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查了,直接派人盯著他。”


    鍾離無厭此人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居然他能猜到事,那他也必已做好了被追查的準備。與其將時間耽擱在這些無用之事上,倒不如做些有用的。


    與此同時,夜城。知道蘇白被趕出去的舒蕁推門入了舒墨的書房,三步並兩步走過去,她雙手一撐桌子,不可置信道:“哥,你怎麽把蘇白趕出去了?他怎麽可能會是那種人?現在外麵那麽亂,他若是出了事……”說到這裏,舒蕁越想越擔憂,索性一拍桌子,扭頭便往門外搶去,邊跑邊道:“不能讓他……”


    “他留在這裏,才最危險吧。”


    一句話阻斷了舒蕁的步伐,微風拂過,揚起她一抹裙角,她停下來,眸中一片呆愣。


    “阿蕁,對不起。”


    “什……什麽?”舒蕁緩緩迴頭,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待看舒墨時,他剛將豎著的書放下來,眼眶微紅,像是哭過。舒蕁心中一緊,莫非她的事,他已經知道了?


    “你相信我,我會為你報仇雪恨。”這般說著,舒墨站起身,一臉落寂地往窗邊走去,走至床邊,鍾離無厭的話如在耳畔,一想到他說的話,他便覺得自責愧疚無比。身為一個哥哥,他竟最後一個才知妹妹的不幸。當真是,荒唐至極。


    前日,鍾離無厭來找過他。早在他去朝三之前,便已料到玉符會被盜,他深知鍾離無厭的底細,卻從未曾戳破過,沒想到的是,鍾離無厭主動坦言了自己的身份,還想利用他來扳倒玄門。


    他與玄門何仇何怨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這麽做,必定另有原因。前日他因多心,便多問了一句,沒想到,鍾離無厭卻將舒蕁的遭遇盡數告知了他,最關鍵的是,那件事是鳳昭所為不假,卻多為玄門從中推波助瀾。一想到此,舒墨恨不能立刻便屠玄門……


    多思無益,看著窗外風景,舒墨微微歎了口氣,才將蘇白送走一日,他竟有些想他了。可是……


    唉。


    有些時候,他也想過將守天下的心用在守一人上,可惜的是,想要得到什麽,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想的越多,代價便就有多大,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於他而言,早該清楚了。


    箭已開弓,不得不發。他能做的,唯有讓他在這塵世洪流之中,少受些傷害。


    “哥。”


    忽在這時,身後一軟,舒蕁抱住了他。憋了多天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女子失節,便意味著,沒有未來了。她曾在數個夜晚中想要一死百了,可是,身邊總有這麽多人溫暖著她,她不怕死,她怕再有人為她死。


    這麽些天,她明白了,從前的她,肆意妄為,沒心沒肺,是因為知道有恃無恐,可是後來,她才知道,她的有恃無恐,是多麽可笑的想法。正因為被人愛著,所以,才更應該學會愛人啊。


    “你別衝動,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往下落,舒蕁哽咽著道:“別為了我做傻事,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這麽多人,她獨獨瞞著他,便是因為知道,舒墨在任何事上,雖一向從容自若,但卻是個極護短的人,她知道他想要什麽,所以不想他為她壞了大事。


    “阿蕁。”舒墨迴過身,擦去她掛在眼角的淚,輕輕擁她入懷,轉眼便又紅了眼眶,他極力隱忍著自己的情緒,一字一句道:“我會顧全大局的。”


    舒蕁聽及此,心中一陣堵,寥寥數字,她已知道他要做甚了。一旦是他做了決定的事,任何人都不可能勸的了。越想越難受,舒蕁咬了咬牙,一把推開他,滿眼淚花地跑了出去。


    見她奪門而出,舒墨一陣沉默,沉默之後,他仰起頭,長長的歎了口氣。在這世間,身不由己的事很多,人免不了要為之妥協,妥協可以,但並不意味著,事事都需妥協。事在人為,隻要所做之事,非是錯誤抉擇,多走彎路又何妨?


    而在這時,書房的門卻被人扣響了。舒墨雙手背後,瞥了眼半掩著的門,收拾好雜亂的心,淡聲道:“進來。”


    管家推門而入,幾步走將過來,抽出袖中信,將之雙手呈與舒墨,畢恭畢敬道:“王爺,東北那二位爺差我送信給您。”


    接過信,舒墨罷了罷手,示意他下去。卻見管家動也不動,他挑眉道:“還有何事?”


    聽得他問,管家抱拳:“迴王爺,周遭各州已在暗中集結好了兵力,夜城南北兩門皆都被人盯上了,夜城腹背受敵,再不有所行動,隻怕……”


    “下去吧。”


    聽及此,管家果斷閉上了嘴,利索地推了出去,並帶上了門。


    在管家出去後,舒墨歎了口氣。當真是說什麽來什麽,看來這次,玄門是鐵了心的要借刀殺人了。不過,轉身走到書案前,他一臉淡定地拆開了手中信。


    將信看至落款後,舒墨鬆了口氣,眸中閃過一抹算計。玄門自認為他沒了軍權,便就會如同喪家犬般任人宰割,隻可惜,他是舒墨,正因為他是舒墨,便根本不給人留對付自己的機會。


    怪隻怪,玄門這次沒長眼,撞到“大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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