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父親的一堆問題,高小蘭隻好把碰見朱子真的事情,從集市開始到山寨被救的過程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聽完女兒的講述之後,老爺子朝著朱子真作了一個揖,謝道:“多謝壯士兩次搭救小女,小老兒在此謝過。”


    朱子真抓了抓頭,麵對老爺子的答謝不知道如何迴複。


    高小蘭一路上被朱子真背迴來,雖然兩人沒有太多話語,但她還是有了解到朱子真的一些情況,也知道朱子真有些不通事故,連忙在一旁解圍道:“爹,他叫朱子真,一直跟隨師父在世外修行,不懂我們這些客套話。”


    “哦!”老爺子見女兒為朱子真解圍,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他再次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朱子真,隻見他還是黑巾蒙麵站在那裏,一點都沒有拿下來的意思。


    於是,朝著朱子真說道:“壯士,眼前都是小蘭的至親和信任的人,沒有外人,你盡管放心。”


    朱子真點了點頭,說道:“嗯,我都信得過。”說完之後還是沒有任何行動。


    你信得過,就要把黑巾拿下來啊,讓我們看看你到底長什麽樣啊。不行!還得想想別的辦法讓他把黑巾摘下來,老爺子心裏暗道。


    他想了一下,又對著朱子真說道:“壯士兩次救了小女,對小女有再造之恩,我想讓畫師給壯士畫一副畫,掛在裏屋,讓後人不忘壯士之恩情。”


    朱子真聽了後,看了一下高小蘭,猶豫了半晌後,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你就畫吧。”


    說完還把臉轉了過來,麵對老爺子,但還是沒有摘下黑巾的意思,似乎是在說,你就這麽畫吧。


    看著怎麽都說不明白的朱子真,老爺子呆若半晌。


    高小蘭早就看出父親的意思,她也不懂朱子真為什麽一直不肯摘下蒙麵的黑巾,不過她想想朱子真的那個師兄好像也是麵戴黑巾,怕父親繼續為這個問題糾結,就編了一個借口,說道:“爹啊,朱子真的師父要他們下山為民除害,在任務未完成之前,不可真麵目示人,以致給師門帶來麻煩。”


    “原來如此。”聽到女兒這麽說,老爺子也不糾結了。他為什麽想看看朱子真的麵容,主要是他產生了招朱子真為女婿的想法。


    高小蘭被山賊擄到了山寨,人雖然已經被救迴來了,但是這名節恐怕是難保了。有誰會相信一個妙齡少女能清白地從山賊窩裏返迴,眼下相信高小蘭是清白的恐怕隻有這個救她迴來的朱子真了。所以老爺子也是為了女兒的後半生不招人非議,才動了招朱子真為女婿的想法。


    這朱子真雖然長得胖,但是從女兒的講述中,他知道朱子真是一個武藝高強的人,老家莊雖然家底不錯,是一個大戶人家,但是通過這次女兒被擄走的事件來看,老爺子也是覺得自家的防衛能力實在太弱了,有朱子真這樣個武功高強的女婿,情況就會大大的轉變。


    而且他也覺得高小蘭並不討厭朱子真,還隱隱有為他解圍的意思。所以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越來越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不錯,連對朱子真的稱唿也做了改變。


    老爺子對著朱子真說道:“小朱啊,你要是沒有什麽急事的話,不如在這裏住幾天,讓我們盡一下地主之誼。”


    啥叫“地主之誼”,朱子真聽不懂,但是讓他留下,他是聽明白了。他看了看高小蘭那絕色的麵容,從心裏也不願意離開,於是點頭道:“好吧,那我就住幾天吧。”


    也就這樣,朱子真在高家莊住了下來。


    這幾天,老爺子也把自己的想法和老夫人說了一下,老夫人也非常讚同,特別是他們旁敲側擊打聽出朱子真隻是獨身一人的時候,更加高興了。如果能讓朱子真入贅高家莊,那更是完美了,最後一個小女兒還可以繼續留在自己的身邊陪伴自己二老。


    父母的這些想法,最了解的還是高小蘭。哪個少女不懷春,高小蘭心目中的夫君其實也是高大偉岸的大帥哥,隻是現在她的不得不降低要求,想想自己和朱子真的兩次相遇,很象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她也開始去接受朱子真這個胖子。


    她也幻想過,朱子真可能長得很難看,但是他的一身的武藝不但不難看,而且還相當漂亮。朱子真背著她飛簷走壁的樣子,曆曆在目,朱子真那寬厚的肩膀讓她感覺有一種非常安全的感覺。所以她也默默接受了父母的這一番安排。


    朱子真入住高家莊之後,又搞了一個大大的鬥笠將自己的麵容給遮擋起來。他在高家莊也沒有白住,閑暇之時會給高家莊的農活幫幫忙,他力氣非常大,五、六個人才能推動的莊稼車,他一人就給推走了。田裏的那些活計更是不在話下,本來需要三、四個人幹的活,他一人兩三下都給幹完了。


    同時,他在幹活的時候對務農的耙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覺得這個東西除了用來幹活之外,用來打人一定很爽。當幹完活的時候,他就拿著靶子在院子亂舞一通,還舞得有模有樣,隻是木製的靶子禁不起他舞幾下就弄斷了。


    高家莊的靶子報廢得也特別快,老爺子了解情況之後,讓人特地派人去打造了一把青銅靶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煉製師傅人品爆發的關係,打出來的這柄青銅耙子非常不凡。有九顆明晃晃的釘齒,耙柄有一人多長,看起來寒氣深深,居然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利器。


    當老爺子將這把青銅耙子交到朱子真手上的時候,朱子真非常喜歡,連連向老爺子道謝。老爺子看時機也到了,就向朱子真提出要他入贅,做高家莊女婿的事情。


    入贅?朱子真沒有明白過來,滿臉都是疑惑之色。老爺子看著如此質樸的朱子真,又解釋了一翻。


    聽完老爺子的解釋,朱子真是喜憂參半,他確實很喜歡和高小蘭呆在一起,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的這一副麵容恐怕尋常人接受不了,他不知道當高家人得知自己這一副麵容之後,會是一個什麽樣的態度。


    他想到之前高小蘭為他解圍的借口,也編了一個借口說道:“這事我要先問問我師父,聽聽他老人家的意思。”


    朱子真這胡謅的借口是非常靠譜的,老爺子還真沒有直接拒絕的理由。老爺子轉了一下眼珠,問道:“小朱啊,你喜歡小蘭嗎?”


    朱子真點了點頭,這一點他毋庸置疑。


    老爺子繼續說道:“你喜歡小蘭就行了,你看看我們的家,也算是一個好人家,你師父是沒有拒絕的理由的,不如這樣,你們兩人先訂婚,等稟報過你師父之後,你們再成婚,你看如何?”


    “好吧。”朱子真答應道,要說和高小蘭成婚他當然是非常樂意的,擔心的也隻是怕自己的麵容嚇到她而已。


    於是,高家莊三小姐訂婚的事情也就這麽被定下了,老爺子還真怕事情有變,盡早地給他們舉行了訂婚儀式。


    高家莊在當地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三小姐的訂婚儀式弄得頗為隆重,也有不少的當地人參加,隻是讓大家覺得奇異的是,高家莊的這位新姑爺,總是戴著一頂大大的鬥笠,遮蓋住麵容。連訂婚儀式上也肯摘下,大家來觀禮訂婚儀式看的就是新郎、新娘的長相,這樣的訂婚儀式也太怪異了吧。


    最後還是新娘高小蘭能說會道,將新郎這戴鬥笠是因為未完成師命,和師父有這麽一個約定的事情說一翻,大家隻能勉強接受,最後也算是順利地完成了訂婚儀式。


    隻是,訂婚儀式完成的第二天,當地流傳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這個消息傳到了高家莊的老爺子耳裏,老爺子嚇了一大跳。


    消息說,原來占領梅山的山賊被幾個妖怪給打敗了,那天妖怪趁著夜色,攻入了梅山山寨,殺死那裏的山大王,趕跑山寨的小嘍囉,搶占了梅山山寨。


    據逃跑的山賊說,那些妖怪個個麵目怪異,有長著一對犄角的、有渾身是毛的、還有舌頭吐出來有一尺多長的,明顯是動物成了精,出來危害人間的。


    而參加過高家莊三小姐訂婚儀式的鄉親們也都聽說過,這位高家莊的新姑爺就是那天攻打山寨眾人中的一員,也是那個時候救下了三小姐高小蘭。


    如果傳言是真的話,就可以解釋為什麽訂婚儀式上,這位新姑爺怎麽都不肯摘下鬥笠的怪事了。


    外間是傳言紛飛,在高家莊內老爺子也是眉頭緊皺,他覺得自己實在太草率了,原本是想給女兒減少非議的,現在反而非議更多了。最重要的是,這個位新姑爺到底是不是他們說的妖怪,他也心裏沒底。


    下午的時候,朱子真還是去田裏務農了,老爺子把高小蘭叫到房裏,將外界的傳言和高小蘭一說。


    高小蘭仔細迴想了一下和朱子真接觸的這段時間,覺得朱子真不是什麽壞人,雖然說有點呆頭呆腦,但是心地還是不錯的,而且飲食習慣也和正常人一樣,不可能是什麽妖怪。


    聽了高小蘭的這一翻話,老爺子總算是放下心來,說道:“小蘭,是不是以前那些來提親,最後被你拒絕的家夥,看你訂婚了,造謠來誹謗你啊。”


    高小蘭想了想,覺得非常有可能,小嘴一噘,氣道:“我就知道那群家夥不是什麽好人,竟然會想出這麽離譜的主意來誹謗我。”


    老爺子嗬嗬一笑道:“謠言就是謠言站不住的,隻要小朱迴複了師命,讓那些人見識一下他的真容,這個謠言就不攻自破了,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不過,我也沒有見過朱子真的真容,其實我也很好奇,他到底長成什麽樣子。”高小蘭說道,他們兩人都已經訂婚了,但是她還不知道自己夫君到底長成什麽樣子,這也算是世間奇事一件了。


    老爺子也覺得這事有些離譜,想了一會兒,說道:“要不,晚上我和小朱喝酒,想辦法把他給灌醉了,到時候你借機偷偷看一下他的麵容。”


    “這樣好嗎?”高小蘭猶豫道。


    “隻要你不說,我不說,就沒有人會知道,而且小朱也不是自願讓我們看到他的麵容,不算是違背師命。”老爺子解釋道。


    高小蘭想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道:“行!”


    晚間,老爺子不知道什麽事情,顯得特別開心,將珍藏了多年的猴頭酒給端了出來,和朱子真一大碗一大碗地幹著。


    要說朱子真的酒量要比老爺子好很多,但是在有心算無心之下,他是被頻頻灌酒,這猴頭酒的後勁非常大,這一壇猴頭酒下肚,酒勁一上來,朱子真就開始糊塗了。


    朱子真意識模糊之間,隻感覺有兩個人扶著他往屋內走去,他迷迷瞪瞪地進了門,那兩人就離開了。接下來有人把門給關上,然後開始端來一盆清水,似乎要給他醒酒的樣子。


    此時的朱子真感覺頭重腳輕,眼前有好幾顆星星在閃爍,任由來人擺布。突然他覺得眼前一亮,然後就是聽到一聲女子的尖叫。


    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的鬥笠被人摘下了,大驚失色,同時酒也醒了一半。他攏目仔細一看,原來是高小蘭手裏拿著毛巾正望著他。他立即用手去捂自己的麵容,但是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當高小蘭看清他的麵容之後,淚如泉湧無法控製,轉身就朝著院外跑去。朱子真立即覺得大事不妙,起身也追了出去。


    高小蘭一邊哭泣一邊跑,隻見她跑到了院子裏的一個池塘邊。“撲通!”一聲朝著池塘跳了下去。


    後麵追來的朱子真大急,也不顧一切地跳了下去,總算是朱子真還會一點水性,在水裏折騰好一陣子後把高小蘭給救了起來。但是這麽大的動靜,也引得高家莊的家丁紛紛往池塘邊趕來。


    朱子真見勢不妙,背起還在哭泣的高小蘭一陣急跑,來到牆頭使勁一躍,翻出了高家的高牆,遠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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