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旁人一陣吵鬧,蘇白總算知道發生了什麽。


    原來這滿船的人,皆是各方勢力派來與張參交好之人,張參上頭有宰相坐鎮,這下船一炸,恐怕要得罪不少人了。


    吵鬧哀嚎聲直至半夜,才漸停歇下來。見人走的差不多了,確認能走之後,蘇白抽身離去。


    一路上,蘇白心情複雜。方才聽人說,蘇夜是先靖王長子——如今的夜王。滿船之人,刺客單單刺殺他,目的顯而易見,便是惡化夜王與宰相之間的關係。


    但蘇白總覺得,這件事情並非這麽簡單。有戰爭,勢必會有獲益的一方。這隻黃雀,顯然不止這麽點兒野心。


    想不明白的事,還是暫且擱置的好。搖了搖頭,蘇白進了趙府。不出他料,趙麟果然在府內。


    “你小子,怎麽才迴來?”蘇白剛走進門,便見趙麟一臉急色。


    看著趙麟這番模樣,蘇白扯了扯嘴角,卻勾不出一絲笑意。一岸之人,竟無一人能攔得住他,光是這點,他便不得不懷疑他的身份。


    “瀟湘姑娘呢?”


    眼下,還是需追根究底,弄清刺客的目的,蘇白不信刺殺隻是她一己之仇。


    “唉!”不問瀟湘還好,一問瀟湘,趙麟滿臉苦澀,欲言又止,終是道:“人在裏麵,不過……鬧的厲害,被我給綁起來了。”


    聞言,蘇白無奈地道:“哥哥,容我進去看看吧。”


    “好……幫我勸勸她。”連日相處下來,趙麟知道,他這兄弟,絕非尋常之人。他拿不定的事情,交給他準沒錯。


    蘇白進門,一眼便看到了被綁在椅子上的瀟湘。瀟湘手腳被束,口中塞了塊兒布,正狠狠地瞪著他。


    將目光定格在那塊兒布上,蘇白搖了搖頭,若非做的太過,趙麟絕不可能這麽待她。


    蘇白走將過去,拿開瀟湘口中的布。二人對視片刻,他轉過身,淡聲道:“不知姑娘……意欲何為?”


    蘇白在說她折騰趙麟的同時,也有意指刺殺蘇夜的事。瀟湘豈不知蘇白所想。看了眼蘇白腰間的魚紋玉佩,她不動聲色道:“我勸你莫要多管閑事。並且,那兒……也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蘇白亦知她言下之意,因道:“我該不該,自有分寸。倒是姑娘,脫了苦海卻又要下黃泉,不知您,這是何苦呢?”


    苦海是指上次瀟湘要帶匕首入張府的事,黃泉則是此次刺殺夜王一事。


    不提此事還好,一提此事,瀟湘麵色難看:“我都說了不要多管閑事。”


    何為黃泉?若非趙麟,她有的是機會脫身。但經他那麽一搗亂,身份被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不入黃泉,誰入黃泉?


    況此刻身份暴露,再迴蘸湘苑也已晚了。這般想著,她歎了口氣:“算了。既是夜王的人,便放我走吧。”


    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兒大,什麽叫“既是夜王的人,便放她走”?她是如何知曉,他認識蘇夜的?


    思及此,蘇白背轉過身,試探道:“正因為是夜王的人,才更不該放你走。”


    “你什麽意思?”瀟湘抬頭,與蘇白對視。莫非,是舒墨派人……滅她口的?


    “我什麽意思?”蘇白嗤笑一聲,故作鎮定地看著瀟湘:“你不是都知道嗎?”


    再次看了眼蘇白腰間的玉佩,瀟湘別過頭,眼神忽閃不定:“現在便殺我滅口,你如何跟門外那人交代?”


    殺人滅口!


    蘇白心頭一駭,稍有腦子的人,不會不懂她話中之意。也就是說,刺殺蘇夜的刺客,是跟蘇夜一夥兒的。


    蘇白走近,再次試探道:“五年沒見,他單選在這個時候迴來,你覺得,他真的是為你而來的嗎?”


    “什麽意思?你是說……”想到這人跟趙麟的關係,瀟湘似有所悟:“赫連……”


    話未說完,房門被人砰地拍了開,驚的瀟湘沒了下文。


    但一句赫連,也夠蘇白猜到許多事了。見是趙麟,他走過去,溫聲道:“哥哥?”


    看了眼瀟湘,趙麟掂了掂手中的燒雞,一臉不好意思地道:“怕你們餓,我便出去買了點兒吃的。”說著,他將腦袋湊近蘇白,小聲道:“怎麽樣了?”


    蘇白沒迴趙麟的話,他凝重地望了眼窗外,見天已破曉,忙道:“你出去了?”


    趙麟撓撓頭:“不然呢?”


    “壞了。”蘇白迴身去解瀟湘的繩,邊解邊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趕快走!”


    救瀟湘時,不少人見過趙麟的臉,這些人遲早會找上門來,方才他這麽出去走了圈兒,難免不會被人盯上。


    趙麟後知後覺,一拍腦門道:“你瞧我這記性!得,趕緊走吧!”


    “走?走哪兒去?”


    便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道無比慵懶的聲音。聽著這道聲音,屋內三人心頭皆驚,趙麟皺眉,這聲音……


    “把門打開。”


    緊接著,門被人從外麵踹了開,兩隊紫衣人踏進門,卻並未看屋內的人,反而筆直地站在了門口,似乎在恭候著什麽。


    不好!趙麟二話不說,一把將蘇白和瀟湘推在窗邊,吼道:“跑!”


    被趙麟這麽一推,蘇白也知事態之嚴重,幾乎是想也不想,他縱身一跳,將瀟湘往窗外帶去。


    “跑什麽呢?”


    一隻腳踏進門,腳的主人悠哉悠哉地走了進來。這人一襲紫袍,身長八尺有餘,卻是個灰發少年模樣的人。


    少年向趙麟走去,看了眼他身後空空蕩蕩的窗子,他忽然笑了:“嘖嘖嘖,小七,五年過去了,還是這麽怕我。”


    看著來人,趙麟心中一緊,忙上前一步,嚴肅地道:“江池魚,我跟連池閣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識相就趕緊滾!”


    江池魚乃連池閣七公子之首,若真動起手來,趙麟不是他的對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為蘇白與瀟湘拖延時間。


    買隻燒雞竟能把他招來,他可真是背到家了。


    “呦呦呦,”江池魚上下打量了番趙麟,懶聲道:“隱姓埋名五年,就忘了自己是誰了?”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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