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著爭鋒的靜默出現在這間屋子裏,把父女二人的疏離照的通透。


    “林福多行不義之必自斃,與我何幹。”


    觀南沒什麽誠意地笑了笑,也不在乎於成濟會如何看她。


    他們之間的父女情誼,本就聊勝於無。


    “怎麽說也是我祖母身邊的老人,承一份香火情也沒什麽。”


    “您說對嗎,父親。”


    林福玩弄了張婆子的閨女,害人投河自盡,當初這事被劉媽媽壓了下來,如今被張婆子借著機會報複迴去也不足為奇。


    隻是……


    張婆子到外院的時候,還沒於觀南這個人呢。她竟然連這也知道!


    可見林氏,也就是於成濟的繼母,還真是什麽事都說給於觀南了。


    那當初林家的那支五千家兵……


    於成濟將心思藏在心底,淡淡說道。


    “倒也沒什麽。”


    “安分守己就成。”


    這話一語雙關,既指張婆子,也指於觀南。


    觀南自是聽懂了,置於暗處的一隻手攥緊了手心,平靜地道。


    “我若非沒記錯,京中適齡的世家可沒多少,願意娶一個十八歲老姑娘的,更可以說是沒有。”


    “所以,我可能下嫁?”


    於成濟沒想到觀南還有這份心,目光不自覺地冷上幾寸。


    他不喜歡不聽話的人。


    尤其是不聽話,還自小養在“外人”身邊的於觀南。


    於成濟冷臉起身,不喜之情溢於言表。


    “你隻需知道,於家女不下嫁就可以了。”


    不下嫁?


    觀南暗自低笑了一聲,眼裏全是自嘲。


    “不下嫁的意思,是要我爬上哪個宗室的床做個貴妾,還是要我像我祖母一樣,嫁給別人做個裏外不是人的續弦。”


    最後那半句裏外不是人怎麽聽得都像是對於成濟的嘲諷。


    就差沒直接說他不孝了。


    於成濟火大,迴頭上前給了觀南一耳光,力道之大,讓她的半邊臉馬上腫了起來。


    “孽障,你祖母姓姚!”


    於成濟怒吼著,眼神恨不得將觀南給撕碎。


    觀南仰著頭,眼裏沒有一絲淚意。


    如一頭被困住的猛獸,含著狠意,伺機而動。


    “父親教訓的是。”


    觀南捂住自己的臉,迴視他。


    “可是我隻知養我長大的祖母姓林。”


    於成濟氣得手都在發抖。


    他後悔了,現在的他恨不得在觀南出生時就掐死她。


    不忠不孝!不忠不孝!


    於成濟喘著粗氣,寬厚的手掌陡然襲上觀南細弱的脖頸,猛然收緊。


    暴怒的聲音在觀南耳畔響起,冷得能把人凍死。


    “孽障,我恨不得從沒生過你。”


    他的母親姚氏出身清流姚家,可不是那個半道入府的林氏能比的。


    一介武夫之女罷了。


    觀南沒有掙紮,靜靜地望向於成濟。


    斷斷續續地說道。


    “我懂、了……嗬……”


    “是,是,續弦。”


    水哥急得不行,他真怕於成濟失手將觀南掐死。


    因為於成濟的緣故,靠近觀南閨房的婢子一律被清走了,這會兒根本無人可幫觀南。


    除了她自己。


    “你順著他一下又怎麽了,活著咱們就能弄死於成濟這個老不死的。”


    “南姐三思啊南姐!季雲臻咱們還沒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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