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石屋後的三五天內,青辰似乎在刻意迴避著千書寒,雖然一日三餐還是照顧周到,情緒卻是淡淡的,淡的都看不出一點點情誼。除了那大漢來的時候,讓他裝昏『迷』,再無其他。千書寒一個人困在石屋內焦灼不安,他到底思念著誰?真如青辰所說,思念的是師姐嗎?前幾日,剛剛見過師姐,他了解自己的感受,多年未見的親人相逢一般,自己絕對沒有其他雜想。難道在自己的心靈深處還在……


    又是那道刺耳的*,低低的,哀哀的,柔若無骨卻又尖銳無比,穿過時空而來……


    千書寒痛苦的閉上雙眼。


    師姐……


    大師兄……


    大師兄!想起了大師兄,千書寒從床上一躍而起。找到青辰後,自己似乎忘記了歲月,忘記了大師兄。


    大師兄還被關在『藥』門。


    『藥』門的除魔大會就要召開了。


    師姐為了這個上了朦淩峰希望自己能救大師兄。


    自己卻想在此地久留。


    千書寒在房間內焦灼的走來走去,門又被推開了,青辰走了進來,端著一些糕點。


    把吃的東西在桌子一一擺好,青辰又想從門邊退了迴去。這迴千書寒手快,一把攔住:“青辰,我有話跟你說。”


    “什麽?”


    “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


    “你不留在這?”


    “我要救我的師兄。”


    青辰咬了咬下嘴唇,好似在下決心,一會兒抬頭說道:“今晚三更,我找你,帶你出去。不過……”青辰從懷裏『摸』出一顆白『色』的『藥』丸,“三更之前,你把這顆『藥』吃了。”


    “什麽『藥』?”千書寒接過『藥』丸,“你們不一起出去?”


    青辰笑笑,“毒『藥』!”


    說完,很快又從門邊退了出去,接下來就聽到‘哐當’一個很大鎖的掛在了門上。


    我這是被囚禁了嗎這大漢若真是齊之怪前輩,為何要住這裏?我為什麽要在他麵前裝昏『迷』?青辰也怪怪的,看起來不像生氣這麽簡單,這幾天一日三餐都是變著法兒,看起來好像在精心飼養……


    千書寒看著這白『色』『藥』丸,口中喃喃說道:“毒『藥』?難道真的是毒『藥』?”


    這千書寒一陣胡思『亂』想,想得冷汗直流。


    想了後又深深自責,自責自己怎麽這樣懷疑青辰,就這樣心情忐忑的在房間內走來走去直至二更天。


    青辰說三更天帶自己出去,為何要她帶?自己何不現在出去看看。


    主意打定,千書寒伸手去推門,門顯然被鐵鎖鎖住了,根本打不開。可現在的千書寒已經和剛下山的千書寒不同了,一運氣,一道白光打在鎖上,鎖就掉了下來。


    輕輕的推開門,運氣輕功,盡然做到悄無聲息。


    從石室出來,沒走幾步就是懸崖,往下看就是深溝裏睡蓮,從這個睡蓮裏就可以直接到達青辰說的可以出去的地方。


    可現在千書寒不想就這樣不辭而別。他在這幾間石室前麵走來走去,越走心裏疑團越大。


    這青辰住在什麽地方?她又是從哪裏出來給自己端飯送茶的?


    這幾間石室,除了自己住了一間,其餘的空無一物,完全不像有人住的地方,那青辰和齊前輩又是從哪裏冒出來?


    難道在上方?


    千書寒抬頭看懸崖上方,即使在夜晚仍能感到上方黑壓壓一片,那是濃霧。青辰說過那是烈焰之地,普通人不能在那裏熬過一個時辰。


    難道在深溝底下?


    千書寒借著石室桌子上的夜明珠餘光往下瞧:


    懸崖下方和上次看到的並沒有什麽不同,深潭睡蓮深溝,沒有任何可以住人的痕跡。


    千書寒搖了搖頭。


    突然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他進入那幾間石室,把耳朵貼近石室的四麵牆去聽有什麽異樣,甚至趴在地上去聽。


    果真,他在一間石室內聽到了牆壁裏麵有中空的聲音。


    他知道奇門深諳五行八卦,如果石室下方還有空間的話,這個入口肯定是根據奇門的五行八卦排列而成。


    千書寒端坐石室中央,根據自己所學的五行之術開始推算方位。


    果真讓他發現端倪,這個房間四四方方,八位方正,不過五六平米,從正門東麵朝裏麵看,裏麵幾乎一覽無餘。如果有人在這個房間內設置暗門,那肯定在有門的東牆,因為那是視覺的死角。


    果真在東牆的坤位找到了一個洞,這個洞僅僅隻有手指大小,很難被發覺,把手指放在洞裏。東牆的門後麵‘嘩啦’被拉了開來,一道小暗門就出現在眼前。


    千書寒暗喜,把珠子掩滅,從暗門裏拾階而下。


    沒走幾步,前麵出現了走廊,走廊的盡頭還透著微微餘光,千書寒運氣輕功,悄無聲息的飄進走廊,走廊的盡頭,又是一排石室出現在眼前。


    偷偷的站在石室外邊往裏麵瞧:裏麵一個女子跪在地上,她的前麵則有一排桌子,桌子上供著很多牌位,牌位前麵還供著香和蠟燭,一個大漢在女子身邊走來走去。


    是青辰,跪著的女子看身形就是青辰。


    一看是青辰,千書寒的心撲通撲通直跳,這邊他又按捺不住好奇心,趴在小窗外一動不動。


    那大漢顯然很氣憤,走來走去,邊走邊說。


    “佳兒,你忘記你對祖宗們發過的誓言了嗎?”


    “佳兒沒忘。”


    “那你……你是看上天玄派那個小子啦?”大漢把頭探在女兒前麵。


    “爹爹——”青辰試著站了起來。


    “跪下!你就跪著說。”一聲怒喝,青辰隻好又跪下了,齊之怪顯然生氣了,“那你說說你為什麽把顏兮珠解了‘天殘地缺’。”


    “爹爹,那顏兮珠當年顏兮就是用來解‘天殘地缺’的,我也不過順便幫忙而已。”


    “我呸!用不著!顏兮是誰?她是我們的敵人,當年我們奇門幫助了她,她恩將仇報,給我們下了詛咒。使得我們奇門男活不過四十,女不過五十!”


    “爹爹,你咋知道就是顏兮下的詛咒?也許是我們居住的南海地理環境受汙染,不適合居住呢。”


    “胡說八道!”齊之怪顯然氣急,一聲怒喝竟然引起一陣咳嗽,一直咳到自己彎下了腰。


    “爹爹——”青辰又想站起來。


    齊之怪擺擺手,又把青辰按下去,讓她繼續跪在牌位之前。


    “顏兮珠的事情就算了,反正也是你偶然得的。你接近千書寒已經多日,為何不取了他的血?”


    “爹爹,我失憶了。”


    “那你現在也失憶了嗎?”


    青辰低頭沉默不語。


    窗外的千書寒心一陣狂跳聽著納悶,取血?難道青辰那日說的陰謀是要自己的命?


    “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小子了?”齊之怪老話重提。


    “他……他心有所屬。”青辰的聲音低了下來。


    “這麽說,你看上那小子,那個小子還沒看上你。”齊之怪轉過身就要往外走……千書寒急忙把自己身子躲在暗處。


    一陣推拉之後,青辰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爹爹,你要去哪裏啊?”


    “我要去殺了那個小子!”


    “爹爹,你真的覺得天玄派傳人的血能解我們的詛咒嗎?”


    “哼!祖訓就是這樣寫。”


    “如果祖宗錯了呢。”


    “啪”的一聲脆響,顯然青辰被打了一巴掌。


    門外的千書寒聽到這一聲響,眉頭皺了一下,可似乎也做不了什麽,隻好繼續站著。


    “爹爹,你打死我好了。我也累了,乏了,反正早晚是個死。”青辰撒起潑來,說完竟嚶嚶的哭了起來。


    “佳兒……”齊之怪被氣長籲短歎,“佳兒……”


    “爹爹,為了活命,我們去害他人『性』命,這是不對的。”


    “扯蛋!——我再問你,那《心眼》和《天殘決》哪裏去了?你別跟我說,你從來沒得到過,少來糊弄我。”


    “我——我真的沒有得到過啊。”


    聽著這無辜的聲音,這青辰在他爹爹麵前無賴可耍得真徹底。


    “《心眼》是地黃派的,《天殘決》是天玄派的,我們要它何用?”


    “混賬,那兩本書可以練‘天玄地黃’,可以振興奇門,可以稱霸武林。”


    “爹爹,我一個女兒家的,稱霸武林幹什麽,我就想稱霸廚房,給你弄點好吃的。”


    “你……你……你氣死我了。”


    千書寒透過小窗看到齊之怪又舉起手來,心中著急,正打算跳了進去,青辰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慢著,爹爹,我把千書寒的血給你端過來還不行嗎?”


    千書寒倒吸一口冷氣,後退了兩步。


    “當真?”齊之怪不相信。


    “自然是真,我最恨不清不楚的人。他這邊跟我曖昧,那邊天天師姐、師姐的,殺了他也不過分。”青辰說得憤憤的,還當真恨極的樣子。


    千書寒又是一陣汗顏,隻聽得青辰繼續說道,“爹爹,天玄派傳人的血若真的能解開我們奇門詛咒,一個千書寒算什麽,我有什麽舍不得的。女兒遲遲不下手,不過是覺得離開南海後,你我身體並無異樣,才推測什麽詛咒也許就是一個傳說。”


    “丫頭,你還在狡辯!你還想騙你爹爹。你既然舍得,那我問你,千書寒醒了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最近幾日我讓你給他喝點蒙汗『藥』,你給他吃的是什麽?我那枝上好的千年雪蓮哪裏去了?說!”


    “我……”青辰聲音低了下去,嘟嘟囔囔道“吃了蒙汗『藥』,他的血還能用嗎?給他吃補『藥』不就等於給你吃補『藥』。”


    “你——氣死我了。”


    “爹爹,你也別氣啊。這趟我出去也不是一無所獲,我不是得了玄靈了嗎?有了這玄靈護體,我肯定能活過五十歲,保證讓我們奇門後繼有人。”


    “那爹爹我呢,三天之後就滿四十周了。”


    “這——”


    “丫頭,爹爹也不是舍不得這老命,不過沒看到你成婚,我死不瞑目啊。”齊之怪


    邊說邊哽咽起來。


    “爹爹,”這迴青辰站起來,“你就別傷心了,明天我去給你取了千書寒的血就是。”


    “你這迴說定了?不反悔?不找理由推脫?”


    “當然定了,我對著祖宗牌位發誓!”青辰還真舉起手,不過又放下手,對著她父親笑嘻嘻的說,“要不你自己來?”


    “死丫頭,我打的過那個小子嗎?他對你信任,你可以攻其不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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