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將閻王殿,駱景放下舒蕁,待二人站定;赫連閻緩步走來,戲謔道:“小蕁兒,知道你喜歡我這景妃,便為你辦了這場婚事,如何?盛大嗎?”


    盛大嗎?舒蕁嗬嗬一笑,整個閻王殿中,除了他們三人,還有別人麽?這樣的盛大,不知是怎麽個盛大法。


    這般想著,舒蕁一把揭下蓋頭,劍從袖中滑出,她拿穩劍,直奔赫連閻而去,厲聲道:“赫連狗賊,看招!”


    “噗!”


    縱使麵對舒蕁如此淩厲的招式,赫連閻唇角仍掛著笑。因為,在他麵前,一隻手正攥著這把劍;以手擋劍,本該是“蚍蜉撼大樹,自不量力”之舉,卻成功擋住了舒蕁。


    見血從駱景手中滴落,舒蕁拿劍的手微微顫抖,她後退兩步,慌張道:“我……不是故意的。”


    駱景收迴手,冷著臉道:“夠了。”


    這句“夠了”,雖是對著舒蕁講的,卻是說給赫連閻聽的。而在舒蕁耳裏,卻是刺骨萬分,她一臉受傷,失望道:“所以我在你心裏,甚至都不如一個男人重要。”


    “駱景,”舒蕁紅了眼眶,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哽咽道:“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看著舒蕁哭紅了的雙眼,駱景心情無比複雜,他眉頭微皺:“你別胡鬧了。”


    他怎麽可能愛她?他怎麽能?


    “我胡鬧?”舒蕁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她哭不出來了。原來,這麽多年,在他眼裏,她對他的感情,竟隻是在胡鬧?


    “好了兩位,”赫連閻拍拍手,挑眉道:“有什麽事,等成親之……”


    “咻!”


    說話之際,舒蕁一劍刺向赫連閻,劍過衣破,赫連閻堪堪躲過一擊,麵上掛著的笑意微變了變。


    便在這時,駱景眼明手快,抽起掛在“囍”字後的一把劍,擋下舒蕁一擊。舒蕁見他擋劍,不由怒火攻心,不再去管赫連閻,她招招淩厲,盡數將劍向駱景挑去。


    兩襲紅衣上下翻飛,仿若兩隻蝴蝶。二人打的難舍難分。赫連閻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二人;以駱景之功夫,本可數招解決舒蕁,而他們二人過了幾十招,仍舊勢均力敵。


    他如何沒看出來,駱景看似絕情,實則處處忍讓,招招留情,他想幫她逃跑。


    可,赫連閻眸光一斂,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但凡入了他手掌的,豈能逃過他之掌心?


    然而,正在二人打鬥之時,一黑衣人匆匆奔進大殿,顧不上去看駱景那邊的動靜,他忙跪在赫連閻麵前,抱拳道:“閻王,人來了。”


    赫連閻挑眉,沒想到,他派人布置了那麽多新娘,卻還是被他給識破了。這麽快便能主動送上門來,不愧是他。


    思及此,赫連閻瞥了眼將要往殿外去的那二位,淡聲道:“請進來。”


    如此一來,好戲便開始了。


    那人領命,再次抱了一拳,起身向門外奔去。


    與此同時,赫連鬆落與鍾離無厭下馬,眸光緊緊盯著前方,閻王殿高聳入雲,乃坐落在幽都最高山脈之處,此地空有茂林修竹,百裏之內,卻無半聲動物鳴叫,周遭死寂的可怕。


    殿前有一台階,而今被鋪上了層紅毯,階旁掛有各種花飾,燈籠嵌於其中,在微光照射之下,竟顯有幾分詭異。


    鍾離無厭抖抖身子,指著閻王殿前的台階,蹙眉道:“赫連,你確定,我們能……進得去?”


    赫連鬆落緊了緊手中劍,進必定是能進去,隻是……


    在赫連鬆落想至此時,一群護衛從台階兩側閃身而出,這些人一出現,很快便將二人包圍。看著黑壓壓的人,鍾離無厭緊了緊手中劍,咽了口氣,小聲道:“人太多了,怎麽辦?打還是不打?”


    赫連鬆落摁住他欲拔劍的手,輕聲道:“保存實力。”


    話音剛落,密不通風的護衛忽的讓了條道,一領頭護衛從中走出,見了赫連鬆落,不卑不亢道:“公子,請吧。”


    二人對視一眼,依言跟著那人,欲要走出包圍,豈料卻又被攔住了;一護衛道:“無論何人,都不得擅帶兵器入殿。”


    鍾離無厭摸了摸鼻子,偏頭去看赫連鬆落,卻見他已取下佩劍,並將之交給了護衛。無奈的歎了口氣,鍾離無厭隨手一甩,將之拋入人群之中,揚聲道:“小爺的劍,可不是一般的劍,記得給爺保管好了。”


    語罷,護衛放了行,二人一道隨那領隊上了閻王殿。


    閻王殿中,舒蕁與駱景已偃旗息鼓。打了半天,舒蕁將勝之時,卻被赫連閻拍了一掌,現下的她一身狼狽,嘴角掛血,已然沒了再戰之資。


    赫連鬆落入殿之時,所見便是舒蕁以劍撐身,搖搖欲墜之狀。見此場景,他下意識的要跑過去,卻被鍾離無厭攔了住。赫連鬆落偏頭,入眼便是鍾離無厭製止的眼神。


    將行的腳步退了迴來,赫連鬆落迴過頭,雙眼直盯赫連閻,鎮定自若道:“放了她。”


    一邊的赫連閻聞言,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道:“放誰?”


    這裏可是站了兩個人。


    赫連鬆落沒有迴話,隻冷聲道:“你我之間的恩怨,何必牽扯到他人身上?”


    七年前那晚,會出現那種事,歸根結底,還是他的錯。他若要報,他這條命,給他便是,但唯獨她,不行。


    “哈哈哈。”像是聽了什麽極好笑的事,赫連閻放聲大笑,甚至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所有人都看著他笑,誰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知道,赫連閻此時的笑,歡樂沒有,毛骨悚然卻有九成。半晌,赫連閻笑夠了,直起腰來,挑眉道:“乖侄兒,你我之間,何怨之有啊?”


    赫連鬆落皺眉,啞著嗓子道:“放了她。”


    赫連閻不為所動,仍戲謔道:“何怨之有啊?”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赫連閻口吻戲謔,眸中卻是半分戲謔都無,之於這個問題,他是認真的。仿佛認真到,倘若赫連鬆落不迴,下一刻,他便能立刻翻臉一樣。


    想起七年前,赫連鬆落心中萬分沉重,他輕聲道:“當初,我不該沒說清楚,便不辭而別;我不該在不辭而別後,轉身天涯陌路。我不該……在某些事上,讓你誤會至今。”


    此言一出,鍾離無厭一臉不可置信,嘴巴張的幾乎能塞下雞蛋。他聽到了什麽?這悶葫蘆與狗賊之間,究竟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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