通天河畔,流程剛剛開始,若是觀音這就出手,那這一難也不會有什麽意義,燃燈自然是希望等孫悟空等人自行解決,再由觀音出手留下鯉魚精性命。


    麵對柳貫一的咄咄逼人,燃燈冷笑,那又如何?你現在被貧僧死死的看在了老家,外麵又有佛門孔宣和彌勒佛暗中監視,任你言語再激烈,再占著理,也終究隻是看客而已。


    “施主且安心罷,通天河之妖,會有人收的。”燃燈淡淡道。


    柳貫一此刻言辭表現得越鋒利,就說明他越無力,燃燈對此心知肚明,對眼前這人的評價也降低一分。


    ........


    鬥姆天宮,


    待敖孿離開之後,金靈聖母將柳貫一手書傳於趙公明。


    公明看罷,長歎道:“師尊法眼如炬,師弟果真是聰慧過人,若是當年封神一難有師弟在側,我教也不至於大敗虧輸啊。”


    金靈聖母對趙公明之言不置可否,她本就高傲,又從未見過無極子,隻是從他處聽過師弟之名,故而對他沒什麽觀感,隻道他是個惹禍精罷了。


    “公明師兄有何看法?”金靈聖母問道。


    “師弟在信中說,後西遊時代天機不明,天庭極有可能受到人、闡兩教的聯合製裁,玉帝也必將再次陷入孤家寡人的狀態,這一點,我是同意的。”趙公明如是道。


    “這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吧,畢竟昊天乃是道祖欽定,何人不敢給他麵子,就算是聖人,也不會逼迫他太狠。”金靈聖母反駁道。


    趙公明盯著金靈聖母,有些感慨,這位師妹雖然實力強橫,但從來看不清大局,自入榜後,也從未將視野延伸到外界,以至於對現在洪荒局勢沒有清晰的認知。


    “師兄為何一直盯著我看?”金靈聖母問道。


    趙公明微微歎道:“師妹有所不知,昊天從封神之前,一直到現在,其所做所為,都被三聖看在眼裏,若是任由他這麽鬧下去,恐怕天地間再無人、闡、截三教之名。”


    “如今佛道擴張,神道昌隆,玄門式微,若三教再無行動,恐怕這洪荒當中,三教再也不被世人所知了。”


    金靈聖母卻是毫不在意,說道:“那又如何?三教強者雖然不顯,但高過天庭數頭,任他有什麽動作,終究還是敵不過我等,再者,道祖也不會眼看著三教這般對付昊天吧?”


    趙公明搖了搖頭,“師妹,你想得太簡單了,天庭昊天隻是準聖修為,但你可知我三教充入天庭中的人手,已經有五成的力量被他收入麾下?這些人雖是三代,甚至是四代弟子,實力不如二代,但他們終究是三教未來的種子和支柱。”


    “長此以往,這些人若是徹底融入天庭,便相當於斷了三教的道統。以此推向更遠的將來,這批弟子一旦成長起來,此消彼長之下,玉帝的羽翼無疑會更加豐滿。”


    “雖然自封神之後天庭曾有數次下界征討不臣的戰爭,但都是小打小鬧。直至北俱蘆洲一戰,我等可管中窺豹,這無疑是玉帝對無數年來苦心經營成果的一次檢驗。”


    “你看他通過這一戰,既凝聚了天庭諸神之心,又確立了威嚴,更是得到了半洲之地的直接管轄之權,聖人們看到此番種種,難道會無動於衷嗎?”


    金靈聖母第一次聽到這等言論,隨即陷入沉默之中,自入榜後,她雖然閉門不出、一心修行,也不聞窗外事,卻不代表她傻,趙公明稍加提點,她便知道個中內含。


    沉思了一會兒,她又道:“既是如此,那師弟信中所言,是否也代表了師尊的意思?”


    “師妹,入榜師門中,除了為兄之外,隻有雲霄修為最高,但她久居師尊道場,無心外事。而你又被封為坎宮鬥姆之神,為星宿之首,座下弟子有聞仲、一氣仙餘元等人。師弟無極子想借你之手維護我教在天庭中的利益,也是最為正確的選擇。”趙公明迴道。


    金靈聖母搖了搖頭,沉聲道:“依金靈看來,師兄乃是最佳人選,師妹我不想未來又如同封神一般結局。”


    “唉,”趙公明長歎,“封神一戰,我教門人入榜甚眾,有一半皆是因我而起,為兄愧對師門,又怎能再當此重任?”


    “師兄,其實你不必過於掛懷,天道使然,非人力所能改變,便是三位聖人,不也陷入殺局之中?”金靈聖母寬慰道。


    “不,師妹,即使是你原諒了為兄,但我教那麽多門人,他們呢?封神一戰,已經不足以令截教弟子再次信任於我。如今在這天庭神職當中,也隻有你能夠重新將所有入榜弟子凝聚起來。即使隻有一部分,對將來我教再起於洪荒,也是極大助力。”


    “可是,我教未來,還有重新翻身的機會嗎?”金靈聖母有些遲疑。


    “如今上聖師尊不出,在外界也隻有無極子師弟獨自扛起我教大旗,我等同樣身為截教門人,作為師兄師姐,難道不該有所作為嗎?”趙公明堅定道,“昔日貧道所犯之錯,便要親手彌補,無極子師弟,我相信他。”


    沉默,金靈聖母眉間愁緒一閃而過,看向趙公明,開口道:“也罷,師妹便接下此任了,希望將來無極子師弟不會辜負於我等!”


    趙公明含笑道:“雖然希望渺茫,但多一分努力,便多一份希望,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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