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寧今日來襄平侯府,除卻參加沈綰梨的及笄禮外,還有一個目的。


    他打算找襄平侯跟沈綰梨提親。


    他母妃權衡了許久。雖說在梁姝宜和沈綰梨之間,梁妃覺得自己的侄女才能配得上三皇子正妃的位置,但讓他坐穩儲君之位,還是選擇了沈綰梨作為他的正妃。


    梁家是他母妃娘家,不論他娶不娶梁姝宜,梁太師都是支持他的。


    但是襄平侯府卻未必。


    畢竟沈念嬌不是親生的,隻是如今占著襄平侯府二小姐的名頭,可滿燕京城如今都知道她是懺思伯的外室女,而懺思伯與襄平侯府內有齟齬,還遭燕帝厭棄。


    此刻,蕭瑾寧看到襄平侯府竟然請蕭韞玉給沈綰梨當讚者,不由心生警惕。


    這個病秧子果然不安分,是嫌命太長了嗎?


    還有沈綰梨,若想要這份體麵,他也可以給她,為何不來找他做讚者?


    朱昇還在旁邊感慨,“還是沈綰梨有麵子,竟然能讓太子表哥親自為她簪發。”


    他當初加冠,太子表哥都沒來。


    蕭瑾寧聽到卻是冷哼了聲,不以為然。


    韓喆則是好奇地問:“太子不是常年在寶蘊山皇家別院修養,何時迴的燕京?怎沒聽到半點風聲?”


    蕭瑾寧住在宮中,消息倒是比他們靈通:“春日時,太子遇刺險些身亡,父皇便將他召了迴來。”


    蕭瑾寧當時聽到這個消息還覺得遺憾,怎麽刺客沒把蕭韞玉給捅死,竟還讓這病秧子活著迴來了,還留著口氣占著太子的位置。


    父皇又是個心軟的,即便一直將他當儲君培養,但太子無過,也不可能將他廢黜。


    韓喆問:“刺客可抓到了?”


    “還沒。”


    蕭瑾寧想起蕭韞玉若死,他也受利者,急忙道:“是他國細作所為。”


    韓喆:“聽說魏國那個質子,被錦衣衛抓進了詔獄,至今尚未被放出來,此事莫非與他有關?”


    蕭瑾寧倒不太關心元靳,在他看來,那不過是個階下囚罷了。


    聽到韓喆的話,他更是嗤笑:“你是說元靳?他被關在詔獄,不過是受到懺思伯的牽連罷了。他常年被軟禁在襄平侯府,有襄平侯盯著他,哪有能耐去寶蘊山刺殺太子?何況,他那身子也同樣病弱,進詔獄後都請了十幾迴太醫了,他與我那皇兄誰更病弱猶未可知。”


    韓喆斂去眸裏暗色,笑了笑:“那倒也是。魏國有皇子在燕京為質,應當還是比較老實的。我聽我爹說,邊境那邊,昭國與楚國都多有挑釁,許是他們想要引起燕京動蕩。”


    說著,他看向旁邊的朱昇。


    “朱公子可曾聽朱尚書說起過?”


    朱昇有些羨慕韓喆,“我爹從不跟我說兵部政事和戰事。”


    他娘生怕他上戰場,所以從不讓他爹說那些事,就連他想去兵部任職都不被允許。


    他娘說,他要想當武將,大可以入宮當個侍衛,或是去當個皇城禁衛軍,總之不允許離開燕京城。


    他覺得那沒勁,他想當大漠的鷹,不是看門的狗。


    朱昇道:“不過我爹說,沈夜衡快要迴京了。”


    韓喆若有所思,“沈三公子是黑虎騎繼承人,他迴京,那襄平侯又要離京了。聽聞二皇子妃臨盆在即,也不知二殿下會同沈三公子一同歸京。”


    蕭瑾寧微微皺眉,“本皇子並未聽父皇說起過此事。”


    相對於蕭韞玉那個母族全部戰亡的病秧子,母族是寧遠侯府,有軍功在身的蕭璉安,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


    庭中。


    沈綰梨端坐在太師椅上,蕭韞玉站在她身後,手持碧玉梳為她梳發。


    兩人彼此靜默不說話,場上隻有絲竹流響與吟頌祝詞的聲音。


    及笄禮有三加,先加發笄,再加玉簪,三加鳳冠。


    待蕭韞玉為沈綰梨親自戴上鳳冠之後,謝芳林上前,拿起侍女托盤中疊好的大袖衫披上。


    沈綰梨原本隻穿了一身月白色襦裙,亭亭而立,嬌俏稚氣,此刻披上深藍色的大袖衫,頭戴金玉鳳冠,一時添了不少威儀。


    她對著蕭韞玉和謝芳林拱手一拜。


    這是她前世今生最重要的兩個人。


    娘親給她生命,挺病弱之軀為她撐腰,前世今生都給她偏愛。


    師父予她新生,授她詩書禮樂、玄門奇術,讓她得見天地廣闊。


    謝芳林知道沈綰梨心中所想,對太子也很是和善。


    及笄禮成後,觀禮的賓客們紛紛入席,珍饈閣的菜肴一桌桌流水似的端了上來,其中不乏山珍海味,熊掌鹿茸。


    有夫人認出了珍饈閣的菜式,驚訝:“珍饈閣不是不上門辦宴席的嗎?聽說張首輔每每下朝就愛去珍饈閣用膳,上個月過壽,張首輔夫人想請珍饈閣的廚子們去府上辦宴席,都被拒絕了。”


    張首輔夫人也在席間,聽到眾人的議論後,麵色不太好看,覺得被襄平侯府壓了一頭,很是沒麵子。


    “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珍饈閣的東家就是沈二公子,他妹妹的及笄禮,自是要上心些,別說是用幾個廚子,做幾桌酒席,就算是把珍饈閣搬來也不為過。”


    “可之前沈二小姐及笄禮,沈二公子也沒讓珍饈閣來負責宴席啊?”


    沈念嬌坐在席間,自然也注意到了同桌那些官家小姐們微妙的目光。


    她心中忍不住也有些委屈。


    當初,她及笄禮,是祖母掌管中饋,席間菜肴都是府上的廚子做的,並無什麽新意。


    彼時沈暮玠開的珍饈閣在燕京城中生意火熱,引得達官貴人紛紛追捧。


    她也曾找過二哥,想讓珍饈閣的廚子來府上負責席間菜肴。


    但卻被他二哥拒絕了。


    他說珍饈閣有原則的,要想吃隻能去珍饈閣內,絕不摧眉折腰事權貴,不會為任何人去辦宴席。她作為他妹妹,更不應該破了這個原則。


    可是現在,沈暮玠卻為了討好沈綰梨,先是給她閬華苑的小廚房送了珍饈閣的廚娘,又是主動跟謝芳林提議讓珍饈閣承辦沈綰梨的及笄禮酒席。


    魏楚悅也同沈念嬌一桌,聽到眾人的議論,忍不住掩唇:“這親生的到底是不一樣。”


    沈念嬌冷冷剜了她一眼。


    魏楚悅像是才看到她一般,驚訝地捂嘴:“沈二小姐,你怎麽也坐在這?你不應該在平寧縣主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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