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天青一迴到瓜州,就接到清河公主的命令,將寇天青押進府中地牢,寇天青苦笑,他知道這是清河公主在故意整治自己,反正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讓自己出來的,所以寇天青就任由兩個人將自己帶進牢房,哪知道這個地牢裏關的不止他一個,在他進來之前,就有兩個人已經被關進來了。


    府中的牢房不小,有四間之多呢,但這兩個人卻把寇天青推到那兩人的牢房一起關了。


    看著牢中的這兩個難友,寇天青心裏有點明白了,他看這兩個囚犯,兩個囚犯也看著他呢,一看到差官離開,其中那個看上去很壯實的就蹦起來喝道:“進來了還不懂規矩嗎?把吃的拿出來,身上的東西都給老子拿出來。”


    寇天青身上還真有吃的,進監獄時那兩個官差隻搜走了他的武器物品,帶在身上的一點幹糧牛肉卻沒拿走,寇天青拿出幹糧和牛肉在兩人麵前晃了晃道:“要這個?”


    兩個囚犯眼珠子都紅了,撲過來就抓向寇天青手裏的幹糧,寇天青當胸一腳踹倒一人,又一個鐵山靠,將另一個撞向屋角。


    這兩下一過去,把兩個本就餓得頭暈眼花的囚犯給打得一時間再也爬不起來。


    寇天青掰下一點幹糧,有如喂狗一般扔給那兩個人問道:“你倆……是因為什麽進來的呀?”


    壯實的那個將兩小塊幹糧全都搶進手中,邊吃邊諂笑道:“我是……是偷了人家的東西,才被……。”


    寇天青不等他說完就問那個瘦小的:“你呢,你是因為什麽進來的?”


    那個瘦小的盯著寇天青手裏的幹糧,咽著口水道:“我是沙州迴鶻,安守之的侄子,他們抓我,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寇天青心中頓時雪亮,沙州安守之是沙州迴鶻的重要人物,不但在沙州掌控著一部分兵權,還在迴鶻人中擁有極大的民望,清河公主把他侄兒捉了,顯然是想要當個人質的。


    想到這裏寇天青又打量了打量這位安大侄子,看看他這副慘像,就算要當人質,你也得給口吃的吧,再餓兩天,怕是就得餓死了呀。


    這個安守之在沙州地界可算是位高權重,並且此人還是典型的迴鶻人特點,最精的不是什麽用兵理政,而是做買賣,此人的買賣不但遍布沙州三郡河湟諸地,連大宋的邊疆位置都有他的財源分布。


    這樣一個人隻要用財帛相動,就應該能拉攏過來,沙州三郡就算奪了又能怎麽樣?不但與大宋交惡,還自斷了多地的買賣,最重要的一點,西州迴鶻若是到了沙州,他安守之還能像現在一樣一手遮天嘛?


    寇天青將幹糧掰下一半來扔給安守之的侄兒,那個粗壯漢子又撲過來搶,卻被寇天青一腳踹出去又跟著連補了兩腳,踹得他不會動彈之後,才蹲在安大侄子身邊道:“你叫什麽?”


    這小子被粗硬的麵餅噎得直翻白眼,順下這口大餅就忙不迭的道:“我叫安進喜,多謝大哥賞食,多謝大哥賞食。”


    寇天青嗬嗬一笑,坐到他身旁道:“關進來幾天了?”


    安進喜含含糊糊的吞著大餅道:“三天,這三天裏就給了一口飯,還讓他……讓他給搶走了。”


    寇天青又拜了點肉幹遞給他道:“因為什麽抓你進來呀?”


    寇天青這是明知故問,安進喜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大哥難道還不知道?沙州的迴鶻人與這裏的歸義軍交惡了,可能……可能要打仗呢。”


    寇天青順著他的話頭道:“要打仗?完了,那我這趟恐怕是白走了呀,我的貨物恐怕也完了。”


    安進喜道:“貨物?兄台是來這沙州之地做買賣的?”


    寇天青皺眉道:“不瞞安兄,我是個宋國人,靠著沙州與大宋的往來賺些辛苦錢,都是販一些絲綢茶葉等物,還有……有時也換換馬。”


    安進喜點了點頭,寇天青說的這種買賣他知道,其實這根本就不是什麽販貨物,就是在偷販馬匹,大宋奇缺好馬,而產馬之地的西州,沙州,庸凉等地卻嚴禁自己的馬匹向大宋出口,拉車過來的馬匹都要嚴格登記。


    、


    所以寇天青這些人就用劣馬或者是母馬拉車到這些地方卸了貨物,再換上這些地方的好馬或是讓母馬懷上駒,返迴宋地之後,隻是這些馬匹,就會賺到十倍都不止的大利。


    安進喜可不是個傻子,不然他叔叔也不會將他安置在瓜州,因為這個行當的暴利,他也沒少在暗中幹過這路買賣,還有西夏地區所出產的優質青鹽,他也沒少往河湟與迴鶻人的地盤倒。


    這種行為是被自己叔叔嚴厲禁止的,因為一但被發現,就等於堵死了今後的貿易路線,所以安進喜整日都是提心吊膽的,就怕自己的叔叔發現自己暗中這些行為。


    如果有了這個宋朝內線,那今後的買賣就好幹多了呀,而且出了事也可以全都推到這個人的身上,更為重要的是,這個人身上有吃的,自己卻馬上就要被餓死了。


    安進喜決定先要甩甩鉤,所以一邊嚼著牛肉一邊道:“兄台的這個買賣我聽說過,不過很有點風險啊,在這河湟一但被發現了,那可就是殺頭的大罪,你就是因為這個才被抓的?”


    寇天青苦笑道:“是啊,要不是使了點錢,我恐怕當街就被宰了,這點吃的,也是這麽帶進來的。”


    安進喜瞄了瞄他手裏的牛肉和大餅,皺著眉對寇天青道:“兄台,想要走通這條道,你在河湟地區沒有位高之人相護,早晚都是個這樣的結局呀。”


    寇天青趕忙道:“安兄,你的叔叔安守之大人那裏,能不能通融通融?”


    安進喜嗬嗬一笑道:“難,但看在兄台給我這幾口救命之食的份上,我願意幫幫忙,隻要咱們出了這個鬼地方就行。”


    寇天青臉上驚喜交加的道:“有安大人出麵,這一路就順暢得多了,需要多少銀錢?小人現在……現在……。”


    安進喜擺了擺手道:“銀錢的事好說,咱們也算是共過患難的了,對了,兄台怎麽稱唿?”


    寇天青忙道:“在下寇天青,大宋開封人氏。”


    安進喜笑道:“開封?早就聽說大宋的開封城繁華無比,如果今生能有幸一遊,就了卻小弟的心願了呀。”


    寇天青笑道:“這有何難,安兄隻要有空,我就領著安兄遊一遭這汴梁城,不瞞安兄說,真的比這個地方強太多了。”


    兩人沒聊了幾句,那個姓安的就被叫出去了,看來是給他過了堂,再迴來時身上多了好多皮鞭抽出來的印子,衣服也被扯了個零碎,寇天青脫下自己的外袍蓋在他身上道:“這給你過的是什麽堂?”


    安進喜抹著眼淚道:“他們非要逼著我交代什麽潛伏在瓜肅兩州的細作,可我哪知道這些呀,我就是幫著叔叔管理買賣的,什麽細作暗哨的,跟我,跟我們安家都不沾邊呀,那都是石輦家負責的事嘛,可我怎麽解說他們都不聽,你看看,整整抽了我50鞭子呀。”


    寇天青抓差辦案多年,通過麵相上的觀察,發現他說的應該是實話,但在心裏寇天青卻打了個突,明顯就是一場假堂審,一會該提審自己了吧?會不會給自己安排一個苦肉計呀,可是為這個大侄子,也不值得安排什麽苦肉計啊。


    果然沒過多久,兩個差人就把寇天青給押出了大牢,但這兩人卻沒把他押向正堂,將他帶到後園門口往裏一推,就轉身走了,寇天青被推進後園,才發現門邊的牆上正靠著一臉是笑的慕容冬雨。


    一見是這丫頭寇天青的頭馬上就開始發緊,自己現在哪有時間和她浪費呀,就趕忙一抱拳道:“我的二小姐,現在時間緊迫,在下……。”


    不等他說完,慕容冬雨就不高興的道:“公主有諭旨,讓你報名入內,人家就是想看看你嘛,你怎麽一點耐性都沒有。”


    寇天青苦笑著向她一躬身,跑到正房前抱拳恭身道:“殿下萬福金安,大宋京西都巡檢使寇天青,請見大宋情河公主殿下。”


    連喊了三遍也沒聽到屋裏邊有聲音,寇天青有些疑惑的緩步上前剛推開大門,就見到裏邊帶著風聲飛出一把水壺,寇天青趕忙伸手接住,都沒等他看清屋裏邊是個什麽情形,就聽清河公主暴喝道:“好大膽的奴才,你怎敢擅自做主把我另配他人?這是什麽罪你不知道嘛?“


    寇天青知道她會發脾氣,就將水壺又放迴桌上笑道:“公主殿下,西州迴鶻的兵勢強盛,後麵又有西夏在攻擊甘州,再加上沙州反亂,不如此又如何保得住目前的狀況啊?再有,就算說了想嫁李元昊又如何?陛下一紙聖裁不準你的所請,李元昊還能有什麽妄想嗎?”


    清河公主怒道:“你的腦子讓狗吃啦?這是你說毀婚就能平息的事?西夏的實力強過沙州10倍,如果他引兵來襲我又如何抵擋?”


    寇天青道:“西州迴鶻的勢力還是沙州的二十倍呢,如果隻是他一路過來也同樣問題不大,隻是咱們現在這個情形,四麵受敵才是最危險的呀,我已經讓李元昊出兵3000進駐瓜州城外,他的兵馬明後天大約就能到了,西夏的反亂稍平,就可以進攻沙州再打退西州迴鶻的兵馬,公主把我安排進安守之那個侄兒的牢房,不也是有這個打算嗎。”


    清河公主立刻問道:“那你問出什麽了?這個人能用得上嗎?”


    寇天青笑道:“能用得上,可以通過他給他的叔叔去一封信,隻要許給他獨家經營權,保證他在河湟地區的家族利益,這個人應該可以為咱們所用。”


    清河公主皺眉道:“獨家經營權?你說……該給他什麽經營權好?”


    寇天青道:“河湟地區出產之物大多粗鄙,咱們大宋子民承平得太久啦,那些個粗鄙東西基本上全都看不上,我看與其給他河湟地區的經營權,不如給他在我大宋的經營權,比如說毛皮肉幹,比如說……馬匹。”


    清河公主頓然醒悟,對呀,可作戰馬的馬匹在宋地奇缺無比,如果自己能打通這條馬匹輸送的通道,那可是個驚天動地的大變化呀,可這裏好說,宋地也好說,但馬匹要想快捷平安的運到宋地,西夏的地麵就不經過不行,否則就要去翻土蕃人的冰大阪,那是開玩笑的嘛?馬匹上去十死七八呀。


    難道真要去嫁李元昊?可是這能行嗎?且不說嫁了李元昊也不見得能通開河西狹地這條必由之地,就算能通開,自己為什麽要做出這麽大的犧牲啊?好不容易才能死了那個曹賢順,自己還想和纖纖雙宿雙飛去呢。


    也不知腦袋裏都灌了什麽髒水的清河公主怒喝道:“要嫁你就去嫁那個李元昊。”


    寇天青的腦子還真沒跟上公主這個跳躍極大的思維,當即就被清河公主這句話弄得一愣,她說得都是哪跟哪啊?


    看到寇天青驚呀的目光,清河公主才明白自己剛才說錯話了,趕忙又對寇天青道:“如能與西域之地達成馬市,那對我大宋可是增色不少,寇卿你去吧,就按你說的辦,但給了他這麽大的好處,咱們可不能什麽都得不到啊。”


    寇天青道:“條件簡單,隻要他在我們到達甘州時打開城門就行,否責城破之日,他安家全口雞犬不留。”


    清河公主想了想道:“再給他加點碼,隻要他能辦成,今後我大宋來自西域珠寶紅貨的買賣,也可以經由他手。”


    寇天青早就琢摸過這個問題,所以趕忙笑道:“公主不可呀,珠寶紅貨的利潤太大又於國事沒什麽補用,這麽給他對咱們不利,我看不如……不如暫時不提,如果對方不滿意,那就告訴他,大宋開封的西藩珠寶,可以由他經手,這個利潤就已經大到極點了呀。”


    清河公主笑道:“好,但你要告訴他,有什麽好珠寶就先拿來給本宮過過目,價錢上不會虧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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