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府又憑什麽是她的家?!


    季老夫人顯然也知道了。


    但她能說什麽呢。


    她自己比起觀南,到底是要幸運許多的。


    自己的娘家父兄都待自己極好,老侯爺對著她,也是千依百順,要星星不給月亮的。


    她一嫁進來,便知道在這裏站穩腳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但於觀南她不一樣。


    時間過得越久,等著她的隻會是更多未知。


    季老夫人歎了一口氣,親自彎下腰,扶著觀南站了起來。


    她接過觀南的中衣,小心地替她穿上。


    她知道觀南苦,但她過得太順遂了,父兄慈愛,丈夫貼心,兒子孝順。


    原諒她真的做不到感同身受。


    她不會明白那如履薄冰、無處可依的滋味。


    其實,觀南曾有機會擁有一個真正的家,但自打於雅南逃婚,這個家便也散得一幹二淨了。


    觀南隻有偶爾在午夜夢迴時,才能從那些零碎的片段裏,憶得一個大概。


    “孩子,”季老夫人垂下眼眸,將中衣的扣子係好,哀歎道,“這次是我對不住你了。”


    “季家,欠你的。”


    也許正是觀南這般的誠心才讓季雲臻有所好轉也說不準。


    那便是季家虧欠於觀南的了。


    觀南淚流滿麵,誠惶誠恐。


    “母親言重了,是我做事不妥帖。”


    觀南的眼裏小心翼翼,看得季老夫人很不是滋味。


    人心都是肉長的。


    她怎麽舍得再看下去。


    觀南的身子恍然間被季老夫人抱在了懷裏,她的動作很輕,似乎刻意避著她身上的傷。


    懷裏很溫暖,溫暖到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祖母。


    “孩子,這就是你的家。”


    “我說的。”


    季老夫人也不知怎麽想的,麵對觀南清瘦的身體,就許下了那般鄭重的承諾。


    或許是……


    這個孩子真的是太惹人心疼了。


    ……


    那天,觀南迴去以後,第一時間就讓張媽媽和芳青把嫁妝裏那本記了針法的古籍送到了季老夫人那裏。


    由著她尋太醫也好,找名醫也罷。


    觀南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第一時間送過去,也不過是給整件事畫上最後一筆,讓其更加真實可信。


    至少,觀南可不會讓季老夫人的心裏留下一點點不信任的種子。


    熬了那麽多天,總不能砸了自己的飯碗。


    “真是可惜,轉眼就少了一本古籍。”


    水哥無語至極。


    什麽古籍,那書分明就是觀南找了一本壓箱底的醫書添了幾筆,做舊而成的!


    真是好大的臉!


    “南姐,你那個應該算盜版吧。”


    觀南將季老夫人派人送來的藥膏細細地抹在手腕出,漫不經心地道。


    “盜版?”


    “隻要他們信,那就是古籍。更何況,他們必須信。”


    那針法可是真的對症。


    效果不能說是絕,隻能說是很絕。


    水哥保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沒有愚蠢地去問針法是哪兒來的。


    觀南連母體供胎都能在第一時間知曉,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不該問的,不要問,尤其還是大佬的來曆。


    這是忠告。


    不過……


    水哥掃了眼床上臉色逐漸好轉的季雲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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