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今日見不到他,我這心裏頭總像是空了一塊。”


    說到這兒,觀南的聲音也不由輕了些。


    她的少女心思啊,伴隨著那些美好的設想,終究是被擺到了明處。


    明澈是她最信任的人,同他訴說自然沒有什麽。


    觀南唯一擔心的,也向來都隻是怕這她滿心以為的美好不過是鏡花水月,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願是……我杞人憂天了吧。”


    觀南呢喃一聲,再不去說這話題了。


    明澈則轉起了佛珠,道了聲佛號。


    “阿彌陀佛。”


    “我佛慈悲為懷,你多年積善,定會無憂的。”


    這些話,明澈大半生裏早不知和多少人說過,又說了多少遍。


    勸人向善,引人自渡。


    他都習慣了。


    如今又對著觀南說出同樣的話,懷著的心思和往日卻是截然不同。


    往日,他亦是真心祝願,隻不過終究沒有今日這般強烈。


    甚至可以說是強求。


    強求佛祖開眼。


    既然讓他在佛前許願的人早已離去,如今對著他們二人最看重的孩子,他總是希望能盡一份力的。


    他是真心不願曾經喜頭悲尾的故事再次出現在觀南和蘇漾身上。


    恩愛卻離散,相許也別離。


    這般的苦他真的不想觀南也受一遍。


    “我們都在。”


    明澈定定地落下今日他同觀南交談的最後一句話。


    隻是這我們……


    說的是他和佛祖,還是那個讓他在佛前許下夙願的人呢。


    ……


    “小姐。”


    觀南靠在軟榻邊,手裏還拿著一本蘇漾托人捎來的遊記,抬頭打了個哈欠,忍不住眯了眯眼,慵懶地道。


    “出什麽事了,看你毛毛躁躁的。”


    觀南的語氣平緩,話裏也沒有半點指責。


    芳青的反應確實過激了些,祖母的教導少不得讓觀南提點兩句。


    觀南說著,坐正了身子,從芳青手裏接過書信,一邊打開,一邊詢問道。


    “這是什麽?”


    芳青捏著衣角,低下頭,如實迴答。


    “是家書,於、於府送來的,據說是要事。”


    於府……


    芳青以前可向來說的都是府裏。


    觀南眼裏閃過笑意,取出信紙揚了揚。


    也難怪芳青毛躁,真要論起來,於府都不算她的家了。也能有家書寄給她,還真是可笑至極。


    水哥冷不丁上線。


    “南姐,差不多是時候了。”


    原劇情裏,於雅南就是這幾天跑的。


    嗬。


    於雅南和季雲臻二人那受盡吹捧的愛情,最開始的時候不也是現實得徹底嗎。


    於雅南跑,可不是什麽無心之舉。


    畢竟,這時候季雲臻治傷不成,反而病重的消息已經藏都藏不住了。


    季家沒有辦法,隻能盼著提前成親,借著衝喜的由頭好向閻王搶搶人。


    這時候不跑,於雅南難道真等著蓋頭一蓋,轎子一上,下半輩子就守著一個殘廢不成。


    哦,也說不準。


    說不定嫁過去沒幾天,季雲臻就去地府報道了呢。


    前者還隻是守活寡,後者卻直接成了寡婦。


    可這裏麵無論哪種都不會是於雅南這種心高氣傲的人願意接受的。


    她不跑,觀南才覺得奇怪呢。


    “人家年紀小,不懂事也是有的。”


    水哥陰陽怪氣地開口,臉上輕蔑極了。


    那腔調一聽便知道是老陰陽人了。


    觀南淡笑著道。


    “她是年紀小,但她運氣也是真好。”


    要知道,於雅南當初出逃路上還能遇到雲遊的老神醫,又那麽湊巧地從神醫那兒得了一丸丹藥,恰好能治季雲臻的傷。


    可不是正好拿著雞毛當令箭,為逃婚尋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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