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


    觀南收了收表情,再沒流露出多餘的神色。


    美目之下氤氳出的唯餘冷漠。


    觀南不希望任何人忤逆她。


    尤其是現在。


    觀南半坐在床上,眼睛卻盯著不遠處的燭火。


    她似笑非笑,所有的冷俏像是點綴,出現在她的周圍。


    水哥跟著看了一眼,可依舊一無所獲。


    畢竟,他永遠不可能收獲一個跟觀南一樣的腦子,更不可能像她一樣思考。


    他……


    還是比較正常的。


    “阿翁是不是說過,長寧宮隻能是我的。”


    觀南的表情在月光映襯下異常溫柔,仿佛能滴出水一般。


    可熟悉她的水哥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真不是他沒出息,而是觀南這副樣子,真的既可疑,又可怕。


    水哥壓下心頭恐懼,幹笑著迴道。


    “他不隻一次這麽說過。”


    觀南伸手在空氣中點了點,嘴角揚起適宜的弧度。


    “哦,是嗎。”


    那便是最好了。


    誰會不怕孤單呢?


    她也怕。


    月光從窗外撒進屋子裏,光影被拘在方寸之內。


    而屋內之人的心思,卻遠到百裏之外,甚至更遠。


    出征的人選定了下來,得知消息的良王還特意來了一趟長寧公主府,就為了見見萬修然。


    連帶著感謝觀南。


    觀南笑著迎了人,看著良王眼裏的小心翼翼,眼底的光影動了動。


    “我聽說十五叔開春要去錫山狩獵?”


    良王端著茶盞的動作一頓,顯然也是沒想到觀南會問他。


    “是有這麽一迴事。”


    “你要是不喜歡,十五叔就不去了。江南倒真是個好地方,不如開了春,十五叔帶你往南邊走走。”


    觀南的唇畔壓下笑意,纖細的手指點在桌沿,很是平靜地道。


    “不,我想去錫山。”


    良王雖然不正經慣了,可腦子還沒傻。


    他是一直知道觀南的身子不好的,若是把人帶去南邊養病倒也說得過去,這要是帶去錫山……


    別說他老子剮了他,就是他本人都不可能放過自己。


    良王麵上帶了笑,各種無奈,按下不發。


    “長寧啊,這錫山也沒什麽好玩的。”


    “我們這迴去的也沒什麽女眷,十五叔是真怕你無聊。”


    眼下這屋裏隻有觀南和良王兩個主子,也沒有別人。


    何觀南同良王關係不錯,索性也就不瞞他,直接說了。


    “我不是去玩樂的。”


    良王眉毛一挑,臉上露出大半的狐疑。


    這不去玩樂,難道真去打獵不成。


    或者,春遊踏青?


    那也不像話。


    錫山地勢也不低了,誰家姑娘上那兒踏青去啊。


    良王默默放下茶盞,伸手拍在大腿上,盯了觀南好一會兒,剛才聳肩道。


    “不行,這事不行啊。”


    “我要是把你帶壞了,你阿翁非把我剮了不成。”


    觀南含笑:“阿翁不會這樣做的。”


    “隻不過會把你打包扔到前線去罷了。”


    良王:“……”


    是他親侄女沒錯的。


    這山上的筍都快被奪完了吧。


    玩笑歸玩笑,良王在大事上態度一向都是很強硬的。


    “這事不能胡來。”


    “你要真覺得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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