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水,繾綣至極。


    “他來不了,就該找個人替他來。”


    “在他的心裏,必是要掛念我的。”


    這兩句話一出,直接把水哥聽佛了。


    還有這種操作?!


    水哥眯著一隻眼,偷偷瞥了觀南好幾眼,多少有幾分猥瑣。


    觀南剛想讓他正經點,就聽到水哥作死的發言。


    “南姐,你最近怎麽老有些婊裏婊氣的啊。”


    觀南:“wtf?”


    到底是你水哥飄了,還是她觀南提不動刀了。


    什麽胡話都敢往外說。


    水哥縮了縮脖子,嘟囔道。


    “就是找人也跟不上你啊,你自己看看,現在這是什麽地界。”


    觀南褪下腕間佛珠,輕輕敲打在涼亭的邊上。


    憑欄遠眺,悄聲默念著地藏經。


    找不到嗎?那倒未必。


    念舊之人,總是會尋著舊物而棲。


    這是離著大殿最近的僻靜涼亭了。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觀南陡然抬起了眼。


    麵色平靜。


    來了人不錯,但那卻不是她所想之人。


    是以,觀南不曾迴頭。


    卻不想聽那人詢問道。


    “可是於尚書家的大小姐。”


    於大小姐?


    還真是久違的稱唿啊。


    除了他,還有誰會這般較真。


    觀南將佛珠收在手心,淡淡迴眸,瞧見那毫不起眼的內侍,心下了然。


    隻是輕聲反問。


    “何事?”


    那內侍見到觀南的模樣,眉目未動,一舉一動都妥當到不行。


    先是躬身行了個揖禮,方才迴話。


    揖禮……


    觀南眼眸微動,想起那人最是喜歡對著她行揖禮,自報家門。


    原來,如今,就算人未到。


    禮數也終究是她喜歡的周全嗎。


    “我家主子方才在宴席上見於小姐似乎酒勁上了頭,便要奴才送來一丸解酒藥與小姐。”


    內侍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放在觀南伸手就能碰到的台子上,溫吞地補充道。


    “天寒地凍,小姐還是早些迴去吧。這外頭的風景再好,也沒有你自個兒的身體重要。”


    觀南似笑非笑,用著另一隻手拿起藥瓶。


    一手執藥,一手掛珠。


    言語間不乏輕嘲。


    “所謂風景,皆是世人迴不去的光景。”


    “我觀風景,亦觀人心。”


    觀南斂著嘴角,當著內侍的麵,就將那味丸藥吃了下去。


    不曾忌諱。


    她信蘇漾,也信得過蘇漾的人。


    孰是孰非,她尚且還是能分辨得出來的。


    觀南起身,福了福身子,把手裏的空藥瓶還給內侍。


    眼裏尚有水光,緩了緩,不疾不徐地說道。


    “告訴你家主子,都說立業成家,他也老大不小了……”


    觀南頓了一下,指尖掐著手心,讓她重新恢複清明。


    繼續道。


    “是時候娶幾房妻妾,府中總該有人知冷知熱才是。”


    “黃昏之下,合該有人與他並立。”


    “要不,這日子也太苦了。”


    觀南垂下眼皮,轉身的瞬間,淚水奪眶而出,直直滑落。


    輕輕的呢喃,消散在風中,也不知是否被那內侍聽清。


    “幫我祝他,隨心順意。”


    有的時候,看似簡單的幾句話,卻往往要了說話之人的半條命也說不準。


    觀南走在官道之上,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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