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要是男子,本宮自己都動心。”


    觀南旁若無人地說著,一顰一笑都顯著靈動。


    若是換了旁人,如此往自己臉上貼金,便是南荀這般不喜言辭的人見著了,也必要譏諷三分。


    可這事由觀南做來,又是那般的清純自然。


    毫不造作。


    各種心思之下,南荀也跟著揚起了嘴角。


    讓觀南瞥見,又是一句故作冷淡的斥責。


    “德行。”


    南荀用著袖沿擦去眼角的濕潤,整理好了自己的狀態。


    至於手裏的帕子則被他鬼使神差地藏進了袖中。


    觀南是沒注意到這一茬的,更何況,即便是見到了,她也不會說些什麽。


    對於她何觀南而言,送出去的東西就不屑拿迴來。


    她既然給了南荀,那就是南荀的東西。


    他是拿還是不拿,或者拿了放在哪裏,都不是觀南應該考慮的事。


    “所以……”


    觀南放下手,收迴心神。


    “本宮的身子……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觀南也懶得和南荀打太極,直接問出了口。


    其實,自己的身子她自己也有數。


    如今,也不過是求個答案罷了。


    她對於自己還有幾年好活,說到底也是沒有那般淡然的。


    她就是個俗人。


    怕死的俗人。


    南荀頓了一下,目光裏都是掙紮之色。


    沉吟半天,還是將事實告知。


    “是微臣學藝不精,才害得公主要為此神傷。”


    觀南打斷他的話,示意他不必如此。


    “你不用和本宮說這些,閻王要收人那是閻王的事,和一個太醫又有何幹。”


    “再者……”


    觀南眯了眯眼,“本宮生來富貴,有人疼,有人寵,便是活得短了……”


    “那也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


    觀南不懂得說什麽好話,語氣也從來都是衝得不行。


    可是,對於此刻的南荀而言。


    觀南的眼底星光之下,是她從未展露的脆弱。


    這讓南荀更加厭惡自己的無能。


    否則……


    觀南這般的人物,自該活得長長久久才是。


    南荀接觸到觀南不容置疑的眼神,按下複雜的小心思,將看診的結果說了出來。


    “若說之前最多還能有五年……”


    “今日再看,便隻剩下三年了。”


    南荀說得心碎不已,難過得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他覺得自己沒法麵對這樣的觀南。


    他憂,他怕,他懼。


    觀南的脆弱亦是他的脆弱。


    說來好笑,可事實便是……


    他作為太醫,不知何時,對著自己的主子,這樣一個傲嬌別扭的公主上了心。


    明明二人相識,不過短短月餘。


    “三年啊。”


    觀南似歎非歎,目色溫暖,似乎想起了什麽開心的過往。


    “三年夠多了。”


    “三年,我就二十了。”


    南荀聽到了觀南說了我字,可這背後卻是數不清的悲傷。


    二十歲而已,對於她這樣的女子而言,還是太過短暫了。


    可她有什麽辦法呢。


    她必須接受,也隻能接受。


    即便她貴為公主,很多事,也是沒得選的。


    “莫要同本宮的阿翁說。”


    “本宮自會吃好睡好,努力過活下去,不必讓他徒增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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