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的對話,顛覆了白梓柔心中的很多事情,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不得不說,玉琴的煽動和白梓柔原本心中猜測,就讓白梓柔心中更加動搖了。


    “我憑什麽信你?”白梓柔說道。


    玉琴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子放在桌上,說道:“把這個潑在那個女人的臉上,你就會知道原因了。”


    白梓柔沒有拿,隻是警惕的看著玉琴。


    玉琴笑了笑,說道:“不用怕,我隻是想要你看清楚,究竟誰才是你的仇人而已,我聽聞,你稱唿那個女人為璿璣姐姐,我告訴你吧,我是南齊國問天閣的弟子,也是將來國師的人選之一,我有個小師妹,從小身體就不好,據說是娘胎裏帶出來的病,我那師妹的名字,姓玉,名字嘛,也叫做璿璣。”


    白梓柔神色躲了躲,心中再次想起那個帶幕離的女子。


    “這又有什麽,體弱多病,名叫璿璣?巧合吧?”


    “是巧合還是設計,你把這個潑在她臉上就知道了,若她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那麽額頭就會什麽也沒有,若是她也是問天閣的弟子,我的那個小師妹,那麽,她的額頭,一定會有和我一樣的花鈿。”


    白梓柔抬眼,注視著玉琴額頭已經開花的花鈿,問道:“這是什麽?”


    “我師父,也就是現在的國師大人給我們下的一種蠱,名叫無情,若是誰動過情,合著的花鈿,就會成開放的姿態。”


    白梓柔立刻明白,說道:“那你對明王殿下......”


    “還是說說那位璿璣姑娘吧,她若是易容,想辦法遮住了額頭的花鈿,那就說明她就是我的師妹,玉璿璣。”


    白梓柔冷冷的哼了一聲:“就算如此,那又如何,這能證明,她是殺我雙親的兇手不成?”


    “怎麽不能證明,她身體虛弱,需要你們家研製的藥救命,但是你得父母不給,殺了,現在救下你,讓你心懷感激,現在,不就乖乖的帶著她來到這芙蓉鎮,明日,就要把要給她了嗎?”


    頓時,心中豁然開朗,似乎什麽事情都聯係起來了。


    但是白梓柔還是不敢相信,那個救下自己,視自己為親妹妹的璿璣姐姐。


    這一晚,白梓柔休息的很不好。而其實夏梔子,休息的也不好。


    夏梔子輕聲歎了一句,也是對藏在房梁之上的行雲說道:“明日,你就跟在我身邊,隻要拿到藥,就把白梓柔殺了吧,別讓她說出什麽不該說的。這一次,可別再失手了,明白嗎?”


    房梁之上傳來迴應,道:“屬下明白。”


    第二日的白梓柔,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白梓柔看著夏梔子,又想了想那日被抓之後見到的那個帶著幕離的女子,那個女子聲音冰冷,她實在無法和這個身體虛弱的女子聯係在一起。


    畢竟沒有證據,並且,那個名叫玉琴的女人,才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仇人,現在不過是想蠱惑自己罷了。


    白梓柔這樣想到。


    從昨日開始,夏梔子觀察著白梓柔的眼神,就發現白梓柔看自己的眼神不再是信任和依賴,而開始有防備了。


    看來昨日還是讓白梓柔懷疑了。


    “咳咳咳......”夏梔子坐在床上,看著白梓柔為自己診脈,說道:“梓柔,已經到了你的家鄉,去把你父母的骨灰好好安置,讓他們入土為安吧,我這病,我知道,你也不必騙我有什麽靈丹妙藥了,這個冬天,我怕是就.......”


    “璿璣姐姐不要這麽說的。”白梓柔慌忙說道。於是,白梓柔立刻換了話題,說道:“璿璣姐姐,我們收拾東西,出發吧。”


    夏梔子點點頭。


    白梓柔看著秋水秋芝為夏梔子梳妝穿衣,手中暗自握緊了玉琴給她的那個瓶子。


    這個藥水,能讓易容之人的偽裝脫落,若是白梓柔誤會,那麽白梓柔自然會賠罪,就把玉靈珠交給她。


    但若是這個藥水真的讓她露出真容,顯示額頭的無情花鈿,那麽,就算自己死在祖祠之內,也要拉著她的仇人一起,埋在祖祠之內。


    齊承澤帶出來的人其實並不多,但都是精英,跟隨著白梓柔的帶路,去了白氏祖祠。


    如同白梓柔所說,這是一座古墓,埋在山裏麵,進去暗室,眾人持著火把前行。


    彎彎繞繞,終於到了墓室。


    裏麵深處的墓室,都是埋著白家其他的先祖,所以現在進去的不算特別深。


    白梓柔一直想找機會把藥水潑在夏梔子的臉上,但是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畢竟墓裏不好走,齊承澤一直扶著夏梔子,加上白梓柔和夏梔子之間,還隔著幾個護衛和丫鬟秋水。


    終於停下,夏梔子覺得這裏麵的空氣讓她很不好受,有些唿吸困難。


    齊承澤問道:“東西呢?可以拿出來吧。”


    白梓柔說道:“還請王爺稍等,讓民女先把雙親骨灰安置好再說。”


    說完,白梓柔把抱著的骨灰放在了早就已經挖好的墓穴之中,埋了土,磕了頭。


    又是等了許久,齊承澤問道:“現在可以了吧?”


    白梓柔沒起身,也沒轉身,直接說道:“玉靈珠雖然不是什麽天下珍寶,但也是我白家祖傳的寶貝,剛才民女已經告訴先祖,要將此藥拿出,當初我父親決定把玉靈珠藏起來,藏在了這墓的深處,所以若是要尋,還要再進去才可以。不過墓室裏麵狹窄,不如讓民女前去吧。”


    夏梔子開口,關切的問道:“既然要拿,梓柔你一個人去,我很是擔心,不如這樣,讓秋水和你一起去吧。”


    白梓柔迴頭看了看秋水,知道她不過是個伊人閣跟出來的丫鬟而已,沒什麽武功,那就不怕,於是點點頭。


    “好啊。”


    於是,秋水跟著白梓柔進去更深的墓室。


    但其實,玉靈珠並沒有藏得很深,畢竟更深處的墓室早就封閉,沒有空氣,要進入也是對先祖的不敬,所以,白梓柔的父親隻是把玉靈珠藏在了白梓柔爺爺的那一層墓室罷了。


    所以,其實隻需要進去一層就好。


    拿了玉靈珠,白梓柔將其緊緊地握在手裏。


    秋水道:“白姑娘,這種事情,不如讓奴婢來吧。”


    “這畢竟是我白家的東西,還是不必了。”


    說完,二人走出來,夏梔子沒想到這麽快,就看著白梓柔,卻見白梓柔突然神色兇狠,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挾持在了秋水的脖子上,且把腰間放著的瓶子丟出去,對著夏梔子說道:“璿璣姐姐,我謝你救命之恩,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要求證,還請璿璣姐姐能答應。”


    齊承澤皺了皺眉頭,但是並沒有說話,現在的局勢,他帶了人,有武功,白梓柔不過是個什麽武功也不會的人罷了,他皺眉,覺得白梓柔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怕是瘋了。現在做出這樣的讓人費解的事情。


    但是反觀夏梔子,她沒有絲毫驚訝,而是開口,語氣還是那麽溫柔平靜,問道:“哦?梓柔想知道什麽,說說看。”


    白梓柔將匕首用了用力,抵在秋水脖子處,問道夏梔子,道:“地上有個瓶子,我請璿璣姐姐撿起來,擦在臉上就可。”


    夏梔子笑了笑,問道:“就這麽簡單?”


    白梓柔道:“就這麽簡單。”


    “白梓柔,你究竟想做什麽?以為挾持一個丫鬟就能要挾本王了嗎?”


    “我沒要挾你。”白梓柔高聲說道,隨後看著夏梔子,說道:“她是不是秋水,我清楚的很,若真的是秋水,你一定不會心軟,但我知道,她必定是你的心腹之人,現在她在我的手上,我不信你絲毫不忌憚。”


    夏梔子突然掩麵笑了,這樣的璿璣姑娘,讓在場所有的人都陌生,包括她身邊的齊承澤。


    隨後齊承澤也慢慢退後了一步。


    夏梔子看了看地上的瓶子,說道:“你想要看我額間的花鈿是吧?不必這麽麻煩。”


    說完,夏梔子直接伸手,揭開了額間的易容偽裝,露出了那還未開放的花鈿。


    白梓柔看著夏梔子的額頭,滿眼驚訝。


    玉琴說過,若是動情之人,那花鈿就會開放,就算後來心傷情斷,隻要動過情,都會先是開放的狀態。


    可是夏梔子的額頭,一點兒開放的樣子都沒有,說明,再次期間,她從未動過情。


    沒有動過情,對齊承澤,沒有男女之愛,對白梓柔,沒有姐妹之情。


    真的是......好薄涼之人啊。


    齊承澤不知道夏梔子的身份,但是畢竟的皇室中人,對於問天閣的國師還是有所耳聞的,也聽過國師的弟子都是種下無情蠱的人。


    不需要解釋太多,這些就已經夠了,齊承澤不能清除完全,七七八八還是能猜到。


    這樣的震驚,不必白梓柔的少,更不必當初對禾姝的手失望少。


    從未動情,這樣的認知,讓齊承澤覺得,他付出的一切,就是個笑話。


    “玉琴說的沒錯,你真的就是......啊......”


    一切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原本被白梓柔持刀挾持的秋水,現在已經一招將其反殺,並且,還拿到了白梓柔手中的玉靈珠。


    “主人。”秋水走到夏梔子跟前跪下,雙手奉上玉靈珠。


    夏梔子伸手,拿著玉靈珠,看著倒地吐血,但是還未斷氣的白梓柔說道:“既然知道她不是不會武功的秋水,那你為什麽犯傻,還和她靠這麽進,這不是等著送死嗎?”


    而倒地的白梓柔張了張嘴,眼神不甘心的看著夏梔子,嘴裏那句:就是我的仇人,就是問天閣的弟子。也說不出來了。


    “辛苦。”夏梔子說道。


    玉靈珠到手的那一刻,005的聲音就出現了:“恭喜宿主玩家,完成主線,成為國師,拿到玉靈珠。”


    “但是事情還沒完,現在怕是還不能走吧。”


    “嗯。”005道。


    齊承澤搖著頭,不敢相信的看著麵若寒霜的夏梔子,不敢相信,這是他不斷懷疑,心生愧疚,且後來愛慕的單純女子,卻不想,她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騙了他這麽久,久到齊承澤從來沒發現。


    若是夏梔子自己現在不揭穿自己的身份,怕是齊承澤永遠也不會發現吧。


    可惜,夏梔子不會陪齊承澤演戲。


    不,是問天閣的玉璿璣,不會陪著齊承澤演戲,畢竟,眼前這個人,從來沒有愛過自己。


    “你真是......厲害啊。”齊承澤感歎道。


    夏梔子轉身和齊承澤對視,道:“王爺確實該感歎,這也是璿璣,教給王爺的一顆,他日為君者,切記,不要輕易相信他人,就算給了信任,也不要全信。”


    齊承澤嘲諷道:“所以,我還要感恩戴德?”


    夏梔子會以微笑,道:“那就不必了。”


    齊承澤問:“接近我,都是假的?”


    “自然是為了那玉靈珠做的準備,雖然你覺得我接近你,和那玉靈珠沒有關係,但是必須要承認,在你不知道的事情之後,這些事情,就是有關聯。”


    “那你的病,也是......”


    “這可沒有騙王爺,不過王爺也不需要知道了,畢竟這一切對於王爺來說,怕是覺得是一場噩夢吧。既然是噩夢,那不如就此睡去,等你醒後,噩夢就散去了。”


    夏梔子說完,齊承澤就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隨後意識越來越渙散,之後倒在了地上。


    秋水去掉偽裝,露出真容,真是行雲。


    她走到隊伍之中,把玉琴抓了出來。壓在夏梔子麵前跪下。


    玉琴心中也是憤憤不甘,看著不遠處倒地已經氣絕的白梓柔,罵了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夏梔子笑道:“師姐也不要說別人了,自己不也是這樣嗎?”


    “我真是不知道,師父究竟看重你什麽,不過一個病勞子。”


    行雲暗暗下了狠手,但是雲琴咬牙,沒讓自己發出疼痛的聲音。


    夏梔子道:“可惜啊,師姐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了,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師姐心心念念想要的大國師之位,師父已經傳給我了,我也麵見了皇上,已經正式成為問天閣第十五任國師。”


    “你......”玉琴掙紮,想要反抗,但是絲毫動不了。


    “我想,你在察覺聯係不到那些長老的時候,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了吧。既然那些長老這麽疼愛你,不如,你去陪陪她們吧。”


    “你怎麽敢......”


    可惜,玉琴話還沒說說完,行雲已經下手了。


    再往後,便是夏梔子帶著行雲等人迴了京,而齊承澤,也還是他的明王爺。


    後來明王府有傳言,明王殿下記憶出現了錯亂,很多事情記不清楚了。但是也沒傷到什麽,看了大夫,隻當是太累了。


    朝堂的事情,問天閣不插手。


    後來,明王妃許瑟的院子突然失火,明王妃許瑟的最後終究還是葬身火海。


    據傳,明王妃的死是人為,是其他皇子想要燒齊承澤,但是燒了王妃許瑟。


    這樣的借口說出去朝堂沒人會信,但是天下人信就好了,就像國師玉無雙要給女兒玉璿璣鋪路,皇帝也要給他最鍾愛的兒子齊承澤鋪路。一樣的道理。


    夏梔子繼任國師,正式接手問天閣。


    而齊承澤,也在皇帝駕崩之後,登基成為新帝。


    夏梔子現在作為問天閣的新國師,自然是要去緬懷先帝的,不過還是帶著麵具。


    當靈前隻剩下夏梔子和齊承澤的時候,齊承澤突然問道:“國師為南齊祈福,朕身為南齊皇帝,為百姓謀福,國師現在帶著麵具,不需要讓朕見上一麵嗎?”


    夏梔子道:“問天閣有規定,本座隻需要上一任皇帝認下便可,至於真容,不便示人。”


    齊承澤雖然生氣,但是也無可奈何,雖然朝中有想要除掉問天閣的唿聲,但是現在還沒人能動得了問天閣。


    看著夏梔子,齊承澤視線突然落在夏梔子的手上,笑了笑,說道:“想看看國師的真容,是因為想看看國師大人長什麽樣子,免得有人冒充,但是現在國師不便示人就算了,看見國師手上的痕跡,朕也算是作為辨別國師的一個根據。”


    說到這裏,夏梔子低頭,下意識的遮住了袖子。


    “本座問天閣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說完,夏梔子離開了皇宮。


    去掉麵具,她是璿璣姑娘,帶上麵具,她是國師玉璿璣。


    問天閣的蠱果真好用,看來齊承澤卻是急不得璿璣姑娘了,就算記得,因為蠱的作用,很多情感也淡了下去,也就不在意了,也不怕他日見到國師的真容,知道了什麽。


    任務完成,005的聲音再次響起:“宿主玩家,10秒之後,咱們離開。”


    夏梔子舒了口氣,道了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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