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江金山湖;


    金山湖風光秀媚,渾然天成,山水融淡雅清秀與雄奇壯闊於一體,碧水遼闊,峰巒隱現,氣象萬千。


    刀光就在湖光煙霞色中自湖畔衝天而起如流光飛舞瀉下。


    風四娘躍起,淩空朝著竹筏斬下一刀,姿態翩然卻殺氣衝天。


    竹筏被劈開,刀意入水,水麵湧出一團鮮紅的色澤。


    一道更加輕盈,快捷的身影掠過風四娘頭頂落在水麵劈開的竹筏上,落下,右腳勾起長竹竿,貼著水麵踩踏散落的竹竿掠出數丈,燕子一樣飛起,竹竿戳向水底。


    “呯”水麵一聲炸響,湖水四濺,人影手持長刀,腳尖借助竹排借力越向陸地。


    莫不問手持一根細竹竿,拉彎,對準空中的淩寒彈射了出去。


    十拿九穩的一擊,除非是藍燕子,否則對手不可能在空中做出任何身法的變化。


    “呯”疾射而來的竹竿結結實實敲打在淩寒胸口,人栽落入湖水中。


    浮出,露麵,淩寒大喊一聲:“我輸了”


    淩寒是鎮江漕幫頭目。


    是琮記提交到風四娘、藍燕子、莫不問手中名單中可以收服或者合作的人員之一。


    宋秦歌利用賑災策劃商戰之時從首裏出發抵達鬆江府,沿長江溯河而上的風四娘、藍燕子、莫不問及其數十名霸刀營軍士也拉開了清掃沿線糧船幫的序幕。


    和琮記站點人員匯合,風四娘等人拿到琮記提供的詳細名單。


    糧船幫遠沒有到另外空間雍正時期的規模,常規都是數十人一夥,盤踞碼頭把持裝運業務,品行不一,有保持底線的也有持強淩弱者。


    三人都是貨真價實的盜,風四娘、莫不問早先風雲田家庵,藍燕子則是京城獨行大盜。


    北上之時文無忌重點交待了賑災事宜,南糧北調,關鍵是要保持商道暢通,不能有絲毫差池,特殊時期特殊問題特殊對待,三人合議,直接排除拉攏的方式,要不收服,要不打壓的飛灰湮滅,讓琮記控製碼頭裝運業務。


    風四娘、莫不問、藍燕子三人聯手,除非遭遇到接近宗師級別的高手,否則就是無敵的存在,外加數十名霸刀營軍士結陣廝殺,一路風卷殘雲。


    沿途收服不少人員,抵達鎮江時風四娘一行人已經超出百人規模。


    淩寒控製著金山湖及其沿江線段大小碼頭十多個,都是憑借實力討生活,持強的有,但做事也有底線,不逼人進入絕路,琮記名單中屬於可拉攏群體。


    過百人上門,淩寒也沒有懼意,強龍壓不地頭蛇,這種搶奪碼頭登門挑戰的隔三差五都有出現,遂即雙方產生打鬥,等霸刀營出手,淩寒便意識到眼前人員和以往挑釁試圖控製碼頭的痞子有太大的差異。


    結果風四娘等人先是挑了淩寒鎮江糧船幫,隨後願賭服輸的比武,各出三人,陸地、水上互鬥一場,陸地一敗塗地,水上也是技不如人。


    淩寒那裏知道石垣島、惡石島甚至是福州期間,莫不問、風四娘、藍燕子就有魔鬼式的訓練。


    上岸,淩寒視線掃視著風四娘,垂頭喪氣。


    莫不問開口:“那把巨刀斬殺過的蒙古人和倭寇數量超出鎮江糧船幫人數的總和,不缺乏高手,輸在這把巨刀手中,沒必要有怨言。漢子爺們,一口唾沫一支釘,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糧船幫在做什麽,我都是清楚的,真正南下北上的世家閥門,得罪不起,受損失的也就是那些尋常走商糊口的商販及其普通百姓,從普通百姓身上抽人頭,不應該,大老爺們的賺這個昧心錢做什麽,跟著我們殺女真人、蒙古人、倭寇、摩薩人甚至是西班牙人,紅毛鬼,那才叫爺們,糧船幫成員也要拖兒帶女養家糊口,不會斷了生計,要跟著的,活出個人樣。不願意的,就在碼頭卸貨裝貨過日子,有的是銀兩賺。”


    淩寒多驚訝:“打蒙古人、女真人、摩薩人?”


    莫不問點頭。


    雖然不知道原委,但聯想到之前出手的霸刀營軍士兵那種剽悍,長刀出手就是向死而生的剛烈,淩寒相信莫不問所言,人便對莫不問等了多了些許的敬重。


    風四娘拖著巨刀:“此事說來話長,如今不打不相識,略備酒席壓驚,慢慢細談”


    “好” 淩寒抱拳。


    鎮江;


    京杭大運河、長江兩兩相交,江麵之上飛行的水鳥繞過點點白帆,繁忙的港口映照在炎炎烈日下,人行來去。接近正午,城市、港口依舊處在繁忙、快速的運轉當中。


    作為東西樞紐,南北通蘅之地,每日都有琮記貨船運載糧食、絲綢及其他物資北上南下,鎮江已成為琮記內陸水運中的重要轉承點。


    琮記鎮江、太湖已經經營有大小多家生產遊船、商船的作坊,貨船除了自身物資運輸還推出了承運業務。


    但凡北上進入豫州、晉地、陝西一線,實力又有限的江南客商多半都會接受琮記承運業務,水路琮記提供貨船,進入中原之地“順銳”鏢局接鏢護送,暢通物資,琮記鏢行的口碑早就被公認。


    風四娘、莫不問、淩寒等人就端坐在臨江琮記開設的酒樓當中。


    氣氛融洽起來,對於蒙古大營的作戰莫不問一筆帶過,重點談及了惡石島剿滅海盜,雞籠之戰以及即將開始的賑災和沿運河生存漕幫對琮記商道影響等諸多事項,簡繁適宜。


    淩寒舉杯,正色莊重:“原本認為是奪地盤,搶碼頭,大魚吃小魚,現在才知道有太多的誤會,平時也沒少做一些不入正眼的事情,但如果知道貨船運送的是災糧,是萬萬不敢製造障礙的。災民苦,我知道,我敬重各位,鎮江這一畝三分地也待夠了,我是沒法同風姑娘、藍姑娘、莫兄比較,但殺尋常一兩個女真人、倭寇自信不在話下,也沒有什麽留戀的,若不嫌棄,就跟著諸位,莫兄說的對,以前是活的沒出息,現在堂堂正正走一迴,迴頭便解散糧船幫,願意跟著的,一起走,不願意,聽莫兄的,勞煩安排,能給口飯吃就行。”


    三人之中,論及對組織框架體係的了解,跟隨宋秦歌已久的藍燕子最為熟悉,北上的時候文無忌就有關漕運、物流也有重點講解,理解深刻的同樣是藍燕子。


    藍燕子解析:“我們所說的跟隨,是指信念、目標層麵的統一,有一致向前的目標,知道做這些事的意義,而不是說要解散糧船幫,斷了大家生計活路。糧船幫還是要存在的,不僅僅要存在,更要發揮出作用,之前北方有近萬人南下進入石垣島生活,走的就是陸地和河道轉運,最終從海上抵達島嶼,日後可能南下的人員更多,數萬、十萬多都有可能,這是一個層麵。另外方向,女真咄咄逼人,北方災害也不斷惡化,夏旱秋冬災,如果天氣極端寒冷或者遭遇雪災,人員流動、物資調動更要依仗河道,這時候就不能出現任何的差池,要保障商道暢通,每一個環節嚴絲合縫,所有一切都需要運河、長江河道主要港口、碼頭糧船幫的調度維持,所以糧船幫不僅僅不能取消,反而要壯大。”


    三言兩句就讓淩寒忽視了藍燕子令人心神搖曳的容貌,將注意力集中到話題當中。


    稍微停頓控製節奏,藍燕子繼續:“隻不過這種發展不能無序,要有明確宗旨和手冊,用規矩來約束幫眾行為,什麽事情可以去做,什麽事情不可為之,什麽樣的人需要吸納,什麽樣的群體可以結交,不能再是如若以往隻以搬運貨物夥計為主,底層的讀書人、有誌向的綠林人物都是可以吸納,我們將這個係統稱之為物流,以最低的成本,通過運輸、保管、配送等方式,用運輸、倉儲、包裝、搬運裝卸及其加工、配送的環節實現計劃性的調度。這需要大量的夥計、帳房,這就是吸收形形*人員的根本原因,人員增加,就要利用規矩約束,組織要嚴密,賞罰分明,上位公正合理,人盡其才。如此以來,非但沒有斷了大家生計反而會蒸蒸日上,有更好的生活條件,淩幫主眼下所轄碼頭、港口也不會局限在鎮江沿線,可以輻射向應天府、揚州。”


    藍燕子口才出眾,寥寥數語便將文無忌勾繪的藍圖表述給淩寒。


    言落藍燕子語重心長道:“風物長宜放眼量,不可不未雨綢繆。不能不早做謀算”


    淩寒熱血沸騰。


    大魚吃小魚,要不臣服,要不摧毀,臣服了也是低人一等,哪裏想到藍燕子口中四門寨竟然有這樣的規劃。


    心服口服


    “真是長見識,以前也認為自己是個人物,但和文寨子比較才知短淺,都依照風姑娘、藍姑娘、莫兄安排,大道理咱說不出,跟著幹,殺女真、摩薩人” 淩寒斬金截鐵。


    氣氛炙熱起來時藍燕子開口:“迴頭會有人員接觸,製定出規矩,就要有章可循的運作,淩幫主也將話傳下去,不適應,不遵照規矩的,發放工錢,現在就可以脫離糧船幫。”


    淩寒笑:“那會有人脫離,這等好事情,能上位,工錢能增加,也不用提心吊膽那些無休無止的黑吃黑,安安穩穩生計,還能上位,祖墳冒青煙才能修來的好事。”


    風四娘點頭:“如此也好,快速步入正軌最好不過,我們是不能久留”


    淩寒驚訝;


    莫不問點頭,隨後問:“淩幫主可知‘長生封天秋色裏,醉酒胭脂凝夜紫’”


    淩寒一愣,繼而意識到什麽的開口:“風姑娘是指“長生槍”韋重鋒、‘封天劍’吳兆學、‘胭脂刀’莫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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