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魚一聲令下:“給我狠狠地打,打到他招為止。”


    身旁之人聽令,一把取下掛在牆上的鞭子,往蘇白身上招唿了去。


    這鞭子拇指粗,依稀可從繩根看出原色,其餘地方皆都發了黑,不用想,也知道是慣用來打人的。


    一鞭子下來,胸前瞬間滲透了血。蘇白眉頭微皺,卻是連眼都未眨一下。若是怕了,豈不是遂了江池魚的願。


    他心裏清楚,這人如今之所以未對他下殺手,全因心中有所顧忌。他們怕的,不是打死他,瀟湘下落無跡可尋;而是,忌憚他在夜王那裏的關係;靠著這層似是而非的關係,蘇白料定他們不會打死自己。隻要留得命在,多挨些打又何妨。


    “啪!”


    又是一鞭子下去,蘇白咬緊牙關,半分妥協之意都無。那人揚起鞭子,又是一鞭,邊打邊道:“說不說!”


    “起開!我來!”


    見他這般不痛不癢地打蘇白,江池魚索性奪過鞭子,抬手便往蘇白身上招唿。一打就是幾十鞭子,被打者一聲未吭。待他打完,蘇白胸前、胳膊等處的之衣皆被血水浸透,已無半點兒原色。


    江池魚打累了,便將鞭子還給身旁之人。接過毛巾,隨意地擦了擦手,看著一聲不吭的蘇白,江池魚挑眉道:“你再不說,可就不止是挨鞭子這麽簡單了。”


    蘇白聞言,忍著胸口入骨七分的痛,咬牙道:“你……你想讓我……說什麽?”


    江池魚好笑道:“自是有什麽便說什麽!”


    “做……做夢!”


    聽及此,江池魚的笑瞬間垮了下去,既然軟硬不吃,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我狠狠的打!”


    便在這時,牢門處突然傳來了道開鎖之聲,所有人都向外看去;見是一小廝模樣的人,這小廝匆忙走進來,點頭哈腰地對江池魚道:“大公子,閣主找您。”


    江池魚挑眉:“找我?”


    “是是是,”說著,他從袖中摸出一塊兒令牌,雙手呈向江池魚,畢恭畢敬道:“這是閣主的令牌。”


    江池魚看罷,麵色一變,吩咐左右道:“你們幾個,給本公子看住他,千萬別讓他跑了。”


    未待獄卒答他,江池魚匆匆往外走去。閣主輕易不拿令牌示人,而今忽以令牌傳他,定有要事相商。


    等人走後,不知怎麽迴事,牢門“咚”的一聲,自動關了。獄卒起初以為是大公子走後關的,便沒當迴事。可等幾人轉過身時,眼前的小廝哪裏還是小廝;看著這突然長到八尺高的“小廝”,幾人心頭一驚,正要說話,卻忽覺頸間一涼,有人摸了摸脖子,一看是血,瞬間失去了意識。


    看著倒在地上的幾人,蘇白抬起頭,見來人是他,心中不由一緊。起初他本有把握在這連池之中活下來,但當這人出現時,一切變數怕都是未知數了。


    赫連鬆落走將過來,淡聲道:“蘇白?夜王的人?”


    蘇白被打的唿吸都困難,便隻點了下頭。不管是不是蘇夜的人,他都得點頭,畢竟,這個時候,也隻有蘇夜能保他了。


    聞言,赫連鬆落麵無表情地給蘇白鬆了綁。豈料蘇白一個不穩,就要往地上摔去;赫連鬆落見此,不著痕跡地扶了他一把。


    蘇白剛站穩,見他袖上蹭了些許血跡,忙掙脫他的手,呐呐道:“抱……抱歉。”


    原來,這人是來救他的。不過,先前他聽趙麟提過,赫連鬆落是赫連聰家的小公子。這般身份之人,怎會屈尊救他?


    “藥。”


    “嗯?”疑惑地看著赫連鬆落落遞來的藥,蘇白緩緩伸手,還未要拿,就被他將藥瓶強行塞進了手裏。


    感受著掌心轉瞬而逝的溫熱,蘇白剛要說話,卻見赫連鬆落轉過身,似要往門外走;他愣了愣,忙道:“你……殺了這麽多人,就是……是為了給……我送藥?”


    聽罷,赫連鬆落身形一頓,輕輕“嗯”了一聲,快步向外走去。


    待他出了牢門,蘇白怔在原地,半晌,迴過神,看了眼躺了一地的人,再看了眼手中的瓷瓶,他竟不知該作何感受。


    現下死了人,蘇白若再逃,怕隻有死路一條。權衡利弊之下,蘇白收起先前綁著他的繩子,踉蹌著往牢中走去。若要有人問起,他便說自己被這幾人關在牢中,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麽。


    塗過傷口,蘇白呲牙咧嘴地躺在地上,再次想起趙麟,少不得一陣感傷。這麽些天,他們一起喝過酒、去過青樓、進過牢,哪曾想……


    唉。


    歎了口氣,蘇白咬了咬牙,眼中滿是恨意,連池閣的仇,他若不報,隻怕永世不配為人!


    赫連鬆落雖不知出於何意救他,卻也許是他能在連池閣生存下來的一個契機,他得想法出了這座大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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